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忽然衆人感覺一陣地動山搖,這種震盪有快速變強的趨勢,一波*侵襲過來,四周的擺設全部被掀翻在地,那些實力不強的幻蜃分身也穩不住下盤,紛紛摔倒,粉塵洋洋灑灑的從頭頂上散落下來,四周的牆壁也出現了龜裂。
這種激烈的搖晃一定也不像是地震,倒像是被重錘砸中一樣,很快地面也出現了裂痕,凹凸不平,開始毀滅。
“這樣的震盪絕不是自然的力量,高塔天牢擁有無數禁止保護,外力難以傷害,虛空強者也別想能輕易摧毀,要做到這點絕不簡單。”堊黝侯皺起眉頭,眼中射出一道利芒,“你究竟安排了什麼?”
白庸喘着氣笑道:“虛空強者做不到的東西,神器之王就可能做到。在橫穿虛空的奇蹟方舟面前,縱然是虛空強者也要退避三舍。看來,你似乎連我的家底都不清楚,這也難關,蜘蛛是一種等待獵物自投羅網的生物,而不是主動發起進攻,這就註定,你要漏算一步。”
他所倚靠的後招,並不是上官嬋等人那一隊,她們能夠救出人固然不錯,救不出也可以吸引敵人的注意,真正的絕殺還是在奇蹟方舟上。
因爲不清楚天牢中的禁制是否有屏蔽神識傳遞的作用,因此白庸實現就對奇蹟方舟下了指令,平常以隱蔽狀態待機,藏在虛空隧道中,在一段時間後自動啓動,向着妖神谷的王宮天牢直接撞過去。
如以威懾力而言,奇蹟方舟不如虛空強者,可若換成對不能移動的高大物體的破壞力,三個虛空強者也未必比得上一艘奇蹟方舟。
處在天牢外圍的妖族,都能看到一幅今生難忘的景象,一艘好似天神乘坐的龐然大艦,轟然撞向王宮中的天牢高塔。無數禁制、陣法被處罰,一道道光芒閃爍出來,五光十色,好似煙花一樣,渲染得漫天極光七彩。
然而,全被奇蹟方舟撞破,那是毫無技巧的破壞方式,也是不屑用奇蹟的破壞方式,奇蹟方舟一路碾壓,神擋殺神,魔擋殺魔,一層層的陣法禁制試圖阻擋這名蠻狠的侵略者,卻被一層層的瓦解粉碎,陣法被破後的符文殘渣漫天亂飛。
這就像門上鎖着數十把大鎖,本該用對應的鑰匙才能入侵,然而眼前這名侵略者,卻是揮舞着一把利斧,不由分說,直接劈開大鎖,哪怕把大門砍破也毫不在乎。
這裡的陣法禁制全是烙印在各處的建築上,一旦被蠻力破壞,卻是連帶建築也一併被粉碎,地面上無數瓦石翻飛,坑坑窪窪,就像是被一個無形大犁重新犁了一遍。
作爲妖族的王宮,這裡的禁制不可謂不厲害,而且多得不計其數,在此刻卻是完全不起作用,脆弱得好似水泡一樣,被奇蹟方舟一戳就破。當然,沒人認爲這是因爲禁制虛弱,豆腐渣工程的原因,實在是這艘大船太野蠻了
一路碾壓,奇蹟方舟帶着令強者們也要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氣勢撞向天牢高塔,尚未接觸,那股氣勢和威壓就開始衝撞高塔。
作爲天牢,爲了防止被強者破壞,這裡自然也設置了最堅固的陣法,隱約可見一道七彩光柱拔地而起,直衝天空,高逾萬丈。光柱上還可以看到一條條金色蛟龍,出沒在雲海之間,時而竄出雲海,時而隱藏到雲海之下。同時一隻只鳳凰翱翔天際,發出聲聞九天的清嘯。
龍鳳奇景,天牢的守護光罩居然衍生出了這樣的幻象,美輪美奐,令人驚歎不已。
然而奇蹟方舟就像是一個不懂得藝術,直接砸毀奇寶古董的野蠻人,一股鋪天蓋地的波動從船身上散發出來,一波一波,好似絞肉機一樣,所到之處,一切時空物質都紛紛破碎,那些時空破碎之後,化成了一股股的青煙,青煙再度凝聚成了虛幻的時空。
七彩光華不停的被蒸發,一條條龍鳳也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紛紛毀滅。高塔上也因爲傳遞過來的無匹勁力而出現了裂痕,一塊塊碎石從上面掉落,倏然,一道巨大的裂痕由下而上延生,觸目驚心,宛如鏡子摔落地面後出現的傷痕,接着以這道巨大的裂痕爲主幹,無數細小的裂痕向着高塔全身蔓延出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座塔就要撐不住了,被粉碎只是時間的問題。
果然,不一會,七彩光華徹底破滅,奇蹟方舟如同打碎美好幻想的殘酷現實,將美麗的景象毀滅,接着一頭撞上了高塔,那副景象壯烈悽美,讓人不由得想起了太古時期,共工怒撞不周山的神話。
幾乎在奇蹟方舟撞破高塔的同時,數十道光芒從塔中飛出,其中一些向外逃竄,一些則是向着船上面飛行。同時奇蹟方舟開啓防護罩,只容許被白庸承認的人通過,一些試圖渾水摸魚的傢伙紛紛撞得頭破血流。
堊黝侯同樣被擋在了防護罩外面,然而他沒有就此退縮了,而是猛然一道揮出,刀勁充塞天地,這一刻所有的光都消失,景物也消失,他手中的雙刀就是這天地之中的唯一,一擊斬開了防護罩。
他正要趁機鑽入,忽見一道白光耀起,莫名強烈的危機感浮現心頭,顧不得攔阻敵人,連忙閃身躲避。幾乎在同一剎那,巨大的光柱**而出,橫貫蒼穹,又是無數陣法禁制被打爆。
七曜滅道古巫大炮
虛空強者也不敢硬接的強大攻擊,一炮強行逼退堊黝侯。
就在所有人即將躍上奇蹟方舟之際,突然天邊涌來濃烈的魔氣,彷彿火山噴發時的濃煙一樣厚實,在天空中盤踞起來,形成一大朵類似積雨雲的黑雲,黝黑得簡直能滴出墨來,恐怖到極點。
一道宏大的劍氣破空而來,目標直指負傷的白庸,他連忙運掌抵擋,只是倉促出手,比不上敵人有備而來,擋下七成,剩下三成銳利劍氣在他手臂上劃出數十道傷痕,血肉模糊。
雖是擋下了這一劍,但白庸受此一阻,卻是沒能來得及躍上奇蹟方舟,於是被逼退的堊黝侯再度盯上了他,眼中閃爍着捕食獵物的光芒,手中天地雙螯刀運起妖刀訣。
“妖刀,奔雷”
身形化成一道閃電,只見天空中光芒一閃,一眨眼就衝到來不及回氣的白庸面前,刀光並雷電,向着喉嚨刺去。
危機之際,妖刀訣再起。
“妖刀,疾風”
一股妖風沖天而去,捲住白庸,守護住他的前後左右四方。雷電擊中旋風的剎那,凌厲罡風爆炸四射,二度逼退堊黝侯,防止進一步攻擊。
妖風潰散,現出了妖禍顏的身影,握刀的手,血流不止,證明方纔那一擊也對她帶來了傷害。
這並非是修爲上的差距,事實上光以破壞力而言,妖刀疾風式確實比不上妖刀奔雷式,正面衝突必敗無疑,所以妖禍顏將計就計,在對方破壞妖風的剎那,引爆罡風,以命搏命,從而達到退敵的目的。
這種對妖刀訣的熟練運用,是白庸所不能企及的,現在的他僅僅只能是照本宣科的運招,頂多是不斷增強招式的威力,而不可能達到隨心所欲的地步。
堊黝侯止住退勢,面帶失望:“我親愛的徒弟,你真的要背叛爲師,而選擇幫助外人嗎?”
妖禍顏反問道:“舉刀與你相殺,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嗎?在你發動兵變,殺掉父王的時候,就註定你我師徒情分已了,現在還擡出師徒名分,你不覺得自相矛盾嗎?”
“哈哈哈,我只是在搬掉擋在你的前方的絆腳石而已,爲什麼你就是不明白呢?”
“不明白的人是你啊花開,然後花落,流星劃過夜空,不知何時熄滅。你、我、所有生物、世界、甚至整個宇宙也總會有消失的時候,人的生命和那些相比只不過是一瞬間吧,在那一瞬間中,人誕生、微笑、哭泣、喜悅、悲傷、憎恨誰、喜歡誰,所有的一切都是剎那間的邂逅,誰都不能逃脫死亡的長眠。”
“不對——我在你身上追求的不是這樣軟弱的東西,那種殉道者的說辭真令人作嘔你的身體,乃至你的靈魂都墮落了,變得醜陋了……”
堊黝侯殺氣暴漲,寬大的額頭忽然撐開,在上面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眼睛,一個個散發着窮兇極惡的光芒,而隨着諸多眼睛的睜開,他身上的功力也開始提升,一身妖氣攪亂天地風雲,將正在往這邊飄過來的魔雲也擋在外面。
“果然,只有趁着你的身心還沒有完全變得骯髒之前,將那些散落在你的路上的髒東西全部毀滅,纔有可能將你拯救回來”
雙刀一碰,嗡嗡顫抖,宛如即將吐出毒牙的毒蛇,妖風隨之呼嘯張狂。
“你選擇的方向,並不是我要走的路……看來說什麼都沒用了,那就讓刀技來說明一切吧。”
妖禍顏舉起明玥刀,刀身反射皎潔的月光,映照着她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
“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妖刀,印月”
同樣是自創的刀招,妖禍顏身影變幻,似實似虛,宛如江中影,井中月。
本體不動,幻體揮刀而出,充斥十方天地。正如月光映江,而生月影,月影是虛卻又非虛,可破碎,卻又能迴歸原貌。月亮只有一個,可月影卻有千千萬。
“妖刀訣是我親手傳授給你,你的進步始終在我的背後。妖刀,輪迴”
天地螯刀化成一盤大石磨,冥冥之中一股無形的大力崩塌下來,這種冥冥之中的大力已經超乎人力能想象出的極限。
妖禍顏剛剛散發出去的幻體好像雞蛋被鐵板狠狠壓了下來,瞬間就碎裂成齏粉,輪迴冥力,萬鬼懾服,虛幻在輪迴面前根本不復存在,
在奇蹟方舟上的衆人也受到了影響,心中恐怖陡升,就好像是墮入了無邊無際的輪迴之中,隨後經歷了漫長的千百世轉生,那是足可以消磨任何將靈魂記憶地悠久。
雙刀所化的大石磨將所有幻體都吞併進去,浩浩蕩蕩的力量無所遁逃,這種浩大規模的攻擊方式,有別於以往精緻的刀招,而且直接攻擊靈魂,穿透**的阻擋。
負傷的白庸難以抵擋這股力量,只覺自己的元神聚散不定,好像隨時都要散去,如風雨之中的油燈。心急中首先想到的是其餘同伴,連忙用神念指揮奇蹟方舟,快速逃離戰場。
在那之後,他連忙運轉造化弄神訣,進入了那種千百世種種變幻而不動的本性,保持真如的境界,這才勉強安撫住,全身一陣後臉色蒼白,完全失去了血色,就好像是大病一場後剛剛痊癒的人。他感覺到自己虛弱到了極點,一點兒力量都提不起來了。
輪迴力量越來越強,忽然之間,一團肉眼無法看見的虛影在輪迴中緩緩聚攏着,最後漸漸的凝聚成了一輪明月。
月影終究只是月影,真正永久存在,懸掛在頭頂的只有那一輪明月。
由刀光凝聚成形的明月在輪迴中綻放無窮光芒,撕裂輪迴,一刀斬下。奪目的刀跡如同劃破夜空的流星,銳利的弧度好似一輪新月,目標直指輪迴的終點
霎時風雲匯聚,神力撼地,擁有數百年曆史的妖族王宮,失去了陣法禁制的保護,被這一擊交手的能量爆炸給徹底摧毀了。
煙塵消散後,現出了堊黝侯的身影,他的左臂上有一道巨大的傷痕,是方纔交戰中被妖禍顏擊中而留下的傷口。他的臉上滿是鮮血,卻不是自己的,方纔就是因爲這一潑鮮血給阻擋了視線,出現了一剎那的分神,結果導致目標逃走了。
“哼,魔道的那幫傢伙,明明來了卻不出手,直到對方負傷才肯行動,這羣傢伙果然不足信任”堊黝侯臉上露出兇惡的表情,在鮮血渲染下更加猙獰,“不過以爲這樣就能抓住我的弟子,那就大錯特錯了……”
原本在天邊的魔雲快速移動,猛然向下迴旋,魔雲螺旋俯衝而下,好似一座倒置的尖塔,在尖塔的頂端凝結出了一道人影,卻是元祖魔山派過來的援軍,職任魔校尉的屠嬰客。
他緊跟着快速逃跑的白庸與妖禍顏,任憑對方如何藉助建築躲藏,也無法脫離他的視線,他的速度好似疾風般迅速,明明在高速行動,方向轉變時卻沒有一絲滯泥。
隨手揮劍擋開對方拍過來得掌勁,屠嬰客嘴角泯現一抹貓捉老鼠的快感:“果然實力變弱了很多,哈哈哈哈,逃吧逃吧,再令我更加盡興些吧”
他享受着這種追擊的暢快感,欺凌無法反抗的敵人,將他們玩弄於鼓掌之上,這種滋味,令他的臉上不禁露出吸食毒品般的表情,全身每一處的神經無不是暢快的跳動着。
白庸揹着身負重傷的妖禍顏,快速奔跑,不欲與敵人糾纏。然而對手狡詐,緊緊咬在後面不放,特意佈下的一些迷惑計策全被識破。
雙方一逃一追,各用手段,一路逃出了五十里外。爲了阻擋對方的視線,白庸鑽進了茂密的山林中。
“雖然還想繼續陪你玩下去,但有人催得緊,貓捉老鼠的遊戲就先到這兒吧,玩得這麼盡興,你也可以安心上路了。哦,死之前咱就特別告訴你一下名號,免得下了地獄做糊塗鬼,記住我的名號——屠嬰客”
說話間,手中細劍一揮,一道似有似無的劍氣凜然貫出。
白庸像是後腦勺長眼睛般身體一偏,躲開了攻擊,反手一刀,妖刀紅蓮式噴發而出。
“困獸之鬥也想傷到我?重傷者,就該像重傷者一樣乖乖求饒等死”屠嬰客單手揮劍,連環跳動的細劍織成密不透風的攔截網,將每朵紅蓮攔截。
那紅蓮之火明明擁有燒灼靈氣的效果,哪怕不敵也該產生爆炸纔對,然而被對方的劍擊中,卻是直接湮滅了。
“沒有想到吧,我的破法劍可是擁有湮滅一切術法能量的效果,就憑你這點反抗,是無法抗衡我的破法劍,乖乖就擒吧。”
屠嬰客大叫一聲,充滿了奸計得逞的興奮,一直沒有使用的左手突然一閃,不知從哪又拿出一團泥土,直接擲出後,化作一方大山墜落下來,截斷了對方退路。
他獰笑着一步步接近,白庸臉色蒼白,一步步後撤,臉上露出絕望的表情,他的身上滿是傷痕,半邊身子都是血淋淋的,背上的妖禍顏也是在昏迷之中。全身的真元也幾近耗竭,虛弱無力,四肢在微微顫抖着。面臨絕境,他似乎沒有拼死反抗的勇氣,心中只想着會沒命、逃跑、會沒命、逃跑……
屠嬰客看着對方怯弱的表情,只覺心頭一陣暢快淋漓,就像要飛昇一樣舒服得說不出來。他擡起劍,正要一劍結果對方,驀地,一陣刺耳的破空聲從身後奇襲而來,連忙轉身格擋。
咣的一聲巨響,屠嬰客整個人都被打飛出去,用來格擋的右臂整個麻掉,手中的劍差一點脫飛而出。
偷襲者大步踏出,居然還是白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