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紅髮的男人 十九
從小屋出來的時候,尉遲靜瀾感到空氣格外的清新,就連頭腦都變得異常清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胸前的悶鈍感一掃而光。回想在屋子裡幾人分析得出的結論,雖然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但卻可以肯定林家血案是黑梟的一石二鳥之計,而且這件事根本一開始就是爲了除掉蕭楚寒去的。如果在蕭楚寒還羽翼未豐的今時今日,便被強加一個如玄任燁這般強大的對手,無疑是雪上加霜的,要同時對付玄焰門和凌霄殿,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所幸,黑梟並不知道尉遲靜瀾與玄任燁還有來往,也沒算到他玄任燁竟然接到死亡船票也還不慌不忙地處理事情,讓最糟糕的事態沒有發生。?
但,也只是最糟糕的狀態沒有發生而已。眼下的情況是,蕭楚寒只要露面,隨之而來的即有生命危險。江湖險惡,到處都可能有凌霄堡的探子、眼線。?
尉遲靜瀾緊了緊被冷風吹亂的領口,緊鎖眉頭,盤算着之後的打算。?
冷不丁,一壺暖酒從身後敲了敲他的肩膀,卻是那紅頭髮的漢子。?
“怎麼?玄門主這麼好空閒來看我發呆?”接過酒,尉遲靜瀾回頭看向那人,有些自嘲地笑笑。?
“別這麼說,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冷淡,真沒趣,我這兒是北方,比不上你們江南,風硬得很,看你站了半天,早該覺得冷了,我這有一壺好酒,給你喝了禦寒啊。”玄任燁笑道。?
聽得這番話,尉遲靜瀾也不多寒暄,拉開皮製酒壺的塞子,仰頭喝了幾大口,果然這酒是烈性的,纔沒一會兒,只覺胸前一陣火辣辣的灼熱,臉上也泛起暖意。?
將酒壺扔還給玄任燁,尉遲靜瀾笑道:“果然是好酒!”?
“當然。好多了吧。”接過酒,玄任燁也仰頭倒進嘴裡許多,然後塞上塞子,掛回腰間。?
“我在想,事情要是這樣的話,那就不能平靜地度日了,既然黑梟已經知道了,那蕭楚寒的事就構不成秘密,既然構不成秘密,那就索性讓它不止不是秘密,還要是個公開昭告天下的事情。”尉遲靜瀾*着*,白霧從說話的口中飄散開來,融化在風裡。?
“你是說……”玄任燁眯着眼睛,望向遠方,良久收回視線,落在尉遲靜瀾的眼底。??“這樣的話,你今後要應對的麻煩事,可是太多太多了。”?
尉遲靜瀾低頭苦笑一聲,沒有言語。?
良久從他轉身的背影裡傳來一句“這是命。”?
玄任燁看着白衣友人的背影,心下多了幾分感慨,雖是多年未見,雖是殊途異路,卻好似能懂得他心中的想法。或許人在江湖,心態總是多少相似的吧。?
困盹的旅人在主人的邀請下歇息了一個晚上,便起身準備返程了,原因是擔心蕭楚寒那邊出現什麼差錯,同行上路的有蒼風的徒弟宵嵐,還有玄焰門左將軍席史。至於玄任燁,他沒有同行,因爲玄焰門此刻正是危機之秋,門主離開,必定極端危險,況且那柄最重要的武器尚未鍛造完成,他若不在,也必不能放心,權衡之下,他只是吩咐最信任的左右將軍之一的左將軍席史一同前去,算做是他信守約定的承諾,還有在他能夠加入他們隊伍之前的一個照應。蒼風因爲年紀大了,尉遲靜瀾執意不肯讓他來回奔波,所以也就沒讓他同來,約定了日後以口信爲準,就與他告別了。?
按照原路一路折返,又花費了大約一個來月的時日。而這期間,天下卻是不一樣的天下,因蕭氏後人出現並欲復仇的事情,江湖中鬧得沸沸揚揚,一時間其真假也辯的個熱鬧,總之,是但凡有點江湖背景的人,均感受到了動亂不安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