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夏起得特別早,其實昨晚也沒睡。
今天,向夏就要走了,和老頭去南航了。
早上總是讓人覺得絕望。
因爲那些夢境中能實現的願望,醒來之後全煙消雲散。原來,一切,都還是昨天的模樣。
南航老校區很靜,校園不大,密密的香樟從小道兩邊鋪向道中間,很陰涼。樹縫間落下斑駁的亮點,有點刺眼。這就是香樟,郭敬明小說裡的香樟,《夏至未至》裡屬於立夏、傅小司的香樟啊,可惜到最後,那些盛開在記憶裡的夏天,在年華里撒落了一整片花朵。卻最終都撲向盛大的滅亡。
那個男孩,教會我成長,
那個女孩,教會我愛。
這就是最後的結局,‘那個男孩’和‘那個女孩’,僅此而已,傅小司和立夏只是這樣收尾。向夏微微地感嘆着。鼻子一酸,仰起頭眨眨眼,不流淚。
工作的地點在繼續教育學院五樓。聽到繼續教育學院,向夏有點毛骨悚然,聯想到監獄纔有繼續教育再改造之類的。聽了招生辦主任的介紹才知道以後主要工作是打電話招自考的本科生。有種被坑的感覺。
空調開得很足,白氣囂張的吹往向夏,以致她微微的覺得冷,不由得寒顫。向夏並無心聽招生辦主任在上面唾沫橫飛的講招一個學生有多少多少獎金,也無心聽老頭在旁邊嘰嘰喳喳。木木的,痛慢慢隱退,不再那麼尖銳,但就是這種不銳利的痛,沉悶的滯留在全身,逃不脫。想起昨晚,向夏眼淚一不小心又潰堤了。不管,流就流吧!肆意一點更好!
傍晚的時候,因爲南航老校區的學生還沒放假,向夏和老頭只是被安排在臨時的檔案室裡。
“老頭,我要回去!”向夏下定決心。
“幹嘛回去,明早又得來!”老頭抱怨。
“不行,就想回去,走不走,不走我就走了,趕校車!”向夏是無論如何都要回去了。
“好吧,我去唐國強那,走吧,受不了你!”唐國強是老頭的男朋友,華東交大的,她追的他。
‘因爲昨天走的匆忙,很多東西沒帶,今天回來取,今晚有時間嗎?昨天晚上只是聽你在說,你並不知道我心裡是怎麼想的。今晚有時間嗎?’向夏把短信發給施磊。
‘今晚我同學來了,我得陪他。’施磊不久就回了短信,向夏眼淚唰的砸下來。同學來了,所以就不見面?現在,只隔了一晚上,你就可以扔下我,讓我一個人理凌亂的思緒嗎?向夏心裡想着。
‘不管你來不來,今晚我都要回來,取衣服什麼的,全都只是藉口...'向夏回過去。
校車終點站在南航新校區,所以向夏下車後獨自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向夏一直沿着盲道走,突然感覺自己就像盲人,在路上找不到方向。
學校裡,千會還在,她們坐在商業街的石凳上,看着人來來往往。
八點半,如果八點半施磊沒聯繫,就去喝酒,向夏暗暗想着。拿着手機,不停地翻來翻去。
“八點半了...”向夏站起身對千會說。向夏隱含的意思是:八點半了,可他還沒來...
“喝酒去!我想醉一次,一次就好!”向夏對千會說。
“嗯,好!只此一次,捨命陪君子。”千會以前也一直想醉一次。
走向新世紀超市買酒時,向夏有種奔赴某個地方的決絕,至於那個地方是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許是結束,或許是另一個決定。
拎着七瓶南昌八度,向夏笑得有點蒼白。
龍騰湖,華燈初上,黑暗中泛着慘黃的光,向夏一口氣灌掉一瓶啤酒,因爲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所以一瓶之後,向夏腦袋就有點沉了。
“別喝那麼急,很快就會醉的。”千會勸道。
“今天來不就是要醉的嗎?”向夏不理會。
又是一瓶,喝到一半,向夏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經不住吐了,全身沒力氣,
之後腦袋沉沉的,睡了...
第二天,向夏很早就醒了。八點半就要上班,向夏匆匆洗了個澡就準備出門。
臨走時,看到桌上一瓶酸梅湯,向夏想了下,很小心的帶走了。
校車上,向夏給千會發了個短信:‘謝謝你昨晚的酸梅湯,你手氣很好啊,是再來一瓶呢!’其實,向夏知道千會的性格,絕對沒那麼細心買酸梅湯醒酒。昨天,應該施磊來過,這樣發短信給千會,只是讓她以爲自己什麼都沒猜到而已。
‘呵呵,那是!我人品大爆發嘛!”千會故作調侃狀。
向夏知道,千會只是愛護的維護她的面子而已,所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但對於喜歡的人,敏銳的程度其他人哪會猜得到呢?他的氣息、溫度總是粗心的留在某個地方,讓人一猜就能猜到。
向夏日記:
我知道你來過,因爲你的氣息是獨特的,我能感知和猜到。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