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痛是吧？”
“廢話。”
“痛就表示還好，那這次按住右臂的尺澤穴，沿肱二頭肌橈向下劃過三公分七毫，如此重複七次。”
黑夜的樹林中，石飛倚靠着樹杆坐下，他的弟弟石天已經恢復到男孩的形象，正一臉擔憂地注視着石飛。
而剛剛一直對兩兄弟喊打喊殺的葉武，現在卻好聲好氣地指導着石飛如何用按摩穴道的秘法舒緩武神系統引起的副作用。
痛吸一口長氣，石飛完成了最後一項步驟，渾身抽搐的現象終於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疲倦。
“這就差不多了，在這裡靜坐三個小時就可以了，回家自己再找藥酒擦吧。”
“不行，我現在就要離開。”石飛掙扎着就想爬起來。
“你想半身癱瘓可以走啊。”葉武一句話嚇得石天連忙上前制止了石飛的動作。
“哥，再等一下吧，也不急在一時啊。”
“阿天你不懂，華家的人可不會給我們時間逃命，我們必須馬上走。”
說到這裡，石飛把目光移向葉武。
“當然，前提是你真的肯放我們走。”
葉武無所謂地攤手道：“隨便你，你想走我是不會阻止你，但你自己想想吧，就憑你現在的狀況有可能逃過華家的追殺嗎。”
“爲什麼，你從一開始不就說想殺我嗎。”
“我是想殺你，不過只是想殺掉那個被仇恨矇蔽雙眼的你而已。”
彎腰俯視着石飛的葉武嘴角揚起笑容：“我想大概也成功了吧。”
石飛和葉武對視了一會兒，然後移開了目光。
“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叫葉武啊，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在武神系統的資料庫中，就有葉武的資料記錄，但僅僅記載了他是一個超一流的武者而已，石飛覺得這只是眼前這個少年很小地一部分本質。
葉武確實讓他明白到了。一直被仇恨矇蔽，那自己將會再次失去重要的人。就在他以爲弟弟石天被殺那一瞬間的感受，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的復仇已經完成了。他已經犯下了滔天大罪。
看得出他在想什麼，葉武嘆息道：“你犯下地錯確實不能就這樣抹掉，但就算這樣也總好過一輩子被仇恨牽着走。只要肯悔改，一切還爲時未晚。”
“而且有一點要告訴你的，天惜並沒有死。”
石飛猛然擡起頭，無法相信地說道：“不可能。我確實是刺中了他的心臟，這種傷勢會……”
“呃，要解釋起來很麻煩啊，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他沒死是什麼心情？”
什麼心情？明明知道殺父仇人還沒死，但石飛此刻心裡卻沒有絲毫悔恨，反而是慶幸，慶幸自己並沒有把那邪惡的復仇行動進行到底。
“天惜是在什麼情況下被你打敗的？”葉武突然提出這個問題。
“……什麼意思。”
“憑那套什麼系統，你能成功打敗天惜的機會率很低。畢竟就算是我也不想和那小子作生死之搏。你肯定用了什麼別地手段吧。”
石飛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開始向葉武講述和天惜戰鬥的一切經過。
“那就沒錯了，你在最後用言語讓天惜失神，也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反而讓他撿回一條命。”
“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殺了。”
說着讓人難懂的話，葉武隨意地揮動了一下手上的天痕刀，這個動作讓石飛感到一股膽顫。
“我閉關幾天練成了幻刀，這門武藝就是以刀光讓敵人產生了自己受傷的錯覺，讓身體自動受創。這點和你那把槍的原理大概是差不多的。但反過來說，要是中招的人因爲別地原因，對中招沒有感到恐懼，完全沒有自己受傷的自覺，那就絕對不會受到影響。”
“天惜在那時候因爲你說出的真相而震驚，連自己受傷這點都沒有察覺到，可以說他的腦海完全忽略了這個事實，所以他在現實世界的身體並沒有受到傷害。恐怕現在他大概是因爲別的原因陷入了沉睡吧。”
看着石飛猶自無法相信的神情。葉武笑道：“是啊，過去的天惜不可能因爲這樣的原因而震驚至此，所以現在的天惜已經不一樣了。”
“雖然這麼說有點狡猾，但天惜已經不是當初地天惜了，而你既然也不是執着於仇恨的石飛。那你們的仇恨已經不存在了。”
沉默了一會兒。石飛冷笑了一聲：“原來這就是你打的注意，沒想到你樣子看起來像蠢貨。原來是個奸詐小子。”
“這樣說也太過分了吧。”葉武有點不滿地說道。
“那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
伸手拍了一下站在一旁的石天，石飛嘆道：“逃命吧，我早準備好了，明天天一亮就走人，順利的話應該可以跑到個鄉下躲一輩子。”
“就你們兩個？”葉武看着石飛那似乎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面容，他身旁的弟弟還一副小孩樣。
石飛哼了一聲，不想搭理他。石天憂慮地望着哥哥說道：“哥，那你地病怎麼辦？”
“不用擔心。”
“哥。”
“我說了不用擔心。”
葉武打量着兩兄弟，他看得出石飛的臉色確實帶着病容，也不知道是身懷什麼疾病。
抓了抓頭，葉武猶疑着說道：“嘖，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我會盡力幫幫你們的。”
“真的嗎？如果你真的肯幫我們，那你能不能想辦法讓華家地搜捕延遲兩三個小時，這就足夠我們跑掉了。”
“這個讓天惜去做應該沒問題……對了，我把那塊冰塊丟到樹林裡，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怪物吃掉，我還是過去看——”
葉武地話突然止住了，他愕然地低下頭。
看到的是刺入腹部地翠綠槍，那把槍握在石飛的手上。
“你——！”
但葉武馬上就發現不對勁了，石飛也是一臉駭然，彷彿根本無法理解自己做出的事情。
“哥！你幹什麼！？”石天大聲驚叫道，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更加讓他難以置信。
石飛的神情像是還沒有搞明白事態，但手下卻沒有絲毫遲緩，猛然抽出刺中葉武的翠綠槍，帶出一道血箭，然後竟然朝自己的弟弟石天刺去。
“不要！！！”石飛嘶叫着，但雙手完全不受控制地全力刺向石天。
葉武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一掌擊開石飛的翠綠槍，攔腰抱起石天，立馬朝後躍退，然後瞬間消失在黑暗的森林當中。
石飛還沒搞明白狀況，原本還疲憊不堪的身體已經開始自己動起來，以駭人的高速朝葉武消失的方向追去。
“這是怎麼回事啊！？”石飛慘烈的吼叫在黑夜的森林迴盪着。
石天被葉武抱住一路狂奔，他還在不斷地朝身後呼喚着石
“哥！哥！”
“閉嘴。”葉武冷然的語氣中帶着無法掩飾的痛苦，高速疾馳中的他突然在毫無障礙物的地方絆了一跤，帶着石天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嗚啊——”
石天從地上爬起來，不顧渾身的痛楚就想朝石飛的方向衝去，葉武在他身後大聲喊道：“不要去！”
葉武的喊聲讓石天的腳步停了下來，他轉過身來，看到葉武一臉痛苦地躺倒在地上，右手捂住了腹部，從指間能看到鮮血滲透出來。
“你、你受傷了！”
石天慌張地跑回葉武身邊，他很清楚葉武現在的狀態，受到翠綠槍攻擊的傷勢會直接反應到現實的身體，葉武現在已經身受重創了。
葉武掙扎着爬了起來，從身上掏出傷藥喝下，但這種舉動並沒有多大意義，頂多就是讓他持續受到的HP傷害停止了而已。
“你、你沒事吧。”
“沒事，傷口不深。”葉武一邊伸手在傷口附近點穴止血，一邊皺着眉頭撒慌道。他現在的狀態實在不容樂觀。
“哥哥、哥哥他爲什麼要那麼做！”石天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
葉武緩緩地搖了搖頭，努力忽視傷口的疼痛，凝神感受着逐漸逼近的一股狂亂殺氣。
“那不是你哥哥，是某些東西正在操縱着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