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把這個死得很難看的女人踢下牀，劉承佑面色很僵硬地看着我，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就在我還在糾結是掏出暗器直接了結他還是先於他相認說明白一切後再了結他的時候，我突然陷進了一個很熟悉的懷抱
牀下看戲的人目瞪口呆了——不得不說這場戲太驚人了——一個刺客跳上了皇上的牀要殺皇上，然後這個弱爆了的刺客居然被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某妃子制住了，本來以爲這刺客死定了的時候，皇上居然一刀捅死了自己的妃子抱住了刺客……真是抑揚頓挫，跌宕起伏驚心動魄啊……等等，這算是哪一齣啊！就在這些人還在用少到可憐的腦細胞思考這究竟是怎麼了的時候，在一邊觀了很久的景的某個大太監突然開竅了，“都看什麼看，看什麼看，都出去！沒見皇上泡妞麼！”衆人方纔恍然大悟地散去了，居然也沒有去思考一下這個皇上是否腦殘
“燕統領也下去吧，朕沒事。”抱着我的人突然說話了，聲音還是那麼溫暖的熟悉，我心跳不由得漏了幾拍
燕雲也絲毫意見沒有，收回了緊盯着我的目光低着頭轉身就走，手裡緊緊攥着閃着寒光的劍
某一個瞬間我忽然期望他能夠回頭，我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只是突然想看看他的臉色，然而他沒有——
門“吱呀——”一聲關上了，我聽見劉承佑在我耳邊說，“小柚子，你終於回來了。”
我看着牀上的那名×妃的流下的泛黑的血，再想到了她眼睛瞪得很大的遺容，也難怪死不瞑目，突然一下自己的男人就殺了自己跟着要刺殺他的女人跑了，誰也死不安心的。我突然想起了青落說的話，女人真的是世界上最傻的動物
我剋制住心底涌起來的不知道是什麼感情的感情，說，“你認錯人了，我是段長安。”
他的手明顯僵了一下，然後用一種我很反感的似乎是非常瞭解我的笑容看着我，“那麼段姑娘來做什麼？”
我笑了，嘴角上揚牽扯到心有些疼痛，“殺你啊，難不成來被你泡。”
“你就是小柚子，不是什麼段長安。”他伸手要摘下我蒙的紗，熟悉的臉上卻是讓我倍感陌生的笑容，“小柚子，讓我看看你。”
我一把摁住他的手，“發什麼神經！我是來替我哥報仇的。”
他笑了，還是那樣自以爲是的笑容，讓我心裡一陣發冷，“你不會的，因爲你是小柚子。”
我突然惱了，揮手扇了他一耳光，“劉承佑，你已經不是阿三了，別在那裡噁心我！”
他摸着被扇的那張臉卻依然彎起了嘴角，“看吧，你就是小柚子。”
我自知失言，冷笑一聲，“我是小柚子那又如何？是你殺了我所有的親人。”
“親人？！”他大笑後死死摁住我的肩，一雙眼睛深不見底，卻涌動着奇怪的怒火，“你就我這麼一個親人！那些人算什麼！是他們不要你了你才跑去要飯的！他們給過你什麼！他們甚至從沒見過你！而我呢……是誰一直以來對你好你難道不知道嗎！小柚子……你身邊只有我！”
“……你知道你殺的人是我父母。”我任由自己被他摁住，死屍一樣不去掙扎，只是挑眉看着他
劉承佑的表情稍微地糾結了一下，被我看在眼裡，“……那又如何，那樣無情的父母。”
“那段長興呢？爲什麼殺段長興？長興對我那麼好。”努力剋制着心中的痛楚，卻還是在說“段長興”三個字的時候拼命抽搐了一下
“是他不願意把你交給我的！……我一直讓人找你，我查出了你的身世，也找到了段長興，可是他說你已經死了。”他的聲音逐漸弱下去
我冷笑一聲，可是眼裡不是得意，而是絕望，“別說笑話了，你做的一切，無非是爲了維護你的統治，你怕人造反，怕人知曉你的身世，所以聽見什麼風聲就殺人……你以爲殺光了就不會有人造反了麼？”
我看着他糾結的表情不禁有一種成就感，笑着伸手拂過他的臉，“殘害丐幫這些人也是你乾的吧，你不想被人知曉你曾經是要飯的的醜事，索性就把知情者全殺了，對吧。”
“你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我現在可以給你幸福了，小柚子，不要走，跟着我吧。”劉承佑抓緊我的衣袖，那張和阿三一模一樣的臉上露出虛僞的真切，讓人作嘔
我突然渾身一種針刺般的疼痛……曾經你給我一個誓言，然後讓我鑄了一個美麗的夢境，而今你卻用它來生生撕裂我的心，這又是何苦……
“相信你？”我踢了腳牀下的死不瞑目的×妃的屍體一腳，“你讓我憑什麼相信你，憑你的三千佳麗？”
“那是因爲我以爲你真的死了，現在你來了，我可以把她們全部趕走，我可以把這裡改成你喜歡的樣子，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買，你要是還喜歡偷東西，我給皇城所有人銀兩讓你偷個夠……求求你留下來好不好。”他從後面抱住了我
讓我偷個夠麼？……我忽然有一種如被雷殛的感受——無法剋制的，段長興的樣子就那樣鑽入了自己的腦海，想要趕走，卻颳得自己頭生疼
“我一個要飯的，怎麼能髒了皇上的身子。”我掙開他，向大殿外走去
“小柚子……求求你，求你留下來，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聽見他雙膝落地的聲音，話語裡竟然帶着一絲哽咽
我心抽動了一下，卻還是沒有停下腳步，“夠了，你不是阿三，我要去找阿三。”
“小柚子，不要走，我求你別走——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的麼？你留下來，只要你願意留下來，我什麼都能做——”他在背後喊得我早就已經麻木的心一陣劇痛
“我一個賤民，受不起皇上的跪，您還是起來吧，讓別人看見了我死一千次都不夠。”我轉身看着衣衫凌亂跪在地上的劉承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種快要壓垮自己的憐憫
劉承佑擡起頭來，眼裡還帶着淚花，不得不說，這個樣子真的非常美非常迷人，他直直地看着我，然後“撲哧”一聲笑了，傾國傾城，妖嬈萬分，“你以爲皇宮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