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看人妖一樣看着自己的無數雙眼睛，韋小寶安之若素，渾不在意，用招牌式的猥瑣笑容嘿嘿了幾聲，撇嘴道：“先別說這沒用的，這可不光是爲了我自己掙錢啊，這還是咱辦成這事兒的關鍵！”
“你這邏輯可以。”畢晶笑道，“這事兒嘛，是事情的出發點，還是事情的落腳點——合着你是公僕，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來了是吧？”
“你傻啊！”韋小寶還沒說話，母老虎先不滿了，橫畢晶一眼道，“我發現你今天智商完全不線上啊？掙不到錢，你拿什麼說服上邊去？”
畢晶一呆，韋小寶早對母老虎高高豎起大拇指：“呂姐就是高！”說着對畢晶擠擠眼道：“俗話說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本的買賣沒人幹你沒聽說過？哦，事情幫你操持了，真金白銀嘩嘩流出去了，最後除了熱鬧了幾天，錢是一分沒掙着，說不定還得賠進去不少，實打實的政績在哪兒呢？你當這兒開奧運會呢？還是你當國家是開粥廠開善堂的啊？”
“你哪兒學這些亂七八糟的這是？”畢晶被說得啞口無言，不由一陣惱羞成怒。但想想也是，現在已經是十月下旬了，眼看着這就是年底，市裡預算早就定了，現在臨時增加這麼大一項目，你讓他上哪兒弄錢去？再說了，常山市可不是什麼經濟大市，就算是年初做預算，都未必能擠出這筆錢來。現在你這大鍋說甩就甩過去了，一點好處都沒有，人家也得肯接着啊！
看看周圍一羣人，一個個躍躍欲試的架勢，畢晶眨巴眨巴眼：“你們的意思……這事兒……咱幹了？”
“幹！爲什麼不幹？”蕭峰殷素素宋青書胡斐外加母老虎齊聲大叫，“有百利而無一害，這種好事兒上哪兒找去啊！幹！”
外圍，李萍侍劍抱無所謂的態度，凌霜華阿朱程靈素微笑不語，丁典也跟着凌霜華有樣學樣，微笑着不說話，狄雲悶着頭想心事，此時正愕然擡起頭來，滿臉茫然，估計都不知道大夥兒爲什麼忽然這麼羣情振奮。歐陽鋒和洪七公不置可否，莫聲穀怎麼也是武當七俠之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前輩高人，自重身份也沒說話，但目光炯炯看着這邊，眼神裡的熱切瞎子都瞧得出來。
畢晶一陣無語，這是蒙誰呢？狗屁的有百利而無一害啊，真當人不知道，你們純粹就是見有跟人真人PK的機會，一個個都興奮得二五八萬似的麼？想瞧熱鬧就說想瞧熱鬧，還百利無一害，說得義正辭嚴跟真的似的，你們就是最大的害好不好？
最可氣的就是，什麼阿珂蘇荃建寧這種挺着大肚子的孕婦，歐陽克這種座輪椅的殘廢，曲洋劉正風這種武功盡廢的糟老頭子，有一個算一個，都滿臉紅光，就差擼胳膊挽袖子的了。畢晶這個氣啊，別人好胳膊好腿也就算了，你們這一個個老弱病殘孕的，上公交都得坐專座那種，跟着瞎起什麼哄啊這是！難道你們也想上臺，是打算用正義的眼光逼人認輸，還是打算獨腿起飛腳踢人？
不過，看看這幫人的反應就知道，這事兒恐怕也只能這麼辦了。還是那句話，與其等着那幫洋鬼子亂鬨哄打上門來，還不如給他們點約束，讓他們老老實實按照自己劃下的道兒，最起碼不至於搞得上頭驚詫莫名，回頭在查自己一道，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行吧……那幹吧！”畢晶歎口氣，又對韋小寶道，“你去找上邊聯繫去……”
“憑什麼啊！”韋小寶當時就不樂意了，“這是大夥兒的事兒，我出主意不說，還得給你們張羅？老子不幹！”
“誰的孩子誰抱走，你出的主意你不幹誰幹？”畢晶瞪眼道，“誰讓你胡出主意來着？”
韋小寶一陣氣結，畢晶又指指周圍一圈人，樂道：“你再看看這幫人，有一個算一個，誰比得上你機靈，誰比得上你能說會道，誰比得上你熟悉官場——你不號稱官場小達人呢嗎？”
“怎麼說話呢你，怎麼這麼瞧不起人呢？”蕭峰殷素素先瞪了畢晶一眼，一扭頭就換了副嘴臉，對韋小寶道：“不過胖子說得也是實話，咱家這麼些人，要說辦這事兒，你稱第二，誰也不敢稱第一啊對吧？辛苦你一下唄？”
畢晶斜眼瞧着韋小寶，這叫一個幸災樂禍，心說這回有樂子瞧嘍！別看你說得一套一套的，又是三大好處，又是找上頭背鍋的，可操作性在那兒呢？上頭是你說甩鍋就甩鍋的？知道市政府大門朝那邊開嗎你？
心裡一邊幸災樂禍，也一邊在琢磨，這事兒這要辦，該找什麼關係才能搭得上上頭呢？找紀委的老師兄？可他地位雖然不低，可跟這行兒可離得太遠了。找王勇？關係倒是有點，可也僅限於到時候的保安工作，而且地位又不怎麼夠，跟真正的“上邊兒”還差着好幾個層級呢，更何況，這事兒該怎麼開口？
要不，問問母老虎，還有什麼關係不？畢竟這麼多年政教部的調查記者幹下來，上頭的人認識得也不少了，她又是那麼個愛交朋友，而且很容易就跟人掏心掏肺的性子，說不定真能有幾個在市裡說得上話的朋友呢？
他這邊兒胡亂琢磨着，那邊韋小寶已經被一通馬屁拍得滿臉紅光了，舉起雙手，故作無奈道：“好吧好吧，我辦就我辦——不過要是辦不好，各位哥哥姐姐們可別怪我啊？”
“不怪不怪！”蕭峰和殷素素一干人一陣搖頭。
真能辦？畢晶一陣目瞪口呆，這小子真有這本事？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韋小寶從兜兒裡掏出手機來，飛快地點幾下，撥了出去，那一連串動作比現代人還要現代人，完全看不出半點生澀的感覺。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韋小寶懶洋洋靠在椅背上，嘴裡卻熱情而恭敬得不得了：“劉處長嗎？對，對，是我，輝煌財務公司的小韋啊，我們公司最近跟人聯合策劃了個項目，你給把把關，看看合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