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着綿綿細雨,一架波音737客機緩緩降落在江城機場,就彷彿是一隻歸巢的雄鷹。
走出候機大廳時,寧凡突然冒出一句,“你說,那戶人家既然已經簽訂了拆遷協意,爲什麼又會突然反悔搬回來?”
剛纔在飛機上,他也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卻始終無法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一般來說,拆遷戶有什麼要求都會在簽訂拆遷協意之前就提出來,像這種簽過協意又突然反悔的事件還是十分罕見。
“這件事情,我剛纔在飛機也做了分析,總體來說有兩種可能性存在;既然對方已經簽訂拆遷協意,那麼也就是講在初期搬離時對補償協意的內容還是基本滿意的,那麼爲什麼又會突然變掛呢?”
頓了一下,金恩熙才接着說道:“一種可能,是對方看到新城區最近房價漲得厲害,所以想趁機來撈一把。另一種可能,就是你最近得罪了什麼人,對方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實施報復,讓你無法正常開工。”
“那麼,你認爲那種可能性比較大?”
在機場咖啡廳找了個地方坐下,金恩熙點了兩杯藍山咖啡這才接着說道:“以我的經驗判斷,後一種可能性比較大。”
“怎麼說?”
喝了一口咖啡,金恩熙繼續分析道:“你現在開發的那塊地,以前叫做陳村,裡面居住的基本上都是陳姓的同宗,如果想趁機跑過來鬧事撈一把肯定會聯合起來一起行動,而不是單獨一戶人家搬回來,所以這種可能性基本上可以排除不計。”
注視着跟前麗人,寧凡突然意識到對方已經不再是那位在三亞向自己撒嬌的小女人。回到江城之後,她就很自然地快速回復了做爲女強人的精明與幹練,於是有點不愉地詢問道:“那麼你說,現在應該怎麼做?”
現在,他才終於明白爲什麼大家都不願意娶女強人做老婆的原因。如果每天都有這樣一個精明幹練的女人呆在身邊,什麼事情都會比你先一步想到做到,那麼心胸再寬廣的男人也難免會感覺到巨大壓力。一個男人,如果某一天突然發現自己變蠢了,估計不會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心裡也不由隱隱升起一種不安,不知道這種隔閡會不會成爲兩人之間的障礙。
金恩熙是一個十分敏感的女人,再加上從小生長在官宦世家善於察言觀色,眼見男人臉上隱隱泛起一種不安神情似乎就明白了什麼,於是故做輕鬆地說道:“我對地產行業還不太瞭解,也只能幫忙做一下分析,至於具體怎麼操作,那還需要你自己來拿主意。”
寧凡立刻說道:“其實有一個很簡單的方法,只是查一下那個釘子戶在銀行方面最近有沒有大額款項流入,就能知道是那一種情況。”
“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由衷讚了一句,金恩熙走到一邊撥通了一個電話。不一會,一張記錄着那名釘子戶最近在銀行大額款項進出記錄的傳真就發了過來。
拿着傳真資料回到坐位上,金恩熙微微一笑,“咱們的猜測很正確,在前幾天有筆五十萬的款項匯對方的帳戶。”
接過傳真看了眼,寧凡冷冷一笑,“看來,的確是有人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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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內,金美貞靜靜坐在外科急診室的椅子上接受治療。一名男醫生正操作着鑷子,不停將傷口內殘留的玻璃碎片清理出來。
走進外科診室,看着靜靜坐在那裡接受醫生治療的女人,寧凡很難將眼前身材修長、面容皎好的白領麗人,跟那位發起瘋來敢開着電鏟車四處亂撞的女人聯繫到一起,搖了搖頭就笑着詢問道:“怎麼樣,還好吧?”
“頭上縫了三針,你說能好嘛。”用餘輝瞟了一眼走進診室的男人,金美貞接下來就沒好氣地補上了一句:“要不,你也來縫幾針試試?”
“還是算了,我可沒那種愛好。”
寧凡搖了搖頭就在女人對面坐了下來,然後就十分真誠地說道:“做爲老闆,我很欣賞你這種拼命三郎的精神;可做爲朋友,我還是希望你以後不要這樣衝動,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比生命更加重要!”
“看不出,你還是一個關心愛護員工的老闆,真是失敬、失敬。”對於老闆的關心,金美貞似乎一點也不領情。
碰了一個軟釘子,寧凡也不想在這個沒有營養的話題上繼續糾纏,話鋒一轉就說道:“你對這次的事情,有什麼看法?”
“只是幾個拆遷戶想做地起價,還能有什麼看法?”
可寧凡卻‘嘿嘿’笑了笑,“我看,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
女人還想說什麼,卻被他揮了揮手製止住,“你先把傷口清理好,這些事情咱們回頭找個地方再談。”金美貞也清楚,這裡確實不是談事情的地方,於是閉上嘴巴安心接受醫生的治療。
半小時之後,兩人一起來到醫院附近一家叫‘藍色情懷’的高檔咖啡廳,並且讓服務員爲他們安排了一間十分幽靜的包廂。
端起香醇的咖啡喝了一口,頭上還包紮着繃帶的金美貞將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後擡頭注視着窗外來去匆匆的人羣說道:“知道嘛,其實我很喜歡這個城市?”
“喜歡這個城市,爲什麼?”
“因爲這座城市,很像我小時候在韓國的故鄉。”金美貞遲疑了片刻,這才幽幽地說道:“那個時候,我擁有一個十分完整的家庭,有愛我的父親與母親,有着所以孩子都擁有的的幸福生活.”
雖然不明白,對方爲什麼突然要跟自己講這些東西,不過寧凡還是順着對方話語說道:“那麼後來呢?”
“後來?”金美貞臉上露出痛苦表情,“後來,由於一箇中國女留學生的闖入,這個家庭被迫全面解體,我也從一個擁有一切的小天使,變成了一名受同學恥笑的可憐小女孩。”
“所以,你變得十分自閉,不願意跟周圍的人做朋友,也不願意接受任何男人的愛意。”端起咖啡,寧凡注視着對方說道:“很奇怪,你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因爲我想讓你明白,我並不是一個心理變態的女人。”
寧凡聞言,差點沒將喝到嘴中的咖啡全部噴出來。怎麼現在女人都這樣精明,這還讓不讓咱們男同胞活呀!
穩定一下情緒,有點尷尬的某人就將話題扯了回來,“下面,咱們還是談一下關於釘子戶的問題吧?”
“好的,沒問題!”
說話間,寧凡已經從皮包裡拿出一張單據遞了過去,“你先看看這個,然後再發表意見。”
接過單據用目光在上面掃了一眼,金美貞臉上神情立刻變得凝重起來。因爲這張單據上清楚紀錄着,那對夫婦在重新回到家中做釘子戶之前,曾經有一筆數額五十萬的資金匯入他們的戶頭,問題似乎一下變得嚴重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背後有人指使?”
寧凡點了點頭,“如果沒有人指使,這對已經簽訂拆遷協意的拆遷戶,沒理由再重新搬回來搞事。”
金美貞皺了皺眉頭,“那麼,你認爲是誰在後面搞事?”
“現在還不清楚,不過很快就會知道結果。”寧凡冷冷一笑,緊接着就一臉笑意向女人發出了邀請,“怎麼樣,明天一起去工地轉轉?”
這個時候,女人已經重新回覆到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談,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如果這是一個命令,我很樂意接受。”
“那好,咱們明天就去會會那名釘子戶,看背後到底是誰在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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