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之箭 七
證明了自己是實至名歸，蕭楚寒自是對尉遲靜瀾千恩萬謝，點頭哈腰，尉遲靜瀾斜了他一眼，自不理他，獨自踱步後花園去了。
“祝賀你啊蕭公子，沒想到才只三天，你的劍術已經到了這般水準，我看要不了幾日，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了。”
回望一眼，發現說話的卻是凝柔。
也是在這三天裡蕭楚寒才知道，那看似一介弱女子的凝柔姑娘不僅人長得漂亮，劍術也是了得，一身功夫是從小與林成則習得的。
也正是拜這個條件所賜，蕭楚寒可以找到很正當的理由去找凝柔“切磋武藝”。
“哪裡哪裡，我這才哪到哪啊，剛纔還被尉遲靜瀾那傢伙一頓狠批呢。凝柔姑娘說笑了。”蕭楚寒嘴上客氣，心裡早已是樂開了花。就差鼻子尖兒沒翹上天去了。
凝柔笑着替他圓話：“你太謙虛了，蕭公子。不論是你或者是淩小姐，爹爹說都是難得的武學的奇才。能讓爹爹這樣高興，你們可是頭一份。我可真得好好感謝你們，今天晚上我燒好菜給你們吃吧。”
一聽說有好吃的，蕭楚寒來了勁兒，他不忘趁機獻殷勤：“那我也去幫忙吧，會添麻煩嗎？”
凝柔頓了一下：“你是客人……這樣不太好吧。”
“沒關係啊，我也想試試嘛，在以前的家裡廚房都是不讓我進的，難得出來，你就讓我去幫幫忙吧。”他不死心，依然替自己說情。
凝柔想了一想：“也好，那就跟我來吧。”
眼見得了允許，蕭楚寒顛着腳步，輕快地隨着凝柔翩翩的步子，走去那個他從來沒踏入過，也從來沒想過會踏入的地方了。
這一晚的菜煮得異常的艱辛。如果是往常，從買菜、洗菜，切菜到菜品出鍋，即使是要做頓新年喜宴，也要不得幾個時辰，今日卻從日頭還沒西斜做到了星月滿天。
不用其他人說什麼，這主客一席隨便一個人掰着腳趾頭都知道是因爲什麼。
一大圈子人看着又黑又灰，髒亂狼狽的蕭楚寒，很不客氣地笑了個人仰馬翻。即使是一向拘謹的尉遲靜瀾，也笑了個痛快。
蕭楚寒心裡打翻了五味瓶，真是什麼滋味都有。他摸摸自己的臉，羞得那叫個滾燙，即使不看也知道，這臉定是紅得賽過猴屁股了。如果有地縫，他是真恨不得鑽進去。
凝柔是一程看着他的，自然更是知道這狼狽相的箇中原因，她倒是沒有大聲的嘲笑楚寒，但也不禁低頭含笑，蘭指拂脣。
在這一圈嘻嘻哈哈的爽朗笑聲中，小廝丫鬟們把一盤盤色香味美的菜餚端上桌來。
雞鴨魚肉，各色葷素食品應有盡有，一點也不遜於豪門深院。
“請請請，林某人有幸能夠認識這麼多志同道合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在此我林某人敬各位一杯。”林成則自斟一杯，一邊說開場白，一邊眨眼就乾了這杯酒。“先乾爲敬，先乾爲敬啊。”
衆人趕緊舉杯附和，也都各自取了酒，一飲而盡。
氣氛融融，林成則又端起一杯酒，朝向尉遲靜瀾：“賢侄，能讓我與蕭侄兒重逢，又遇到這麼對我心意的徒弟，實在是你的功勞，我林成則不會說什麼面上話，這杯酒，敬你！”
尉遲靜瀾趕緊起身，舉起酒杯，微頷下頜：“世伯您嚴重了，靜瀾擔當不起，這杯酒，靜瀾應了便是。”
話畢，二人同時對飲杯中美酒，飲完向四周示意了一圈，雙雙坐下。
凌若水一改往日飯菜上來首先大掃蕩的習慣，規規矩矩地坐着，直到這兩個坐了，才突然站起身來道：“師父剛纔說我合他心意，我倒覺得能找到這麼好的師父纔是我的福氣。……不像某人，就會拜架子。”酸溜溜的語氣毫不掩飾地直指尉遲靜瀾，還不忘用眼角瞄他一下。“師父，做你一天徒弟，我就絕不給你丟臉，你放心，我敬師傅一杯，就當我給師父表個決心。”
尉遲靜瀾自然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微微笑笑，很輕地搖了搖頭。林成則樂得開心，一副炫耀的神情看了看尉遲靜瀾，高興地接下了這杯酒：“好啊好啊，你有這份心就好了，來來來，大家都別客套了，再說一會兒啊，飯都該涼了，快快，大夥吃啊。”
凌若水小聲地揶揄蕭楚寒：“這傢伙幫忙做的菜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啊。凝柔小姐你可真放心。”
凝柔苦笑了下，替蕭楚寒化解尷尬：“菜基本還都是我做的，蕭公子幫我做了不少比較吃力的準備工作，能做出這些菜來，蕭公子也有很大功勞的。”
“對了，我們不妨敬蕭公子一杯吧。他沒下過廚，卻願意來幫忙，我們不應該感謝他麼？”凝柔索性起身道。
林成則覺得有道理，連連點頭稱是。
蕭楚寒撓撓頭，有些不知所措。他很是感謝凝柔給他解圍，但是這突如其來的敬酒實在叫他愧不敢當。
咔。
清脆的瓷器碎裂聲突然很不和諧地出現在這個祥和的氛圍中。
“很抱歉，我的酒杯不小心被我碰掉了……”
應聲的是尉遲靜瀾。
果然所有的人都在拿起酒杯準備喝酒，卻唯獨他的酒杯不在手中，而身邊地上散着些新碎的瓷片。
“我去拿個新的杯子來吧。”凝柔眼尖，立刻就準備起身。
“哎~，不必，隨便叫個小婢來拿就是了。難得正開心，大家都不要離開的好。”林成則擺擺手，示意凝柔坐下。
“世伯，真是抱歉，竟打了您的酒杯。我太不小心了。”尉遲靜瀾語帶歉意。
“沒關係，沒關係，碎碎平安啊。哈哈。喝酒，吃菜！”林成則把這事一語帶過，氣氛又開始熱烈起來。
一羣人於是繼續熱熱鬧鬧地吃着喝着。
尉遲靜瀾卻別有着心事。
他確定剛纔他的感覺沒有錯，可那到底會是什麼呢？
邊笑着喝着，他的心裡卻不能不盤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