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樂文也不在看楊平了,明顯這老爺子一開始找她來就沒打算說那一兩銀子的事兒,不然也不會一直不說話,至於他想的是什麼,她可沒有那個心思去猜,
“娼婦?不要臉,好,咱們今兒好好掰持掰持這事兒,”楊樂文四處的踱着步子,眼冒寒光,“當年我出事兒爲了什麼在場的你們應該不會不記得吧,既然都這麼認爲我不守婦道,我丟了楊家的面子,那咱今兒好好聊聊。”
楊樂文走到王氏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挑眉說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當年我出事的時候是輪到大伯孃跟二伯孃做飯,是吧!可是做完飯呢,大伯孃你記不記得你當時是怎麼跟我說的,來,說說。”
“我……”王氏一時語塞,當年的規矩是誰做飯誰去送飯,可是那天她犯懶了,以前家裡的男人們是不回家吃飯的,如果不是她出事,估計這規矩一直到現在都不會變。
“怎麼,說不出來還是忘了?”歪頭看她,一臉挑釁。
“我娘當年扭到腰了,怎麼了?”
“啪——”楊樂文不客氣的又甩了楊新柔一巴掌,“沒教養的丫頭,我跟你娘說話有你什麼事兒,邊兒呆着去。”說着捏了捏手指,嘎巴嘎巴的響聲聽着滲人,楊博濤把小妹拉倒身後,挺身看她。
“怎麼,想爲你妹妹出頭?我今兒把話撂這,誰要是打斷我說的話就跟這凳子一樣。”說着一腳把那個小凳子踹細碎。開玩笑這跆拳道可特麼不是白練的,然後從袖口拿出一吊錢扔到桌子上,“賠你們家小凳子的錢。”
在場所有的人都被這氣勢給生生的被震住了,沒有一個人再敢說什麼,只因那一腳就碎的凳子,楊安康握着媳婦兒的手,安心的站在一旁把一切都交給女兒,今天就算他的閨女把天捅個窟窿他都替她修補。
“好了,咱們繼續,大伯孃扭到腰去不了是吧,那二伯孃呢,你當時可記得你說了什麼?”
李氏嚇得直哆嗦,生怕她一腳踹了她自己,這丫頭可不是以前的她了,“我……我那天腳扭了!”
“呵呵,這纔對嘛,說實話是不會捱揍的,大家可聽到了他們倆一個扭腰一個扭腳,然後喚了我讓我去送飯,爲什麼,只因我們三房軟弱、好欺負啊,我娘不放心,要跟着一起去,老太太你當時說什麼了,你可還記得?”
陳氏冷哼一聲不說話,不過這心裡也是翻江倒海的鬧騰。
“喲!看起來老太太是忘了啊,沒事兒,我幫你回憶啊,你說你的雞餓了,讓我娘去幫你餵雞,你還說我一個十三歲的姑娘,有什麼不放心的,去送完就回來,可有這事兒?”不等她回答,繼續笑着說,
“就這樣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提着食盒去送飯,楊樂嬌爲體現她孝順說陪我一起去,可是出了院門你嘛去了,說啊!”
“我玩去了,怎麼的,楊樂文你活該被糟蹋,活該出事兒,你跟你娘——唔——”
“嘶——”
衆人都倒抽了一股涼氣,只因楊樂嬌的脖子此時生生的被捏在了楊樂文的虎口之下,“沒記性的玩意兒,你說我要是一使勁兒你會怎麼樣,嗯?”
“老三,你就這麼縱容她?”楊安和不敢貿然上前,只是對一旁的三弟開口,可那是他的女兒啊。
劉金釧剛要說話,被她男人一把制止,楊安康搖搖頭,無奈的說:“大哥,你閨女說的話你剛纔可聽着了,那叫人話?”
“秀才老爺如果不想你女兒死在這兒就老實點兒。楊樂嬌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你要是再管不住你的嘴,我不介意幫你把舌頭割下來,記住了我娘再不好有我爹管着,沒有你這個半大孩子說的份兒。”說着手上一使勁兒又捏了一下然後甩開,茭白的脖子瞬間兩個指印。
看着楊樂嬌一臉的惶恐,心情大好,轉頭再看一旁的楊新柔,也是頓時消停,輕笑一下,
“咱們繼續說,誰要是在給我說沒用的,我不介意大家一起去跟閻王爺喝茶,就這樣我去送飯了是吧,你們這些大老爺們有一個算一個吃完飯有特麼一個長心的嗎?有一個說送我回家的嗎,嗯?我爹當時要送我,大伯你當時說了什麼,你可還記得嗎?”
說到這裡楊樂文的心底莫名的拱起五火燒的她憤恨不止,或許是這具身體殘留的意識吧,就想爲當年的事情說道說道。
楊安和頓時皺起了眉頭,這些事情……
“哈哈……哈哈哈……出了事兒了,你們這些頂天立地的爺們一個一個的都往後躲,倒打一耙的說什麼我不知廉恥,我特麼想知道廉恥你們給我機會嗎?那件事兒發生了我自己也是受害者,你們呢,你們這些跟我有着血緣至親的人呢,你們說什麼了?
我出事兒第二天全體開會,沒有明說但也是明裡暗裡擠兌我走,楊老爺子,你來發表意見吧,這是一個做爺爺該做的事情嗎?我出事兒了,你們不說先替我報官討回公道,想的居然是你們楊家的面子,你們楊家大爺的秀才面子,哈哈……哈哈哈哈……
可笑不可笑,可笑不可笑,楊安和你也是飽讀聖賢書的人,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這道理你可還記得,那麼多年的聖賢書你讀哪兒去,啊?!”
楊樂文發泄的差不多了,看着面前這些所謂的家人,她頓時覺得好惡心,楊安康走過來老淚縱橫的把她摟在懷裡,大聲的哭着,嘴裡不停地說着:對不起,對不起……
陳氏一下子也沒了氣焰,楊安和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楊家那些男人、女人們也都瞬間老實了,尤其是楊老爺子,文丫頭的這席話他真的被震住了,是啊,捫心自問一下,他們確實虧了人家丫頭啊!
“我苦命的女兒啊!嗚嗚……”劉氏哭着抱着那對父女,如果那天她執意跟了去也不會出了這事兒,“娘對不起你啊……對不起你啊……”
楊樂文眼裡噙着淚,感受着父親、母親對她的歉疚,這心裡也是苦澀的要命,這樣的家庭,這樣的親人,不要也罷!
“娘,我能養你們,你們可願意跟我走?”
“爹,我要分家!”
說這話的不是劉氏,而是楊安康,一手抱一個至親,堅定的看着老爺子。
“想分家除非我死——”陳氏生氣的拍着桌子,“我告訴你,只要我活着你們誰也別想分家,那一兩銀子該上交你就得給我上交,我告訴你們,這個家我做主。”
“呵呵……看起來老太太是忘了我楊樂文的脾氣了。”淡淡的一句話讓剛剛還囂張的陳氏瞬間消停了,可是那眼神企圖以想把她殺死。
楊安康看着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娘,苦澀的笑了一下,一個男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如果連妻女都保護不好,就枉爲人,
“噗通——”
他跪在地上,扣了三個頭,嘆了口氣,“娘,你老說我疼媳婦不管你,娘啊,你捫心自問一下,這麼多年金釧在你面前可有過頂嘴、謾罵的時候,你老動不動就用菸袋杆子打她,她都瞞着,如果不是我瞭解你,她這胳膊估計到現在都擡不起來,
爹,我記得小的時候你帶着我跟老四上山,你跟我們說不管媳婦兒以後什麼樣,是爺們就要保護妻女,就要護他們周全,我無能,沒法念書只能跟着下地幹活,金釧自從嫁給我,我連一個頭繩都沒給她買過,
大哥去趕考,是金釧把她貼身的能證明她身份的玉佩當了給大哥籌得盤纏,大哥你可還記得你曾跟我們說過什麼,我不提不代表我忘了,而是因爲我們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弟,我閨女出事兒,我爲了秀才老爺的面子,我忍痛默認她脫離家族,
我不是個爺們,爹、娘放了我吧,我什麼都不要,我跟孩兒他娘我們淨身出戶,所有的東西我們一概不要了,只求爹、娘你們圓了兒子的心願吧,金釧現在又懷了身子,我真的不能在冒險了。”
他們在博文之後有過兩個孩子,可是都被陳氏給“打”掉了,說來真的是天意啊,既然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那還說什麼呢,就這樣吧!
“逆子——逆子啊——”陳氏氣的差點暈了過去,可是她得忍着,不能暈一定要阻止老三家的分家。
“娘,你別生氣,我爹不會答應分家的,你彆着急啊。”楊新柔在一旁擔心的幫着她摩挲胸口。
楊平聽了這話,也十分的無奈,本來他是想好好解決這些事情的,可是看着文丫頭的性子,他遲疑了這樣的性格不好管啊……如今這般看着兒子的眼神,也罷!他點頭許了,陳氏氣到背過氣去,大家又是一頓手忙腳亂,
“老二,你去把文昌伯跟二樂叔找來,去吧!”楊老爺子嘆了口氣站起身,把還在地上跪着的三兒子扶了起來,“三兒啊,或許你是對的,爹尊重你的決定,不過淨身出戶肯定是不行,咱家沒這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