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殺戮與救贖

把翠綠槍從天惜的胸膛拔了出來,葉武把天惜平放在地上。

“燼。”葉武輕聲呼喚着站在身後的燼。

“幫我給天惜喂上傷藥。”

燼遲疑道:“可是這有意義嗎?如果真的像那幫傢伙之前所說,那麼他已經……”

“不管怎樣,反正先讓他喝上傷藥吧。”

“……沒用的,處於昏迷狀態下的玩家是無法服用藥物的,我們也不會治療魔法。”

“沒有其他辦法嗎?起碼要給他止痛。”

燼想了一下,蹲下身來,雙手平放至天惜染血的胸膛上,一陣白光閃爍,眨眼間,天惜的身體被一層厚厚的冰幕覆蓋。

“這樣雖然不能讓傷勢痊癒,但起碼能讓他保持這個狀態。”

“謝了,還有一件事要拜託你,你能聯絡到天惜的姐姐嗎?華家應該已經掌握到事態了,請您馬上去和華天憐聯絡,讓她絕對不要強行打開天惜的設備,也不要作出任何會打擾到他的行爲。明白嗎?”

“不需要我把他帶走嗎?”

“不用,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要打擾他。”

緊記下葉武的拜託後,燼點了點頭,但看到他即將轉身時,又忍不住問道:“武,沒有其他我能做的嗎?”

瞬間的沉默後,葉武回答道:“相信我。”

黑色的飛龍升起,在那陰影之下,葉武手持那把奪人性命的翠綠長槍,臉色冷峻地朝石飛走來。

“天惜已經死了,那麼——你也做好覺悟了嗎。”

“覺悟……你想爲他報仇嗎?”

彷彿是爲了否定這種說法一樣,翠綠長槍從葉武的手中飛出,刺入到石飛面前的地面。

“我不會爲了仇恨而殺人。天惜殺了你的親人,你殺了天惜,我殺了你,你的弟弟就可能來殺我,也會有人因此殺掉你地弟弟。到最後,復仇帶來的結果是什麼都沒有。”

石飛的臉容再次扭曲,他憤怒地吼道:“漂亮話說得倒是輕鬆,你這傢伙是個孤兒不是嗎。你沒有失去過親人,你能明白那種失去一切的感受嗎,你能理解那種恨不得把心臟挖出來的悲痛嗎!”

“我不能理解。”葉武一邊從懷裡取出天痕,一邊冷靜地回答道。

“但我看得出你現在心情並不是很愉快。”

“臉色爲什麼這麼難看,你不是大仇得報嗎,該感到很暢快纔是,特別是仇人親自死在你手上的感覺,那陣痛快有好好回味嗎?”

葉武的話似乎擊中石飛內心的黑暗,他彷彿受到重擊一樣退縮了一步。但很快他就振作起來,怒氣交加地伸手握住了面前地翠綠長槍。

“你這傢伙,就是因爲你。我的復仇才——”

“又生氣了。你說爲親人的死而感到悲痛,但我怎麼看你總是一副怒火沖天的樣子。”

葉武緩緩拔出了天痕,徑直看着劍刃上的漂亮光澤。

“人總是這個樣子,當悲傷面臨時,往往會感到畏懼,所以寧願用憤怒來抹殺一切感情,你就是用憤怒來遮蓋悲傷、用復仇宣泄怒火,我說得沒錯吧。”

動搖出現在石飛的臉上,他甚至難以自制的顫抖起來。

葉武並沒有放過他,繼續用沒有起伏的語調說道:

“但那種行爲是錯誤的。一個人地價值最直接的體現,就在於他逝去後有多少真誠的淚水,而你卻因爲畏懼而選擇了逃避。”

“石飛,你地復仇僅僅是爲了逃避而已。”

石飛幾乎握不住長槍,他直搖着頭。試圖否定葉武說得一

“閉、閉嘴!你給我閉嘴!”

“我也不打算再多說,反正我今天來也不是爲了說教。”

筆直延伸的手握緊了天痕,毫不猶疑地指向了石飛。

“石飛,我要殺了你。”

石飛逐漸停止了喘息,蒼白的臉上帶着諷刺的笑容:“說了一大堆還是要動手。你剛剛不是說不會爲了仇恨而殺人嗎。”

“我不是爲了仇恨而殺你。”

“那你是爲了什麼。”

“爲了救你!”

喊出這句話的葉武。全力踏出了第一步,把地面踩成碎石。在第一步就完美地達到了速度的極限,而第二步時就已經是超越極限!

身體化作疾風,天痕的一點寒光被這陣疾風帶動,彷彿一道流星穿越黑夜,瞬間飛疾至石飛的跟前。

石飛沒有坐以待斃,他拔出翠綠槍,以槍身接住了葉武的全力一擊。

葉武爲石飛竟然能接住自己的攻擊而露出稍稍吃驚地神情,但他並沒有時間思考,因爲石飛的反擊已經以完全超出他預料的神速襲來。

天痕揮出一擊斬擊彈開了長槍,緊接着又以肉眼難辨的高速交擊在一起,激烈的攻防在雙方之間展開,一連串金戈交鳴聲在黑夜地森林迴響。

轉息之間,雙方已經交擊百次,葉武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在前兩次與石飛的戰鬥中,雖然他是以銀龍的姿態與自己戰鬥,但葉武可以肯定他並非武者。

但現在他竟然能在這樣的高速近身戰中與自己戰個不分軒輊,不,葉武甚至感到他已經慢慢開始佔據上風。

他在之前地戰鬥中隱藏了實力?不可能,就算是華道那種層次地武者,也不可能在葉武面前完全的隱藏了自己修行。

葉武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直覺告訴他,有某種異質地東西附在石飛身上,才讓他有了這樣脫胎換骨的變化。

石飛同樣感到震撼,作爲武神系統的研究人員之一,他很清楚這套系統代表的力量有多強。連那位過去在自己心目中總是無人能敵的華家少主,在武神系統的力量下,也支撐不了百招。

但葉武卻完美地接住了石飛的攻勢,武神系統從資料庫中搜索出來的無數種武學絕藝,但全部被他一一拆解。分析系統告訴石飛,要想以目前的模式逼到葉武露出決定性的破綻,起碼要戰至五千招之後。

(那實在太危險了……)

剛剛那個使用神器的女子已經騎着飛龍離開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帶着援兵過來。武神系統縱然對付武者無人能敵,但面對這個世界中那些超越人體侷限的高級戰士,還是有敗北的可能。

不只如此,石飛早就已經計劃好了復仇計劃完成後的逃亡,在今晚之後他和弟弟就會開始逃亡計劃,永遠離開他們原本的家,在往後的生涯中過着逃避華家追殺的日子。

華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在現實世界找到自己,現在必須爭取一切時間儘快逃亡。

有一個方法可以擺脫葉武的糾纏,那就是直接讓葉武殺死自己,反正他雖然宣言要殺了自己,但石飛並不相信他有自己這樣在這個世界殺人的手段。算他搶過自己的翠綠槍,無法啓動程序的他也做不了什麼。

這是很明智的選擇,但不知道爲什麼,石飛發現自己在拒絕這個做法。

(可惡,我到底在幹什麼!)

石飛不想就這麼選擇敗北,他不明白究竟是爲什麼,但在內心深處,他似乎又隱約明白,要是他從這種戰鬥中逃脫,那他就會失去唯一獲得救贖的機會。

既然不能逃脫,那麼就必須儘快擊敗葉武……武神系統還沒有動用到全部手段,在其資料庫中有着一些神秘的武學絕藝,其中蘊含着足以震撼任何武者的可怕威力。

翠綠槍突然從天痕展開的一片刀光中抽出,全力一擊橫揮,擊開了葉武,石飛藉着長兵器優勢成功拉長了一段距離。

這並不是明智之舉,本來石飛雖然還是無法奈何葉武,但已經在交戰中緩慢的佔據上風,這樣拉開距離後卻讓葉武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之前的一切努力就付之流水。

但葉武卻很清楚這是爲什麼,石飛是爲了爭取一瞬息的時間,爲猛招的出擊做好準備。紮緊馬步,雙手持槍,石飛以凝重遲緩的動作,朝葉武作出一擊直刺。

雖然和剛剛相比,長槍的速度慢得可以,但葉武知道那是一種很古老的槍藝,彷彿猛獸積聚着力量緩慢靠近獵物一樣,一旦獵物警覺後試圖逃脫,在那個瞬間,長槍就會刺穿自己的身體。

不能躲,只能接。

抵禦槍尖的並非天痕,而是天痕的刀鞘,葉武抓住了一瞬間的機會,讓刀鞘完美的和槍尖掐接在一起,彷彿石飛主動把長槍收入刀鞘中一樣。

但接下來的變化,卻超出了葉武的估計,甚至讓他爲之震驚失神。

一陣奇特的波動傳達到手上,葉武在明白這股波動的意義時,手中的木製刀鞘在波動的作用下,瞬間化作了木屑落下。

沒有了任何阻擋,奪命的長槍,帶着葉武自創的兇狠劍藝,刺向了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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