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寧仔細的回憶大哥在他面前的樣子,他極少在家,在家又極少處理公務,處理公務又幾乎全部是在和爺爺在一起。
他可能對他大哥的瞭解,還不如張琪瞭解的多呢。
“這個你更應該去問張琪,她每天都跟在我大哥身邊,而且從大哥走馬上任第一天開始,她就是一直陪着他的。”
“二少,可是你覺得張琪,可能會幫助我一個外人嗎?”兩個人都有些醉意,他把面前的空杯再次滿上:“倒不如,你從側面去問問,就當是你想認真的學起做生意,我想,會比我去敵意小一點。”
陸景寧迴轉過味來,覺得他的想法非常好,當下兩個人心裡就有了計較,想要做一組十足十的戲。
顧一笙因爲昨晚的一夜浪漫的好心情,在一點一點的消散,誓言總是太容易允諾,做起來又太難實踐。
“景琛,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
雖然在心中猶豫了很久,但是最後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什麼?”
顧一笙想到那天在壽宴上,她出現的時候,爺爺的眼神和臉色,還有他家人的表情,似乎自己的出現是一場意料之中,又像是一個宿敵。
她猶猶豫豫,卻異常堅定的問道:“那天,在爺爺的壽宴上,我感覺你的家人看到我,第一個反應好像是,對我很熟悉的樣子,可是,在人事你之前,我並沒有見過他們啊。”
陸景琛神色一凜,終究還是被她察覺出來了,早就該知道,她是那麼聰明的女人,一定會感受到的。
但是,他該怎麼說,說她像自己的前女友嗎?她那麼高傲,一定會認定自己對她的所有的好都是因爲,把她當成前女友的替身,而且,當時覺得冥冥之中想要幫一把這個狼狽的姑娘,確實是因爲。
她們那麼的像。
“因爲你很像我一個,老朋友,上大學的時候很好的朋友。”
“那爲什麼她們要那麼詫異的表情看着我?”她猶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陸景琛,希望他能給她一個不是這麼敷衍的答覆。
他俯下身,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沒有什麼的,不要多想拉,我的老朋友出國了很多年,所以他們看見你的時候纔會覺得驚訝吧。”
簡晟風的消息,剛剛好在顧一笙的情緒在搖擺的時候進來,對於這種騷擾,顧一笙簡簡單單的說一句你別鬧了,就準備掛點電話。
但是,他說,他查到了顧氏的秘密,關於顧氏倒臺的秘密。
這讓顧一笙精神爲之一凜,她猶豫再三,決定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第一次對陸景琛撒了謊。
“景琛,我今天不舒服,能不能請假先回家休息休息。”
急忙放下手裡事物的陸景琛走過來,關懷的探着她的額頭,試着溫度,並沒有異常,“哪裡不舒服,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檢查下吧。”
顧一笙抓下他探着自己額頭上的手指,因爲長期的握筆,有些微微的涼:“我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她眼珠一轉,想了想說道:“只是女孩子,每個月不是都會有那幾天嘛、”
“可是明明應該是月初啊。”
噗,這句話讓顧一笙尷尬在那裡,什麼時候,這個男人不聲不響的竟然知道了這些東西。她的臉瞬間就紅成了大閘蟹:“你怎麼知道這些的,我從來沒有說過。”
“做一個合格的男朋友,還需要去問自己女朋友生理期是什麼時候嗎?”他寵溺的把他粘在脣邊的頭髮撫弄下來,“因爲我偶然有一次見到你偷偷摸摸的躲着我在包包裡找東西,我沒有問,但是我用正常人的分析能力分析,應該就是那些東西。”
“這個月,推遲了。”她有些心虛的撒謊,辛虧剛剛因爲那個話題,她的臉已經紅了起來,不然這會兒非得讓他看出來不可。
陸景琛低頭沉思了一下,雖然他不知道女人的生理期推遲是大事還是小事,但是他總擔心顧一笙的身體會不會有什麼其他的問題。
“真的不要緊?只要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再三的確定。
“真的,明天你保證就會看見一個生龍活虎的我,回來繼續工作啦。”
看來今天他得把晚上的幾個會議都取消,想了一下,打開了互聯網的網頁,搜索起了一個他從來都沒有關注過的話題。
張琪走過來送咖啡的時候,無意間掃到了,差點連咖啡都潑出來到景琛的身上,陸少在幹什麼!馬上要開會了,不去熟悉她剛整理給他的發言稿子,竟然在看。
女人生理期肚子痛應該吃什麼,怎麼避免。
“進來的時候怎麼不敲門。”陸景琛的白眼掃過來,張琪連忙尷尬的避開,把咖啡放在桌角,垂立在一邊。
“對對不起陸少,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我敲門的動靜小了些,下次我一定注意。”
這個時候,還是先跑爲妙,可是陸少的一句話讓張琪差點覺得,面前的這個陸少不是她認識了許多年的陸景琛了。
“張琪,你說網上寫的方法靠譜嗎?”
“啊?”陸少,這是完全沒有把她當成一個女的嗎?這麼直白的問她,讓她情何以堪。
她扭着步子走過去,看看電腦屏幕上的那些方法,什麼紅糖姜水,什麼暖寶寶,諾諾的回答:“是,靠譜的吧,我覺得是。”
“那就好。”似乎完全沒有覺察到張琪的尷尬,他心滿意足的繼續瀏覽。
車子把顧一笙送回了公寓,她並沒有上樓,在樓洞裡看到車子消失在視線裡的時候,便閃身走了出來,招呼了一輛出租車,照着手機短信上發來的信息跟司機報上了地址。
他是故意的,每次見她都要約在他們婚前經常去的咖啡屋,似乎總是想用這個捆綁她似的。
簡晟風看見顧一笙下車,臉上的表情就露出了一絲得意,她肯來,就是說名她對陸景琛的信任還不夠。
又或者說,她從心裡也覺得,陸景琛是和顧家有那麼一些千絲萬縷的關係的。
“有話直說,我只給你辦個小時的時間。”
顧一笙開門見山,老闆一如既往的熱情和八卦,在現在只能惹得顧一笙更加的尷尬,除此之外,她並沒有過去的享受。
畢竟撒謊騙了陸景琛出來,她心裡已經備受煎熬,此時也是如坐鍼氈。
簡晟風說:“一笙,我知道,你恨我沒有在你不在的這幾年照顧好顧氏,所以現在我已經在盡力的彌補,想要查清楚顧氏倒臺的真正原因,我一直也在納悶,顧氏雖然最近幾年的生意一直都不順遂,但是不至於在短短几年間就。”
說道這裡,他臉上半真半假的流露出悲慼:“一笙,你應該怪我,畢竟我當時還是你的丈夫,只是被白碧萱矇蔽了雙眼,只一心以爲你心術不正。”
“還有二十分鐘。”顧一笙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手錶,簡直是在浪費時間,來的時候就應該猜到的,他一直喜歡用這樣的方法騙自己,又拿不出實際的證據。
真是太蠢太傻,纔會有一次相信他。
何況,陸景琛一直在懷疑說,陷害顧氏的是簡晟風,自己爲什麼今天還會坐在這裡?她在心裡把自己罵了無數遍,竟然在潛意識裡,不相信最維護她的人。
“你先冷靜冷靜,聽我說、”他從公文包裡拿出厚厚的一沓子紙:“這是陸氏進幾年來的收購計劃,顧氏正在行列之中。”
她意思意思的翻了幾頁:“這又能說明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商場上從來都是瞬息萬變,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的腳步,更何況,你又怎麼證明,這是陸景琛擬定的計劃?”
眼看着自己鋪設好的陷阱已經引得顧一笙一步一步的走到邊緣,簡晟風不敢有一絲的疏忽:“你比我瞭解陸景琛,你仔細看看收購企業的順序,是不是符合簡晟風的處事風格就是了。”
看見顧一笙楞了一瞬的神,繼續趁熱打鐵的說道:“你再看,這是你父親住院的同時,另一家被陸氏收購的企業老闆準備跳樓被記者抓拍報道的場景,這裡面有陸景琛說的最經典的一句話。”
他的手指關節一下一下的敲擊着報紙上的那句:“我從來不會同情弱者。”
顧一笙強自忍下心中的躁動,她只覺得心臟幾乎要從喉嚨裡挑出來了,她把手腕擡起來,悠悠的說一句,“簡少想讓我看的,我都看了,想讓我知道的,也都說萬了,現在還有十分鐘,是繼續還是我可以走了呢?”
咖啡恰到好處的送了過來,簡晟風讓了讓:“還是喝了這杯咖啡的再走吧,別辜負了老闆精心準備的咖啡拉花。”
她無所謂的聳了聳眉,直接把咖啡的拉花攪和亂,意思性的喝了一口:“現在,可以讓我走了吧?”
表面上的風浪平和,在餐桌下的雙手早已死死的攥緊桌布來掩飾着內心的焦灼。
陸景琛,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哪個纔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