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衣聞香
雲傲在軍營中已經有兩個月有餘,兩個月之間,她還是一個新兵,可是在她們那個營帳裡,卻沒有人把她當成新兵來看。她所表現的能力大大超出所有人的意外。任誰也想不到那樣弱弱的身板竟能和她們一樣堅持操練。就這已經讓人刮目相看。
雲傲長得模樣說實話,沒幾人看清楚,那張臉總是一團模糊。就沒有見過她清洗過。可是那雙清亮冷漠的眸子卻是那麼耀眼。加上她總是獨來獨往的。說實話,這樣的人有點怪。
雲傲坐在自己的牀鋪上,低着頭沉思。別人或許還沒有看出來,可是她已經隱約感覺到大戰將近的氣氛了。近幾日的操練和以往不同。雖然確切消息沒有傳來,可是除去新兵外,那些年長的兵,一臉肅殺的模樣,已經不言而喻了。
她要坐以待斃嗎?不----,雲傲猛的擡起頭,目光直視前方。上面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這次戰役明顯沒打算派出新兵。那麼她就沒有機會了。
沉靜的目光,冷冷的注視着前方。稍後,眼神轉移到那雙略有薄繭的手掌。這雙手曾經失去的東西,已經太多太多了。多到她都會記不住了。緊緊的握緊拳頭,堅定的眼神散發着無盡的執着。
雲傲倏地跳下牀,徑自向外走去。她決定了,無論如何她都要上戰場。
“拜託你,讓我進去一下,我---我找我姐姐---。”男孩特有的嗓音在軍營外響起,駐守大門的兩個女兵陳着臉,不言一語。“我---我只想見見她,”雲衣低着腦袋。漲紅的臉,聲音已經低到不行。
“主帥有令,閒雜人等不可進入軍營重地。”一個臉色黝黑,眼神深沉的女兵說道。雲衣手裡死死的抓着一個包袱。眼淚在眼睛裡轉悠,那模樣可憐的兮兮。換做平時絕對惹人憐惜。可是大戰將近,這個時候誰也沒有這個心情。能不能活命還兩說呢。
雲衣低着腦袋,不再言語。可是那副緊咬着下脣的模樣,那固執的眼神。說明他不可能這樣放棄。他是一個從小被厭棄的人。只有她那麼與衆不同的同他說話。還---還關心他,
雲衣能感覺到雲她的不同。甚至她滿腹心事。一路來到齊樑。她眉宇間的愁緒就不曾舒展過,到底什麼事情在困擾她呢?好像幫助她。
雲衣抱緊懷裡的東西。看着前面的大門。飛速的伸手推開眼前兩個人。低着身子,快速的跑進去。雲衣自小就在別人追打中討生活,論跑,他不輸任何人,曾經那是逃命的武器。跑輸了,他只會被人活活打死。
“站住,抓住他---。”身後傳來女兵的追喊聲,雲衣倉皇的只顧向前跑,他要找到她,他不想離開她,他--他想和她在一起。
“站住,來人,快抓住他。”-雲衣沒有方向的一陣亂跑。眼神焦急。她到底在哪裡?心裡不安。忽然----。腳步一歪。整個人狼狽的摔在地上。手裡的包袱摔了出去。
“劍,她的劍。”雲衣一看包裹離手,焦急的上前可是,後面的追兵已經趕到,數把尖刀狠厲的對着他。“我的包袱,那是我的包袱。還給我,那是我的。你不能動。”雲衣看到一個士兵伸手拿起他的包袱。
立馬不顧的衝上前。可是被人死死的按倒在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包袱被人拿走。死命的掙扎着。聲嘶力竭的喊道;“不許動我的包袱。還給我,那是我的。啊---放開我。”
雲衣弱小的身子被兩個身高馬大的女人按倒在地,可是那份狂躁的氣勢,卻讓兩個女人暗自吃驚不已,這樣一個身板,卻有這樣的爆發力。不得不使出全身力氣來。
“啊---。放開我。啊,不許動我的東西,還給我。啊----。”雲衣哀痛的大哭起來。那是她給他的東西。她送給他的。她說這個東西對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他不能丟。
雲衣不斷地掙扎着,兩條腿死命的揣在兩個士兵身上。仰着脖子,怒目瞪着壓制他的兩個人,那眼神就像野獸一般猙獰。雲衣的嘴湊近一個女人的手腕,死命的咬下去。
“啊-----”吃痛的士兵一鬆,雲衣狠命的用頭頂倒另一個,爬起來就去搶他的包袱。
可惜,沒來的及,就被人從後面一腳踹倒了。這下四個士兵按住雲衣。雲衣伸着的手,抓着拿着他包袱士兵的褲腳,死死的不鬆手。
“放開,放開。”無論怎麼扯,怎麼拽,就是死死的不鬆手。“用腳跺,我看他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嘭,”嘭-----。一腳腳的踩下去,雲衣的手面已經血跡斑斑,可是那雙手依然沒有要鬆開的樣子。“啊---把包袱還給我。”
“這裡面到底裝的什麼,讓他這樣也不鬆手。”一個士兵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其他士兵也好奇了。拿着包裹的士兵。皺着眉說道:“感覺好像有把劍在裡面。”
“難道他是奸細,想要刺殺主帥?”一個士兵驚口說道。頓時所有士兵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主帥是她們的天。是她們能生活下去的所有希望。
“不---不-不--我不是奸細-。我來找人的。我找我姐姐,她叫雲傲。我找她。---她是我姐姐。我不是奸細-----。”雲衣不笨,被誤認爲奸細的話,他只有死路一條。
“把他拽起來,關進大牢,稍後稟告主帥處理。”“放開我,我不是奸細,不是,你們放開我。”雲衣死命的掙扎,淒厲的喊叫聲已經驚動不少人了。
“慢着,軍營重地,爲何如此喧譁。”來人是個而立之年的女人。長得高高瘦瘦的,一雙深邃的眼睛,就像冬天裡的寒風一般刺骨。
“段侍衛,我們發現一個擅闖軍營的男子。而且身上帶着兇器。我們懷疑他是奸細。”一個女人稟告。這段侍衛可是主帥的近臣家臣。在軍營裡的隸屬主帥調遣。一般將士見到她絕對恭敬有禮。儘管她只是一個護衛。且只是主帥一個人的護衛。
段林地視線移到雲衣身上,經不過一番爭鬥。雲衣狼狽到不行。外衣破裂。手指紅腫溢血。頭髮散亂,臉上污泥交錯。可是唯獨那雙眼睛卻是兇狠異常。“我不是奸細,我來找我姐姐。她在這裡當兵。我只是想找她。”雲衣被人壓制着,可是那固執的眼神依然沒有一絲氣餒。
段林打量雲衣一番後,心下有了決定。“把他帶到主帥那裡,”說完徑自轉身走人。身後的士兵架着雲衣跟上。
雲衣心裡有點緊張,他這樣冒然的撞進來會不會讓她爲難。她會不會因爲他獲罪。突然之間雲衣開始擔憂起來。他不要牽涉她。
段林先推開門走進去,雲衣被人帶到一間威嚴的大房子門口,門口站着兩個佩刀的士兵。一臉的煞氣。
雲衣決定,無論怎麼樣,他都不要連累她。死---就死他一個好了。反正他本來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就在雲衣心裡下定主意的時候,屋內傳來一聲“進來。”聲音低沉有力。雲衣被架着走進去,“拜見主帥。”衆人齊喝。雲衣稍稍的擡起頭,看着坐在上位的女人,三十出頭的年紀,一臉的穩重,銳利的眼神打量在雲衣身上,不由的---雲衣感覺心裡一陣惶惶不安。
旁邊的椅子上還坐着一個男子,一身華服,頭戴紗帽,遮蓋住臉部,看不清楚模樣。可是那身氣派,還是讓雲衣感覺到自卑。此刻他的樣子一定很狼狽不堪吧,她看見了---會不會嫌棄他?
雲衣不由的低着頭。“你叫什麼名字?”嫋嫋的聲音裡說不盡的飄渺。那聲音像茶,滋潤飢渴的般的舒暢。雲衣竟然癡了。
“聞香先生,在問你話呢?”後背被人踹了一腳。雲衣吃痛。雙手撐在地上,更是痛疼。咬着牙,皺着眉說道:“我---我叫雲---雲衣。”聞香站起身來,輕輕的朝雲衣走來。“先生不可---”旁人立刻制止。
“無礙,他---不像壞人。”聞香慢慢的靠近雲衣,四周的士兵全都警備的看着雲衣。只要他稍有動作,絕對立馬命喪當場。
雲衣心裡緊張,一陣清香緩緩的鑽進鼻尖。聞香擡起雲衣的手指,掏出手帕。輕輕的包裹住。“男兒家的手,很重要。下回切不可這般了。要是手指毀掉了,那可如何是好。”聞香的動作緩慢優雅,一舉一動彷彿從書畫裡剪裁下來的一般,竟讓人看的那般賞心悅目。
“雲衣不知道軍營重地,是不允許有人進入的嗎?”“我----我--。”他當然知道,當初她進入兵營的時候說過。那裡不準男兒進入。可是---他----。
聞香包裹好,攙起雲衣來。笑笑說道:“不過雲衣很厲害,就連四五個健壯的士兵都攔不住。”聞香的視線不由的看向雲衣身後的幾個士兵。
看不見的眼神,可是雲衣就是知道,此刻這人的目光是多麼的尖利。聞香稍稍轉身。“主帥,----”聞香對着段炎,輕輕一嘆。“前面的話題還是再議吧”
段炎的臉色不太好看,可是又看着雲衣身後幾個臉色羞愧的士兵,無奈的點頭。
聞香轉過身,看着雲衣,聲音清爽,卻有柔軟的說道:“雲衣來軍營幹什麼呢。?”雲衣低着頭沉默不語,他不能連累她。不能。
對於雲衣的沉默,聞香絲毫不介意。慢慢的走到身後,伸手接過士兵遞過來的包袱。“這個是雲衣的吧?”含笑的聲音裡。卻讓人感覺有刺再背。
雲衣猛的擡起頭。雙眼緊緊的盯着聞香手裡的東西。“那是---我的。”聞香的手指在包袱上滑動。“嗯,,,好像又把劍在裡面呢?”“回稟先生,屬下也認定是一把劍。”剛纔那個拿包袱的士兵出聲說道。
雲衣的心止不住的跳動起來,他害怕眼前這個男子。“雲衣拿着劍來軍營幹什麼啊?”聞香蹲□看着雲衣說道。隔着那層紗,雲衣似乎能感受到紗後的那雙視線。雲衣緊咬着下脣,不出聲。眼睛卻盯着他的包袱。
聞香站起身,退後三步半,“雲衣應該不會介意我打開看看吧?”“不可以,”雲衣焦急的出聲阻止。記得她說過,這柄劍輕易不可露出來。雲衣奮不顧身的上前攔阻。聞香腳步輕點,已經轉到另一側。而云衣被人遏止住。
“哦?,雲衣這般在意這個東西,難道它見不得人嗎?”聞香似乎也不急着打開包袱來看。“我---我不是奸細,-我不是。”雲衣看着聞香說道。
段炎知道聞香這人心性難測,城府極深。一般很難捉摸到他的心思。且性情高傲。這回如若不是賜聞老拜託,想請到他坐鎮齊樑,簡直不可能。
段炎的心中的聞老是聞香的祖母。世代隱居。但是聞家世代出俊傑。可以說聞家不管哪個女皇在位,他們的背景實力都深不可露。如今聞家當代族長竟然公開支持她。可以說是個意外之喜。可是她不得不猜測一番聞家做出這番舉動的緣由何在。
段炎的視線移到那個華麗的身影上。眼神不由的深邃起來。聞香看着這個青灰色的包袱。緩緩的打開。“不可以---、”雲衣大呼。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莫煞耀眼的光華已經映襯到在坐的每一個人臉上。
尤其是-----
段炎猛的站起身,眼神詫異至極。表情極其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