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之箭 九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這女人慾表明身份時，門外竟嗖的一聲飛過一個人影。
“同夥？”這個念頭還沒有完全在蕭楚寒腦子裡成型，他就覺得有一個很大的力量將自己重重地推倒在地，與此同時，那女人撕心裂肺地慘叫一聲，倒下了。
刺客……這個纔是刺客……！
蕭楚寒打了一個冷戰，他下意識地想要追出去，卻回身看到正倒在身邊的黑衣女人。
是她救了他。
雖然蕭楚寒想不明白，但事實就是這個樣子。
他伸手去摸，摸到滑滑的，黏黏的液體。生平第一次，他知道了血液的觸感。他顫抖着手，摸索到她的臉上，摘下她的面罩。
慘白的月光映照出一個慘白的女子的面龐，纖細，美麗，這個面龐，蕭楚寒發誓他不會認錯。
是凝柔。
是那個幾個時辰前還跟他有說有笑的凝柔。
蕭楚寒懵了，他現在腦子裡只有一個詞句。
“爲什麼……？”
他抱起一直在流血的她，淚如雨下，一遍遍地問。
凝柔虛弱地張開眼睛，淡淡地笑了。
蕭楚寒這一刻再也支持不住，發了瘋地大喊，來人！快來人啊！！
很快，聽到響聲的尉遲靜瀾和凌若水就趕來了。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尉遲靜瀾挑亮了桌上的燈。燈亮了，所有人才看清屋子裡的真實模樣————
凝柔倒在蕭楚寒的懷裡，胸口上直直地插着一把箭，胸口四周已經浸滿了鮮血，但血依然還在流着。因爲失血，她的嘴脣變得發紫，臉色也變得青白，身體還不住地哆嗦起來。
蕭楚寒坐在地上抱着凝柔，一臉的茫然，淚水像是不聽使喚一樣滑落着，他緊咬着嘴脣，只是緊緊地抱着凝柔。
被射中心臟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在場的人都清楚這件事。
凌若水不敢想像眼前的一切，雙手緊捂着嘴倒吸一口涼氣，驚呆在那裡。
尉遲靜瀾微微皺了皺眉頭，也不明白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突然，蕭楚寒恨恨地轉過頭來：“尉遲靜瀾！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刺客是凝柔！！”
尉遲靜瀾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指責，淡淡地回答：“我沒想到凝柔姑娘會出現，這不是我預料中的事情……我覺察到的那個人，不是女性的身形。……應該是向你們射箭的那個人吧。其實我也很想知道，凝柔姑娘怎麼會出現。”
“你…………！！”蕭楚寒沒想到即使是這時候，他的回答仍然是這麼不鹹不淡。
“別……請不要……這樣……尉遲先生沒預料到……是真的……因爲他不可能知道……咳……”凝柔回過神來，抓了一下抱着自己的蕭楚寒的袖子，費力地開口，她的聲音很輕，分量卻不一樣。
“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楚寒。”尉遲靜瀾試着放柔些語氣問。
凝柔點頭示意他說，蕭楚寒於是開口講道：“你跟我說要小心，剛纔三更天左右的時間，凝柔姑娘穿着夜行衣來我房間裡，我以爲是刺客，就跟她扭打了起來，正在我逼問她來意的時候，一支箭就射向了我……而凝柔姑娘將我推開，於是就成了現在這樣子了。”
“果然那真的刺客也向這裡下手了…………”尉遲靜瀾摸着下巴自言自語。
“也？”蕭楚寒疑惑。
“剛纔在你們之前，林伯父也被襲擊了……不過還好，他沒受什麼重傷……剛纔追擊刺客的時候就看到他往這邊跑，想着怕他也對你下手……但是沒想到……”尉遲靜瀾解釋說。
“咳……蕭公子……既然我已經這樣了……那我也不妨直說吧……我來的目的……是想看看你的身體……”
“啊？？”一屋子人聽到這句話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她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乾澀的嘴脣也艱難地撐出一絲笑意：“別誤會……我是有原因的，請蕭公子讓我看看你的左肩頭可以嗎…………”
左肩頭？蕭楚寒一驚。爲什麼偏要看左肩頭？
他拽下肩膀的衣服，讓左肩袒露在外。
凝柔使勁撐起身體，仔細看向他的左肩，並伸手撫摸，很快，她滿意地笑了。
“七星胎記……你果然……是我弟弟……這樣我就放心了……”
“什麼？！”蕭楚寒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