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誠大廈”位於東城區太陽廣場,附近中央商務區高樓大廈比肩接踵,聳入雲端的香江大廈,眺望曙光的服裝中心,直刺藍天的科貿中心,個個猶如一張張巨嘴不停吞噬着來自全國各地"白骨精"(白領精英)。
早上九點半,寧凡剛從電梯間出來走進"恆大地產"就碰上了朱建設,頓時在心裡直叫晦氣.
這位朱副總是公司老闆的親侄子,整個身體胖得跟個會滾動的肉球一樣,憑藉着老闆對自己的信任在公司內作威作福,明明什麼都不懂還總是喜歡跳出來充內行瞎指揮,公司內衆人私下都稱其爲朱侄子.
“寧凡,你好歹也是一個部門經理,最近怎麼經常遲到?”
看着眼前這頭肥豬高高在上的模樣,寧凡真想一腳直接把這傢伙踢飛.可想到自己還挪用着公司五十萬在週轉,只好聳了聳肩膀一臉無奈回答道:“昨天陪一個客戶喝酒到零晨三點,下次一定注意.”
“以後注意一點影響,否則大家以後都向你看齊,那這個公司還怎麼正常運轉.”這位朱總嘀咕了一句,就揮手示意對方跟自己到辦公室去.
副總經理辦公室內,寧凡坐在椅子上注視着辦公桌那頭拿着一支筆正在裝模作樣批示文件的朱建設,心裡除去鄙視還有更多的無奈.
公司內普通員工可能不知道,他這個業務經理心裡可是一清二楚,這位肥胖如豬有幾份老總派頭的傢伙其實連一個最基本九年制義務教育都沒有完成,自然不可能看懂那些複雜的財務報表.
可讓人無奈的是,公司老闆卻對自己這位侄兒給予了百分之百信任,搞得他們下面這些具體辦事部門經理十分難做人.
“最近跟老浙江談的那個項目,我準備在原來談好價錢基礎上壓低百分之十.”對方衝上來第一句話就着實把寧凡嚇了一跳.
老浙江是江城地區最有實力的建築商之一,跟江城大部分地產及建築商都保持着密切聯繫,而且在政府方面的背景也十分複雜.更何況,這原本就是一單已經談好價格只差找個時間籤合同的買賣,不管從那個方面講臨時壓價都顯得很不仗義.
做爲一個行內人,他自然十分清楚這樣做會引起的嚴重後果,於是只好耐着性子跟這位朱副總解釋其中的利害關係,可對方卻很有氣勢的大手一揮:“江城像老浙江那樣的建築公司還有很多,他如果不做自然還有其它人做,有什麼好怕的!”
寧凡還想說什麼,可注視着對方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最後還是把滑到嘴邊話語重新嚥了回去.也許在內心深處,他十分想讓這位在自己跟前耀武揚威的傢伙,把這個蔞子捅得越大越好.
“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你回頭親自登門去拜訪老浙江,耐心做一下解釋工作.”朱侄子盯着寧凡,臉上神色是那麼的自信。
“狗屎,看你這個朱侄子能囂張到幾時!”離開辦公室之前,寧凡還不忘在心裡跟對方家族女性親屬做了一次零距離接觸。
浙江發展大廈是一棟49樓高層建築,江城比較有實力的江浙一帶企業基本上都在這棟大廈內辦公,而老浙江的公司總部就位於這棟大廈的43層.
見到老浙江的時候,對方正坐在一張專用茶桌跟前泡功夫茶,臉上表情是那樣的寧靜與詳和,那模樣就彷彿是一位已經遠離紅塵的世外高人.
可是,當他從寧凡跟中聽到壓價這兩個字之後,臉色一沉指着對方鼻子就準備罵娘.
寧凡跟老浙江是幾年的老關係,入行時跟前任業務經理見的第一個客戶就是老浙江,所以對這個來自江浙一帶中年男子的脾氣也十分了解,沒等對方把三字經罵出口就雙手一攤搶先說道:“我的爲人老哥應該知道,這都是公司朱副總的意思.”
老浙江指着他的鼻子嘆了一口氣,最終沒有將滑到嘴邊的三字經吐出來,只是一臉陰沉拿起了手機,”朱侄子,聽說廣百那個工程要壓價?”
做爲一家大型地產公司的副總,朱建設平時最討厭別人稱呼自己朱侄子,眉頭一皺就沒好氣地解釋道:“現在拿地成本太高,如果還是按照以前那種價格來覈算,我們公司實在是吃不消……”
“幹你老母,你們現在拿地成本是比以前高,可房價不是漲得更快.你懂不懂商場上一諾千金的規矩?你這頭肥豬聽着,老子現在不但不壓價還要漲價,否則你這個工程就別想開工!”
沒等對方說話,老浙江就已經把手機重重朝牆上砸去,頓時將這一部價格不菲手機還原成了零部件.
轉頭盯着一臉尷尬的寧凡,重新坐回到茶几旁邊的老浙江喝了一口茶,這才舉起手在空中揮了揮,"你走吧,回去告訴朱富貴那個老傢伙,這件事還不算完!"
寧凡十分清楚,跟前這個老傢伙正處於一種極度不爽狀態,於是趁對方還沒發火就急忙溜出了辦公室。
這次,看那個該死的朱侄子怎麼去圓這個場!
下午回到公司,寧凡剛走進大門就感覺到氣氛不對,一片死氣沉沉就好像老闆欠了大家半年工資沒發就捲鋪蓋跑路似的.甚至連平時最愛跟自己開玩笑的前臺小姐,此時都低着頭一副認罪伏法的樣子。
“寧經理,總經理請你去辦公室一趟.”剛走到辦公室門前,突然冒出來的總經理秘書就把他請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目光在老闆朱富貴及朱建設臉上掃過,心中十分清楚是怎麼回事的寧凡心中冷冷一笑,臉帶笑容就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寧經理,老浙江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朱總語氣不善,似乎有向他興師問罪的意思.
寧凡聞言,立即就明白對方準備偏袒自己的侄子讓他來背黑鍋,只好一臉委屈嘀咕了一句:“這件事我也有一定責任,老闆批評得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這個時候再去追究到底是誰的責任沒有任何意義,你回頭馬上跟朱副總一起去老浙江那裡登門道歉,一定要消除彼此之間的誤會.”
寧凡臉上浮現出爲難神色,”老浙江是個要面子的牛脾氣,這次事情如果不給他一個合理交待,恐怕不會善罷干休.”
朱富貴想了想,這纔給出了自己的底線,“可以適當給他那個工程提點價,不過一定不能超過百分之十五.”
“我明白了!”寧凡點了點頭,回到自己辦公室正盤算着怎樣從中爲自己撈點好處,一個來自劉丹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晚上會有一批貨過來,你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