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喪家之犬(上)

這些天我經常做夢,這些夢不是在我的牀上做的,是在遠離下街的一個叫大溜島的漁村裡一位大哥家的炕上做的。在夢裡我經常被警察抓,在空無一人的街道,在熙熙攘攘的鬧市,在狹窄的衚衕,在荊棘叢,在荒林間,在任何一個我能夠想到的地方被抓。我夢見我被流放到一座遠離城市的荒山,山上有叫不出名字的野獸在咬我的脖子,我的鮮血流到山坡的石頭縫裡,石頭縫裡便會長出罌粟一樣豔麗的花朵。野獸在咬我的時候,天上有濃煙一般的黑雲堆積,四周全是無聲的風。

我逃出下街已經半個多月了,這半個月讓我理解了喪家之犬這個詞的含義,感覺發明這個詞的傢伙太有才了。

我沒有想到警察會這麼快就知道了我搶劫的事情,我以爲自己會好歹將這個年湊合下來呢。

那天晚上我穿街越巷,飛一般地展轉騰挪,估計現在的劉翔看見都會嫉妒我當時的速度……

我幾乎穿過了下街所有的小巷,穿過小黃樓和小黃樓後面的化工廠,穿過西海沿,穿過大海池子,站在大海池子上的大閘邊,呼哧呼哧地喘氣,感覺自己的脖子憋得就跟救生胎似的。我想喊,是誰害了我?可是我喊不出來,我知道是誰把我害成這樣的,沒有別人,就是我自己。我記得我哥曾經在一次酒後,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刀疤說,報應這個東西厲害呀,你在外面“作”夠了,深夜回家,它興許就蹲在門口等着你呢。我知道自己的報應也來了,我無法躲避……警察這麼快就開始抓人,肯定是我們搶劫的那件事情“炸”了,因爲我實在想不出來警察還有什麼理由抓我,抓王東。是誰報的案?

海岸邊的淺海中泊着一條機帆船,船上有鬼魅般的人影在晃。

我把兩隻手作成喇叭狀,大聲喊:“大哥,你們是不是要走啊?”

一個人影衝我揮了揮手:“要回去了,你去哪裡?”

我不說話,衝他一個勁地招手,船突突突地駛了過來,說話的那個人問我是不是要去紅島那邊?我說是,管你去哪裡呢,現在首要的是離開下街,走得越遠越好……船艙裡有幾個悶頭喝酒的漢子,他們不說話,我衝他們笑了笑,裹緊衣服擠到了艙邊。風在船艙外呼嘯着,將船頭的積雪從吹進來,散在我的臉上和身上。我看了外面一會兒,外面什麼也沒有,整個天是空的,我閉上眼睛聽海浪的聲音,海浪撲打着船舷,就像在敲打着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像要爆炸,頭一紮一紮地疼。

船在大溜島拋錨的時候,天已經快要亮了,我摸出幾塊錢給了船老大,聳着肩膀下了船。

臘月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我不敢停住腳步,就那麼在這個村子空蕩蕩的街上溜達,就像一條狗。

是不是林志揚把我交代出來了?我的腦子轉動得非常吃力……他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把我供出來吧?那麼還有誰?難道是金龍?不會吧,要是他的話,他爲什麼今天晚上還要在工地上出現?他跟我這麼裝也太過分了吧?他想把我當成一個“膘子”耍?回想起我上樓找鋼子的那一瞬,我分明看見了洪武的人,如果他這麼做,那些人告訴洪武,不是連他一起牽扯進去了嗎?如果是他投案了,洪武是不會放過他的,因爲洪武不想把這件事情讓警察知道……那麼這個人是誰?王東?不可能!他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只是因爲我打過他,他就拋棄多年的兄弟感情,這也太說不過去了,何況他這麼做無疑是在自殺;如果是他,爲什麼警車要停在他家的門口,如果是他,那時候他應該在公安局,警車應該停在我家門口才對。

腦子這樣亂糟糟地轉着,我就感覺不到冷了,全身燥熱,額頭上甚至有汗出來了。

天在我不經意的時候亮了,晨曦映照下的積雪閃着五彩的光。

街上開始有人出來挑水了,我跟上一個挑水的老頭問哪裡有電話?老頭指了指對面的一個小雜貨鋪子。

我給我們家衚衕口的小賣部大姨打了一個電話,還沒等開口,大姨就吃驚地問,你是不是大寬?我說是。大姨說,大寬你快來家吧,昨天晚上你們家來了不少警察,是不是你哥又惹禍了?你媽嚇得都背過氣去了。我說,我一會兒就回家,你先去找一下斜眼兒哥,我囑咐他一件事情。蘭斜眼剛喊了一聲喂,我就堵上了他的嘴:“別聲張,我是老二。昨天晚上是不是有警察去過我家?”蘭斜眼似乎是在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說話的聲音有些變形:“是,是啊老二……他們不是找你哥的,是找你的,我一直跟在他們後面……”“我知道了,”我怕他說多了大姨不讓接電話,打斷他道,“你馬上去找一下金龍,讓他來大溜島找我。萬一你找不着金龍,你就親自來一下,我會看見你的。蘭哥,醜話說在前頭,這事兒不要告訴任何人,一旦被別人知道,你這個年就不要過了,去吧。”蘭斜眼說:“我會找到他的,剛纔我還看見他在外面溜達。”我頓了頓,開口說:“我哥那邊怎麼樣了?”蘭斜眼壓低了聲音:“你哥跑了。警察也在找他,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我啪地掛了電話。雪又開始零零星星地飄落,風颳得很緊,好端端的大白天颳得跟黃昏似的,風夾着雪粒打在我的臉上,疼。

金龍找到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我正餓着肚子在村中央的戲臺下面,跟一羣村民擠在一起看戲。一個女人在唱:“鱗刀魚,賽銀葉,旁邊走的蟹子燈,扭扭嘴的海螺燈,一張一合的蛤蜊燈,蹦蹦噠噠的蛙子燈,白菜燈,賽蓬鬆,搖頭散發的芫荽燈,黃瓜燈,一身刺,茄子燈紫熒熒,韭菜燈,賽馬鬃,葫子燈彎中兒中兒,南瓜地裡造了反,北瓜地裡亂了營……”金龍的臉色烏青,像被人用搓板搓過似的,拉我出來,悶聲說:“寬哥,你沒事兒就好,王東出賣了咱們。”

“斜眼兒是在哪裡找到你的?”我上下打量着他,總感覺他哪裡有些不對勁。

“在下街啊,”金龍鐵青着臉反問道,“你說我還能在哪裡?”

“昨天晚上你回過洪武飯店了?”

“寬哥我知道你什麼意思,”金龍橫了一下脖子,“你是說我臨陣脫逃是吧?”

“沒那意思。我問你是什麼時候離開八廠工地的。”

“你剛一上樓我就走了,”金龍嚥了一口乾唾沫,“我看見洪武了,他就站在工地圍牆外面。”

“那時候有沒有警察過來?”

“沒有。”金龍跺了一下腳,“寬哥你什麼意思嘛,你是不是懷疑是我報告給警察的?”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好長時間沒有說話。金龍被我看得不自在起來:“寬哥,你真的是在懷疑我嗎?”我笑了笑:“我不是隻懷疑你,我懷疑很多人。如果你不值得我懷疑,就先說說理由。”金龍委屈得臉都扭成了麻繩:“如果我要是個叛徒,我早就叛徒了我……我不知道要過年了出事兒不好?我憑什麼早不叛徒晚不叛徒,差幾天就過年了才叛徒?我比誰傻呀。剛出事兒的時候,洪武那麼折騰我,我都不叛徒,在這個節骨眼上我發哪門子‘洋膘’?我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呀……”“你先告訴我,你的臉是怎麼回事兒?有人打你了?”我搖搖手打斷了他。金龍反着眼珠子看看我,猛地嘆了一口氣:“是,我被人打了!”猛地將帽子揪下來,把頭歪向我,讓我看他沒有了的那隻耳朵,“看見了吧,洪武折騰我不是一次了,這次他又折騰我。他打我,他還要把我的那隻耳朵割了去……昨天晚上,我看見他站在工地外面,我以爲他沒發現我,就想跑,剛跑出工地就被他的人給抓住了。他把我抓到家裡審問我,還是爲咱們搶劫的事情,我咬住牙不承認,他就打我……”

“他沒問工地裡面發生了什麼?”我冷冷地問。

“奇怪呀,他沒問。只是問是不是我聯合外面的人搶了他的錢……”

“後來呢?”

“後來我不承認,他就讓我走了。我沒敢回飯店,在外面溜達了一宿……開始的時候我回過工地,工地那邊沒人了,我就去了你們家,你們家附近有不少警察。我碰見了胖子,胖子說,王東被警察抓走了。我就知道不好,警察抓王東肯定不是因爲工地裡面的事情,我就知道咱們那事兒有可能‘炸’了,我就找了個地方藏起來了。我以爲你能抽空回家,想在半路上截着你……寬哥,我怕你被警察抓了啊,”金龍抽搭兩聲,擰一把鼻涕接着說,“我一直等到天亮也沒見着你的影子,我就知道你跑出來了。這期間我去過寶寶餐廳,餐廳的門大開着,裡面什麼人也沒有。有個出來倒垃圾的夥計告訴我說,你哥跟兩個人回來過一趟然後就走了,剛走,警察就來了,那個夥計說,他聽見警察說,張毅把一個人的眼睛打瞎了……”

我打斷他道:“你爲什麼不回洪武飯店?至少你也應該回去看看警察是不是也在抓你。”

金龍哼了一聲:“我‘膘’我傻?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事情?我那是自投羅網。”

我按了按他的肩膀,笑道:“我誤會你了。你一直呆在下街等我?”

“我沒那麼傻,”金龍晃開我按着他肩膀的手,訕訕地說,“我知道既然警察開始抓人了,我再在那邊晃盪,等於老母豬撞門。我藏在大廁所後面的垃圾山上。我想等到天亮以後去找福根,去他家暫時躲一躲,還沒等我出來,蘭斜眼就找到了我。”我摸了一把他的口袋:“沒帶點兒錢出來?”金龍衝我翻了個白眼:“這個我比你打算得到位,”從口袋裡摸出一沓鈔票,當空一晃,“我身上所有的錢都帶來了……別想多了,我沒有先見之明,這些錢我一直帶在身上呢。寬哥,你沒分析一下這事兒到底出在誰的身上?”我說:“分析不出來,正想讓你幫我分析呢。”金龍神色詭秘地瞥了我一眼:“王東。你說呢?”

“不可能,”我說,“如果是他,他那時候不可能呆在家裡,應該是在派出所或者公安局。”

“要是警察放煙幕彈呢?”

“警察那是犯神經,煙幕彈沒有這麼放的,他們應該先抓了咱們再去抓王東,這才叫放煙幕彈。”

“你以爲警察就是神仙呀,”金龍撇了一下嘴巴,“也許他們當時慌了手腳呢。”

“也有這個可能……”我的心驀地有些恍惚,王東的面目在我腦子裡忽然變得猙獰起來。

金龍掉轉身子,望着遠處朦朧的羣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年不用過了。”戲臺上的唱戲聲又傳了過來:“韭菜燈,賽馬鬃,葫子燈彎中兒中兒,南瓜地裡造了反,北瓜地裡亂了營……”我扳過金龍的身子,忽然感覺有些內疚:“金龍,謝謝你大老遠地過來找我……你說的對,這個年咱們不用過了。”“我還好,我爹媽都不在了,我姐就那樣了,她習慣了,她不需要我操心,”金龍頹喪地搖了搖頭,“關鍵是你啊……你哥也躲出去了,你爸和你媽這個年可怎麼過呀。”一提這些,我的心裡一陣空落,不覺息聲。我不相信鋼子的眼睛是被我哥挖的,他沒那麼下作,極有可能是魏三乾的,我哥不會那麼沒有水平。

“寬哥,你怎麼不說話了?”金龍揣起錢,推了推我,“是不是對王東的做法有些失望?”

“那倒談不上,”我回過神來,淡然一笑,“我只是有點兒納悶,他至於這樣做嘛。”

“怎麼不至於?”金龍歪了一下鼻孔,“他的心眼子很小,這你不是不知道。”

“可是他的心眼兒再小,也不能把自己也陷進去吧?那事兒不是咱們倆單獨乾的,還有他。”

金龍嘆息一聲,大發感慨:“人啊,關鍵時刻就什麼也顧不上啦。說實話,從一開始接觸王東我就覺得這個人靠不住,他不是個可以同甘共苦的兄弟。你就說他在淑芬這件事情上的做法吧……我跟淑芬有什麼呀,不就是從前有那麼一點兒聯繫嗎?後來淑芬不喜歡他了,願意跟我敘敘舊情,他就那麼對待我,跟一個殺父仇人似的。寬哥你不知道,淑芬跟我說過不少他的事情,這小子從來沒閒着在淑芬面前貶低我。我覺得那種貶低別人擡高自己的行爲並不能提高自己的形象,反倒暴露了自己的低素質!你想,一個爲了在別人面前提高自己的形象,不懂得尊重別人的人是個什麼檔次?連裝逼犯都不如……”

他在一旁發着感慨,我已經溜達到一個掃淨了雪的土臺子上坐下了。雪停了,風沒有了,東南天邊出現了一絲溼漉漉的亮光,亮光映照下的海面漂浮着無數海鷗。有一隻海鷗尖叫着飛過來,貼着地面又飛走了,很多海鷗同時發出纖細的叫聲,這些叫聲就在我的耳邊飄。大羣的海鷗飄向遠處的山,山因爲遙遠,看上去像雲朵一樣虛幻,灰濛濛如同影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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