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空如練, 卻靜的令人感覺到窒息,雖然只過去月餘,但是卻好像數萬年那麼久。沒有鳥兒的鳴叫的妖都, 好像無盡的虛空, 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生命活力一般。
蓮宵一身青紫色的戰甲, 單膝跪在地上, 一手持着青龍浮屠戰戟, 一手抱着青色的頭盔,長髮傾瀉一地。戰甲上凝固着已經發黑的血跡。
“請陛下降旨,臣請出徵。”
“不行, 蓮宵你不許在逼朕。飛禽一族,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了, 你還要朕如何。”司空元風, 近來已經快瘋了, 他實在是弄不明白,蓮霄最近在做什麼, 先是當着衆臣的面,演了一出逼宮退位的把戲,然後又弄昏了自己,隨着大批飛禽一族,被悄悄運出蜃樓幻境。
若不是他偷偷留了一手, 悄悄潛回來看到的就是羽族之中的老弱病殘, 跪在刑場一排一排, 蓮霄眼眨都不眨一下, 高高坐在, 隨着他的一聲令下,他妖皇一脈的羽族, 盡數被處斬,血都匯聚成了溪流,流到了他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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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怎麼也不能相信,蓮霄會屠殺自己的子民。
而後更令妖皇震驚的消息傳到他耳中,蓮霄逼宮奪權,扶持了蘭兒當傀儡。
一千多年的夫妻,他比司空元風更熱愛妖都,怎麼會做出這種事,緊接着便是妖都的一場大清洗。前前後後無數妖族的大世家倒臺,短短几天之內,蜃樓幻境幾乎變成了恐怖的刑場。
蓮霄的鐵血,司空元風一千多年前就體會過,蓮霄靡下的一員將領。一個小小蛇將,修爲不足,母親年邁,修爲多年進境不得,馬上要隕落之時,盜了國庫之中的天材地寶,就爲延續母親的性命。其實此事在許多人眼裡,並不是罪無可恕,甚至可以傳爲佳話。
可是蓮霄,完全不爲所動,將蛇將革職,親自前去梟首示衆,然後在行刑臺上,公佈了蛇將的十條罪狀。
事後他曾經問過蓮霄爲何如此,蓮霄道:“就因爲他是個軍人,無論人還是妖都有母親,大部分妖修爲不足,到時間都會隕落,若是所有生靈都如此,那麼這妖都便是亂世,很快便會被魔都覆滅,死去的人會更多。”
直到得知,魔都一路的潰敗,嘉原之戰魔尊親自出手之後,還是沒有戰勝巫帝,司空元風動用暗線,得知了嘉原戰場之上發生的一切,不用猜也知道蓮霄所有的做的事,無非是爲了保他,還有妖都精銳。
可是他不能讓自己的愛人,獨自一人扛起偌大的妖都。
於是他回來了,雖然方法不怎麼光明,也讓他暴露這百年來的一個小秘密。但是這個小秘密其實對他來說,卻比妖都都要重要,暴露着這個秘密他都不敢看蓮霄的臉色。
蓮霄平時並不與他居住在一起,花王有自己的宮殿,只是蓮霄的宮殿羣與妖皇的宮殿羣,卻在大羅妖境的兩頭的極端,一來一回都要好些時辰。司空元風元神爲千年火之朱雀,某些方面需求格外旺盛,而蓮霄本體是蘭湖之中一株青蓮,清心寡慾。
在加上兩處宮殿相隔遙遠,可苦了妖皇的小兄弟。每次不是哄上半天,要不就是死纏爛打才能芙蓉帳暖春春宵高。可是每次都想君王不早朝的時候,就會被半夜被花王大人攆走。
於是,某一日,妖皇大人爲了重振夫剛,偷偷在蓮霄的宮殿之內設下了一處妖都特有的傳送陣法,不惜耗費三顆重要的女媧靈石殘片。
這次他就是靠着這處傳送陣,直接傳送到了花王大人的牀上。妖皇一激動,抱着花王,老淚縱橫。惹得花王起來,一陣驚愕,怒氣不止。好不容易將妖皇送出去,這貨又自己溜了回來。
可是司空軟磨硬泡,終於套出來,蓮霄所做一切的目的,果然與他所料不差。妖皇死活懶着不走,拿出他所有厚臉皮。
可是今天,他仍舊是沒有想到,那天蓮霄只說了些無關緊要對付巫帝的方法,可是卻沒有提,要親自上戰場。
“蓮霄,你要是敢去,朕就敢跟巫帝聯手。”妖皇雖然擔心,但是他無論如何都在蓮霄面前威嚴不起來。可他更受不得,蓮霄如同他的其他臣子那樣,跪在他面前請戰。
幾十年前,蓮霄拼着一身傷,封印了持國天王,昏睡了數十年、司空元風每日嚐盡了備受煎熬的滋味,最終差一步,險些步上昏君失道之路。他不能在冒着任何失去蓮霄的危險了。
“臣請出徵,保我妖都疆土,請陛下勿要徇私,以大局爲重。”蓮霄字字清晰。
“大局,大局。你眼裡就只有大局,那你眼裡到底有沒有朕。你若有個好歹,讓朕如何自處,朕守着這個妖都還有什麼意思。”妖皇開始大呼小叫,然後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你起來,你有本事殺了朕,你再走。”
“皇上,不要讓臣難做。”蓮霄仍舊是跪着。
“皇上,皇上也是你叫的,你應該叫朕夫君纔對。你這樣,就連一兒也得你真傳,就連一兒的孩子都跟你們一個德行。霄,夠了,如果有什麼辦法,可以去除天目,解掉你的身份,朕可以去拿任何東西去換,放過自己吧。若巫帝要毀了神州大陸,那就是神州大陸的命數,不必這麼累。”司空元風坐在地上,鬆了鬆蓮霄的手,讓他放開浮屠戰戟。
伸手抹去蓮霄臉上的血跡。
蓮霄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我覺醒之時對着上代花王大人,發過誓,要不惜一切都要保護妖皇與妖都。況且,這次是寒池徒兒想出唯一可以保住天命之女性命的方法,如果我不去,巫帝不會善罷甘休,直到我死了,他才能真正放心。”
“霄,你不會又騙朕吧。”司空元風摟住蓮霄的肩膀道。
“這戰甲會割傷皮膚,你還是放開我吧。”蓮霄說道。
“不行,我決不允許。”司空元風道,那張有些華麗的臉陷入一分不安。“我知道,只有朕知道,你爲妖都的太平盛世付出了多少,這次不是普通的敵人。太危險了。何況對我來說,我的妖都,只有你,一兒,蘭兒。”司空元風已經朕跟我都不分了。
“元風,你還記得一千五百年前,魔都大舉侵入妖都之時,妖都大敗,在長華山被圍困之時,你怎麼對我說的。你說花王殿下,你爲先鋒,後背一律都有我擔負着,一點負擔都不要有,請盡情的殺敵,後來咱們果然殺出了一條血路,一直支撐到了援軍趕到。你登基之時,又怎麼跟我說的,你說,蓮霄啊,這萬里河山安穩,朕全靠你了。這次也是一樣,我只是作爲先鋒軍,先行與敵人交手,而後還需要你與魔尊聯手,牽制巫帝的視線,只要堅持三年。”蓮霄也回摟住了司空原風。
“那些話,從現在起統統作廢,不許再做先鋒,也不要去管妖都安穩不安穩,你必須要讓我知道,你平安無事。”司空元風,又是一番叮囑。“這是最後一次,,你必須答應我,這是你最後一次上戰場,以後就是天塌了,也不許再去了。”
“好。”蓮霄點頭答應道,然後認真說道。“可是我需要妖都尊皇的祝福。”
司空元風緩緩站了起來,拉住蓮霄的手,道:“命妖都鎮都大將軍一品萬蓮公前去討伐巫帝,護吾妖都寸土,朕待霄卿凱旋而歸。”
蓮霄聽到霄寢這兩個字之時微微楞了下,這兩個字只有在夜半私語之時,纔會叫的名字。而後臉微微一紅,起身手持起戰戟,轉身就往外殿走去。
妖皇又想說點什麼。
蓮霄,揹着身向後擺了擺手,說道:“什麼都別說了,我知道。都在一起一千多年了,就別這麼肉麻了。”說完身影已經消失。
妖皇獨自都在大殿上,聽到大殿外傳進來的山呼花王萬歲的聲音,撼天動地,不由的啞然失笑。
天天看着,天天跟着,可是到現在就是一個背影,仍然讓自己驚豔不已,只是這之中卻已經不再是欣賞了,而是完完全全的擔憂,生怕那天會再有什麼人,有跑出來,纏着他家霄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