兩聲敲門聲傳來,但房間的主人,坐在牀上的華天惜沒有移開緊盯着屏幕的目光,只是冷冷的說了聲:“進來。”
門被無聲的打開來,華天惜的姐姐華天憐捧着一個盤子走了進來。
“姐,你不用每次進來都敲門。”聽出了姐姐的腳步聲後,華天惜偏過頭來說道。
華天憐輕笑了一下,說道:“這是禮貌,進誰的房間都應該敲門。”
她把手中的東西放到房間的一張茶几上,然後帶着驚異的目光看着正坐在牀上擺弄電腦的弟弟,據她所知,弟弟的房間應該是沒有電腦這樣東西的,實際上,他的房間以往都是沒有任何娛樂休閒的物質,就連一本雜誌都沒有。
但現在,他卻全神貫注地緊盯着電腦的屏幕。
出於尊重弟弟的隱私,華天憐並沒有去看電腦屏幕,她皺着眉頭問道:“你在看什麼?你剛剛受了重傷,應該好好休息纔對。”
猶疑了一下,華天惜把顯示器轉向華天憐的方向,說道:“看這個。”
“這是……”華天憐把注意力投向屏幕,看清播放的內容後,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電腦正在播放的,是華天惜和那個武術天才——葉武戰鬥的DEMO,現在正播放到兩人站在一座山門前對峙的一幕。
然後,華天憐看到葉武破開了華龍流絕學——斷龍絕刀勢那驚人的一幕。
喀。
華天惜輕按了一下鼠標,屏幕地畫面定格了。由於畫面中的兩人那異常地高速動作已經超越了錄像畫面處理的能力極限,只能看到兩個模糊的人影。但依然能分辨得出葉武搶在華天惜前頭用劍柄敲中了他的胸口,這是致勝的一擊。
“這是?”
“那傢伙打敗我的那場戰鬥。”華天惜冷淡的說道,讓人聽不出他說出這句話時內心地感情。
華天憐用擔心的目光看着華天惜,說道:“你還是這麼在意這件事嗎?”
華天惜沉默了很久,然後說道:“我承認我是有點在意這個人,但重點並不是這個人,而是他打敗我時用的招式。”
“你是希望能通過觀察這場戰鬥。找到打敗他的方法嗎?”華天憐推測道。
搖了搖頭,華天惜否認了這一點,說道:“我是要打敗他,但我的目標並不是他,而是——
“——華道!”
用仇恨的語氣說出了這個名字,華天惜的眼前再次浮現起剛剛的一幕。
從華天惜的口中問出了葉武地名字後,華道就像是對他失去興趣一樣,隨手放開了對他的挾制,任憑華天惜跌倒在他的面前。
“原來是他……看到我還是輕視了這個少年。沒想到他竟然已經到達了那個境界。”
華道撫須自語,語氣中帶着一絲感概和讚歎。
用不屑的目光看了一眼倒在他面前地華天惜,華道搖頭說道:“你要是有他一半的天份,恐怕我也不用廢這麼多無用功了。”
“哼。我倒是沒想到你會這麼沒出息,竟然去學習自己敵人的招式,不過這只是白費功夫而已,我說過了。那不是你有資格學的招式。”
華天惜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父親,眼神中蘊含的仇恨讓人心寒。
“我的敵人不是他——是你!我絕對會殺了你!我絕對——
“——要爲媽媽報仇!”
對於華天惜咬牙說出的狠話,華道只是再次搖了搖頭,嘆道:“可以如此漠視我們父子之間的骨肉之情,這確實是華家之人必須擁有的素質。但你不應該以仇恨來作爲你前進地動力,而是應該拋開一切多餘的感情,向武之極致的至高境界前進。”
嘴角拉起了一道嘲弄的笑容。華道輕輕的說道:
“而且,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殺掉那個女人的可不是我,而是——”
“夠了!”
一聲喝叫制止了華道接下來的話,華天憐張開雙手擋在弟弟的面前。
低垂着的頭喘着粗氣,渾身顫抖得幾乎站都站不穩,但華天憐依然勇敢地站在弟弟面前,面對着自己那惡魔般的父親。
“夠了,父親。天惜已經受傷了,急需治療。而且你也承諾過他這個月已經過關了,希望你就這樣繞過他吧。”
華道冷冷地注視着向自己發出哀求的女兒,片刻後,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臨出門前,他背對着華天憐,用命令的口吻說道:“給我詳細調查那個少年的來歷,我要能搞清楚他一生的資料。他不可能只是一個無門無派的天才,他絕對屬於最古老的名門。”
回憶到這裡結束,在華道離開之後,身受內傷的華天惜就失去了意識,等他醒過來後,已經身處自己的房間,身上也做好了治療。
華天憐默默地看着陷入沉思的弟弟,嘆息道:“你認爲從那個人身上,可以找出幫助你打倒父親的方法嗎?”
華天惜皺緊了眉頭,說道:“我不知道,但毫無疑問,他的實力在我之上,而且…
他仰起頭來望向華天憐,用嚴肅的口吻說道:“姐姐,告訴我一件事,今天華道第二次擊倒我時用得那招,你有覺得哪裡奇怪嗎?”
華天憐睜大了眼睛,然後有點不知所措地說道:“奇怪?你知道我不通武藝啊。不過,要說奇怪的話,確實是有點奇怪,有那麼一瞬間的時間,感覺好像、好像周圍都慢了下來一樣。”
華天惜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就是那個奇怪的感覺,看來不只是我。連旁觀者都會受到影響,究竟那是怎麼做到的……”
又再點擊了一下鼠標。電腦地屏幕自動倒退,再次播放了葉武和華天惜對決的一幕。
“那個時候,這傢伙破解我地斷龍絕刀勢時,我也有一模一樣的感覺,就像時間放慢了下來一樣。但是……看這段錄像時一切都很正常,只是那傢伙的動作快得異常,而我的動作卻變慢下來。而且刀勢也亂了。所以纔會一擊就被他打敗。”
“還記得剛剛華道說的話嗎?那是與他身處同一個境界的武者……究竟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境界,爲什麼能做到這種不可思議地事情。”
用自語一樣的語氣說明完一切後,華天惜陷入了沉思。
華天憐試探着提議道:“如果你真得那麼在意,爲什麼不索性去請教父親呢?對於武學的問題,他從來不會拒絕你的。”
“這怎麼可能。”華天惜自嘲着笑一下,說道:“即使輸得像只落水狗一樣,但我也有着武者的自尊,難道你要我低聲下氣去請教那個死老頭嗎?”
“那,就把請教的對象換成另一個人如何?”
“另一個人?那個傢伙?!那更不可能。”
“我說的請教並不是讓你去求他。雖然我對武藝並不熟悉,但是我也知道,切磋較量也算是請教的一種吧……你不是一直想再和那個人決一高下嗎?”
華天惜用不解的目光望向姐姐,問道:“你不是一直反對我去找他嗎?爲什麼現在又改變態度了。”
沉默了一會兒。華天憐臉上露出猶疑不定地神色,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她說道:“下個星期,在The會有一場很盛大的決鬥比賽。任何滿足等級條件的人都可以報名參加,我想那個人一定會參加的。”
聽到這個意外地消息,華天惜嘴角揚起一道笑容,說道:“有意思,我會參加的。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姐姐你會肯告訴我這個消息啊。”
華天憐低着頭,說道:“父親已經下了命令。你必須參加,而且要獲得最後的勝利。”
“哼,老頭子也太過在意這個無聊的遊戲了吧。他該不會瘋得真地以爲在遊戲裡可以達到武之極致吧。”
華天惜用嘲弄的語氣說出這番話,但一旁的華天憐卻因爲這番話,臉色變得陰晴不定。
看着姐姐的面色,華天惜皺起了眉頭,說道:“姐姐,究竟華道讓你在幹什麼?爲什麼他會這麼在意一個遊戲?”
華天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別談這個了……關於那個比賽,我唯一擔心的是你的傷勢,你剛剛受了傷,而比賽就在一個星期後,恐怕會有所影響。”
“不用擔心。”華天惜搖了搖頭,捂着自己的胸口,自嘲着笑道:“這個身體是死老頭特別訂做地,這種傷勢幾天就好了。”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麼,過了好一會兒,華天憐從剛剛放下的盤子上拿起一個碗,向華天惜說道:“別說那些了,來,我煮了你最喜歡的紅豆粥。”
“嗯。”華天惜應了一聲,正準備下牀,卻被華天憐重新推回牀上。
“你受傷了,不準下牀走動。”
用威嚴的語氣警告過後,華天憐又端起手中的瓷碗,舀了一勺粥,輕輕吹涼了以後,遞到華天惜嘴邊,溫柔地說道:“來吧。”
“……不用這樣吧,姐。”
華天惜顯得尷尬萬分,要是讓旁人看了恐怕是難以置信他還有這樣的一面。
華天憐溫柔地臉容再次變得威嚴起來,重重地說道:“來!”
……面對露出這樣一面的姐姐,華天惜只能無奈地張開了口。
“好吃嗎?這次我應該有進步吧。”華天惜剛剛吞下第一口粥,華天憐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唔……大概有八成吧。”華天惜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答道。
“八成?”
“嗯,八成……有媽媽煮的八成火候了。”說出這句話時,華天惜平日冷漠的臉容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神色。
輕輕地攪拌着手中的紅豆粥,華天憐的臉上露出孤寂的神色。
“有十年了吧,你還記得媽媽煮得紅豆粥的味道嗎?”
“當然……不可能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