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人只有在遇到災難或遭受挫折時纔想起神佛,閒着沒事就是老子天下第一,沒有繁複的宗教儀式,也沒有偶像神。iHongWee他們只有功利的m信,沒有虔誠的信仰,也從不懺悔。佛教不存在所謂神的尊嚴,禪宗“逢佛殺佛,逢祖殺祖”,馬祖親口說,要把釋迦牟尼“一bang打殺與狗子吃”。
在衆多的神佛中,只有女xng化的觀世音爲老百姓所熟知,她之所以受那麼多香火,也只是因爲她救苦救難,能解決實際問題,而不是老在問“世界的本原是什麼”,“世界是如何構成的”,這種普通人聽不懂,也不想nng懂的問題。
衛人臣要說的話意,白庸聽得通透,甚至對方沒開口的時候,就將意思猜得不離十,故事內容反而不重要,所以他用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嚇跑了對方。
是衛人臣不懂這個道理嗎?不,他也是神洲人,也是屬於平時“求神不如求人”,遇上麻煩了想起要“拜拜神仙”,危機時刻“橫刀一抹,神擋殺神”的那一類。可是就算明白那又怎麼樣,他的身份決定了他必須裝糊塗,哪怕聽清楚了這番話,也要捂着耳朵大聲喊“聽不見聽不見”。
當東方易跟天子交手後,白庸就沒心思再和宴會上的無關者糾纏了,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麻煩,只會打擾他的思考,所以乾脆快刀斬麻,拋出這麼一個話題,嚇退所有人。
果然,在衛人臣離開後,也許是其他人聽到了方纔的談話,也許是衛人臣告訴了別人,再也沒人上來跟白庸“切磋”,要不然白庸再度扔出同樣的話題,他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逃跑,反而自取狼狽。
於是接着這一手,白庸順順當當的度完了宴會,只是還不到他放輕鬆的時候,正戲纔剛剛開演。
這一次出席的就不用太多人了,又不是幫派間的劃地盤,並不是人帶得越多氣勢越足談判越有利。
正道這邊只有兩人,白庸與東方易。
王朝這邊也只有兩人,天創天子與帝師章卿雲。
主將對主將,軍師對軍師,兩邊都很默契的選定了對象,也不去幹涉另外一邊的交談。這是一種默契的考驗,也是相互信任的證明,因爲只有彼此明瞭,才能在接下來的談話中做出相同觀點的主張,
如果主將和軍師不夠默契,在談判中出現了不同的主張,那麼就會彼此打計劃,而讓對方獲得成倍的好處。這一點,並不是事先串好話就可以的,事先的預備僅僅能針對同樣的問題,而人不可能面面俱到,一旦出現變化,如果沒有真正的主見在,很容易失去主動權。
文人有文人的交流方式,當然不會像武人以拳交心。
“如今魔道勢大,不知貴方是否明白,合則利、分則弊,合則強、分則弱的道理。將軍”章卿雲舉棋,重重落下,平淡中透着殺氣。
“敵人的敵人不一定是朋友,可能是連敵人都要害怕的幕後黑手,正如同僞君子比小人更難對付。”白庸不動聲s,化解對方的攻勢,卻犧牲了一隻車。
“這個帽子有些重了,再者,什麼是君子,什麼是小人,什麼是僞君子呢?只怕也難以分清楚。”
“君子行走在白日下,身正不怕影子斜,小人行走在白日下,身斜影子斜,僞君子行走在白日下,身正影子斜。”
白庸皺起眉頭看着棋盤,局勢對他頗爲不利,對方的棋力已經是到了當世國手的級別,不強攻,不出奇,可就是平平淡淡的攻勢,卻能穩紮穩打,一步一步奪得優勢。
“於我看來,世上並無僞君子,只有小人和君子,而且並非是絕對的身份,有時候小人和君子都是可以對換的。什麼是小人?通常說來,人類的整體意識最顯著的標誌就是謀求生存,渴望和平,只有在和平的環境中人們纔有可能摒棄後顧之憂,積累財富,滿足自我貪念。但是小人不同,小人心胸狹窄,貪婪自私,心中包藏着不合情理的執著y念,當這種y念一旦膨脹,y望的毒火就會在小人的心靈世界熊熊烈烈地燃燒起來。因此,爲使y念得償,邪念成真,小人們要不擇手段地去索取名利權勢及其他,必然要把阻礙其不良企圖和謀算的君子踩在腳下,掃清道路,實現y念。”
章卿雲嘴上說着,手上卻沒有停,分心兩用,並沒有下錯棋,穩紮穩打,一步一步擴大優勢“君子謀事,小人謀人,這是小人的人生目標;y念強烈,貪得無厭,這是小人的價值觀念;城府太深,心藏禍水,這是小人的天然xng情;執着專一、絕不放棄,這是小人的冷硬心志;陰險毒辣,手段刁鑽,這是小人的惡毒本質;看風使舵,變幻無常,這是小人的本能靈xng……”
“但是,小人終究會被敗給君子不是嗎?縱然偶爾能取得上風,可只要世上有所謂的君子和小人,君子就一定能勝過小人,因爲邪不勝正君子代表的是正,小人代表的是邪,君子是正統,小人是邪道,邪道怎麼可能勝過正統?”
白庸心知自己水平遜s對方一籌,正面求穩的對決必敗無疑,只有出奇招纔有制勝的機會,於是斜出子午,走追風炮。
“可是現在的小人出現了,卻不知道君子在哪裡?若說魔教是邪道,那麼正統該是誰呢?誰是君子,誰又是小人?”
章卿雲看出了對方的用意,只是他慢了一步,已是來不及阻止阻止奇軍突起之勢的形成,一味追堵嚴防只會跟在後面遭殃,一步錯,步步錯,導致全盤皆輸。
他皺起了眉頭,不得不說,這位中年男子皺起眉頭的樣子很有味道,並不是閱歷豐富的成熟,而是在此之上,類似歷史沉澱的滄桑感。
這個人的背後,肯定有着許多的故事。
所以他開始講故事了——也許是聽了衛人臣的稟報,認爲白庸對故事很有興趣。
“呂后的名字叫呂雉,字娥妁,是漢州高祖劉邦的正後,她生的兒子劉盈被立爲太子。可是到了晚年,呂后年老s衰,劉邦不再親近她,而寵愛年輕的戚夫人。戚夫人生下兒子,名叫如意,劉邦打算更立太子,立如意爲太子,廢掉劉盈。
呂后聽到風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惶惶然不可終日,但是劉邦主意已定,呂后一籌莫展。有一位大臣替呂后出主意說,何不去找張良幫忙,他的話漢王總是相信的。於是呂后叫哥哥呂澤出面,去找張良。
呂澤對張良說,您是漢王器重的謀臣,現在漢王決意更立如意爲太子,廢掉劉盈,呂后憂心如焚,您能夠袖手旁觀、高枕而臥嗎?
張良微微一笑,y置身事外道,指明那時候是在楚漢交戰之中,漢王危難,而今天下安定,漢王以愛y更換太子,乃骨ru之間事,爲人臣子無法勸諫漢王。
呂澤不放過,一直央求,張良無奈只好指點呂澤,說此事只有四人能救助太子,這四人是東園公、綺裡季、夏黃公、角里先生,皆爲當朝聖賢。他們逃匿山中,不願爲漢臣。如果你能用金y璧帛、華車寶馬將此四位老人請出山來,必能保住太子。
呂后愁雲頓散,立刻派呂澤帶上金銀y帛和太子的親筆書信,去請聖賢四老。呂澤卑辭厚禮,果然將四老請到家中。不久,黥布反叛朝廷。劉邦疾病纏身,準備叫太子領兵平叛。
四老聞訊急忙報告呂澤,太子率軍出征,事危矣即使太子立功,地位也不會升高;無功而還,則從此受禍矣。況且跟隨太子去平叛的將軍,皆是與漢王平定天下的梟將,豈能聽從太子指揮?這就像叫羊指揮狼一樣。將士不盡力,必不會建功,太子豈不左右爲難?今戚夫人日夜sh御,常抱皇子如意於漢王身前,漢王常言‘終不使不肖子居愛子之上’,足見更立太子之心決矣。事不宜遲,急請呂后哀求漢王,收回成命,不叫太子出征。
呂澤連夜轉告呂后,呂后跑到劉邦跟前,痛哭流涕地大鬧起來,哭喊道,黥布是天下猛將,極善用兵。出征的將領皆是陛下老將,太子怎麼指揮得了?這不是叫羊去統帥狼嗎?黥布若是探得底細,不更是無所畏懼了嗎?
劉邦被呂后鬧得六神無主,氣惱地說,算了,我自己去我早料到你那個兒子不中用
一年以後,劉邦擊破黥布回到京師。他的病情一天天加重,更立太子的決心也愈加堅決。大臣們無論怎樣勸阻,他也不聽。四老眼看時機到了,便在一次酒宴上突然出現在劉邦面前。劉邦瞧見太子身旁出現四位老人,都有餘,銀鬚皓,衣冠奇特,心中甚奇,便問,彼者何處仙人?
東園公、綺裡季、夏黃公、角里先生各報名號。劉邦大爲驚詫,他求四老數年,對方一直避而不見,今天卻爲他的兒子出來。
四老回稟,‘漢王輕士善罵,臣等義不受辱,故恐而亡匿。今聞太子仁義孝廉,恭敬愛士,天下莫不延y爲太子死者,故臣等來也。’
聽完後劉邦長嘆一口氣,只是說煩請四老護佑太子。四老護送太子離去時,劉邦指着四老背影對戚夫人說,太子羽翼已成,難以更換了,四老皆賢人啊。”
章卿雲把故事說完的時候,棋局也結束了,他沒有圍堵白庸的奇招,而是坦然放過,任其成勢,他所做的是壯士斷腕,早早做好了犧牲棋子的準備,幾乎是沒有任何逃避,用一車一馬換取了對手的反撲,將這一招奇軍湮滅於無形。
在犧牲棋子後的同時,他就展開了回擊,因爲前面做好了鋪墊,堆積成了大勢,很容易就將白庸的棋子逼進了思路。
白庸明知棋局已經是無力迴天,卻沒有開口認輸,而是將棋子走到最後一步,不急不躁,直到剩下最後光禿禿的一隻“將”。
在將棋也被對方吃掉後,他才長舒一口氣“棋走如人生,有開始,有結束。”
章卿雲道“結束是兩種結果,一者重生,一者死亡。”
白庸道“死也是另一種重生,是天人輪迴不止。”
章卿雲指着棋盤道“陰陽有常,輪迴無常,人生就如這棋局,開始的地方總是不同。”
白庸撿起一顆棋子,放在大拇指和食指間不停轉動“你先行馬,白某行炮,棋局已是不同。”
章卿雲嘆了一口氣“你我人生本就不同,在坐下去,面對面的時候,決定一切!”(小說5200,)”
白庸笑了笑“屁股決定腦袋,因爲定位不同,帥有帥權,車有車職。”
“將不從車步,車無將之田牢。身爲謀士,就應該隱於背後,暗中謀劃,而不是身臨前線,這點上尚未開局,你已輸了一籌,懷有制肘,註定贏不了我。”
“曝1是希望,能化危局爲勝局,豈不聞置之死地而後生。”
“只怕是當局者m,管中窺豹,難見大勢。”說着這裡章卿雲停頓了一下,然後以充滿誠意的語氣道,“你我理念一致,僅僅是手段不同,若能聯手,天下無不掃之敵。誰是君子,誰是僞君子,這重要嗎?”
“重要”白庸斬釘截鐵道,“我雖然也認爲實現目的最重要,但手段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