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前鋒
雲傲冷目凝視書案上簡易的地形圖,清冷的目光中,有着說不出的沉重,齊樑城地處鳳天國北部,地勢資源匱乏不說,就是環境也是相當惡劣,如今已是深秋時節了——————。
與腦緊緊的蹙着眉頭。齊樑城現在孤立無援,軍餉糧草恐怕也所剩不多,更不用說城中多是來自明城逃難的百姓了。
“呼呼~~啊~~”雲衣一身粗布麻衣的掀開帳篷,小臉被冷風吹的煞白,剛走進屋子裡,渾身上下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雲傲眼中出現一抹擔憂,聲音清冷卻又帶着一股說不出來的關心,“怎麼穿的這麼少,下次記得多添些衣服。”說完,擡手倒下一碗熱水,遞給雲衣。“喝了,暖暖身子。”雲衣看着鳳傲天,呵呵一笑,仰着頭,一口氣灌下一碗熱水,頓時感覺身體裡有一股熱氣。
看着雲衣單薄的衣衫,雲傲眼眸中的思慮更加重了,這齊樑城偏頗,深秋時節卻已經寒風刺骨,湖面結冰。雲衣大多呆在屋子裡,少有出去,偶爾出去一趟,就凍成這幅摸樣,那麼城中無家可歸的百姓,豈不是更慘。
“姐姐-。”雲衣看着眼前這個的女子,眼眸中的憂慮,讓雲衣看着心疼,這幾個月來,她的辛苦,他都知道,他都看在眼裡。
“雲大人,”一聲叫喚,就見一個魁梧的士兵,不聽叫喚,就擅自的掀開簾子,跨步走了進來。此人是段炎身前守兵。爲人粗魯不羈,一向看不起雲傲。“雲大人,主帥讓你去議政書房,商討要事。-----”哼!幾不可聞的嘲諷,眼神輕視的看了一眼雲傲,如此弱小不堪,還想帶兵打仗,真是自不量力。一張見不得人臉,一看就是滿肚子花花腸子的奸佞小人。
把主帥的意思帶到,李拳調頭就走。那傲慢的模樣,看的雲衣一陣火大,忍不住上前就要理論一番,可是手腕卻被雲傲扯住了,雲衣雙眼冒火的看着李拳遠走的背影,“姐---”忍不住抱怨的喊道。他不能見到這些人如此輕視她。
對於這樣的事情,雲傲早已經習以爲常。只是奇怪,過了這麼久,爲什麼雲衣卻依然不能接受有人這麼對待她。雲傲心中冷笑,她不會一直這樣的。
拍拍了雲衣的肩膀,“沒事,不用放在心上,”“可是,他們-”雲衣氣憤不已。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自從主帥下令讓雲傲擔任軍書令以來,軍中就有不少士兵看他們不順眼了,平時少不得在背後議論紛紛。
軍營是什麼地方,那是一個粗魯野蠻、憑武力佔據的地方,任誰看到雲傲這樣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長得弱小如男子一般的女人能擔任軍中要職。而沒有想法呢?
這軍書令,就好比朝中二品尚書令,職權可謂不小僅除了不能直接命令軍隊以外。
雲傲當聽到段炎下達軍令的時候,也是詫異。她最終的目的只是想參與議政決策權。沒想到段炎居然捨得把軍書令這個要職送給她做。雲傲心中不免有一番揣測。
披上厚重麻衣披風。雲傲叮囑雲衣過後,掀開簾子,朝着議政書房走去。
雲衣憤怒的手指狠狠的的掐進手掌裡。深諳的眼睛裡說不出來的狠厲。此刻雲傲若是看到,平日裡,總是乖巧懂事的雲衣,竟然露出這樣猙獰的一面,定會驚愕一番。豈不知,雲衣骨子裡那份狠厲就是因爲雲傲才慢慢的收斂起來,變得如平常男子一般乖巧懂事。但是那份狠厲不代表就消失了!
雲傲走進議政書房,就看到不少人聚齊那裡。沉默的氣息裡,雲傲快速的捕捉到一絲不同尋常。幾位武將臉色濃重。擺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再看到段炎坐在主位,亦是一臉的重色。
聞香倒是如平時一般模樣,淡色紗簾遮住半個臉,僅露出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雲傲不知道爲什麼,每次看到那雙眼睛,總是感覺心裡泛起一絲冷意。
“主帥,雲書令,到了!”不知是有意無意,聞香的話語,頓時讓所有人的視線能聚集在雲傲身上。雲傲一身冷色,衝着段炎輕點頭,然後向緊靠段炎的位置坐下。在座的武將,頓時臉色鐵青一片,雖不是第一次看到雲傲如此傲慢的舉動,但是--卻每次都讓這羣武將心裡嫉恨。
坐直身子,看着衆武將隱忍不發的模樣,雲傲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輕笑。雲衣要是看到現在這個幾人的樣子,是不是就不會那麼氣憤了呢?
段炎臉色黯沉,一身厚重鎧甲,竟顯得分外深沉。那上面斑駁的印跡,雲傲幾度認爲那是殘留下的血跡。
“據探子來報,距離齊樑城三百里的墨城,三天前原來一批糧草棉衣。---”聽聞,雲傲倏地仰起頭,看着那些武將,鎮定的模樣,應該早有耳聞。
視線忽然落到一派悠然的聞香身上。不知是否多心,雲傲竟是看出一抹別具意味的笑容。
雖說,雲傲擔任軍書令,職權很大,但是除了雲衣,雲傲並無可重要的人。所以雲傲的信息自是比一般人來的慢一些。
段炎的視線掃羅衆人一遍後,意味深長的說道:“齊樑城目前糧草欠缺,軍中將士棉衣不足,這樣下去,我軍恐難度過這個冬天。-”段炎這話裡到底有沒有水分,雲傲心裡有數。這目前的形勢來看,齊樑城絕非久居之地。而目前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讓士兵度過這個嚴冬。
雲傲沒有表態,因爲按照以往的習慣,這些武將,早該熱血沸騰,一個個爭前恐後的請求段炎下令了。而目前這個樣子,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聞香輕輕放下手中的水杯,聲音緩慢的響起,“齊樑城偏頗,地勢不利,缺糧少衣,只怕朝中早有人算計好一場局。不然--墨城也不會臨時換了主將。”。
聞香說完,看了衆人一眼,又接着說道:“定局已成,因爲他們知道我們定會入局。誘餌就是那批糧草棉衣。也是關乎我軍生死存亡的定局。所以,--”接下來的話已經不言而喻。聞香也知沒有說下去的必要。
“報~~~~~”門外響亮的聲音,驚破一時的沉靜。段炎看着來人說道“可查探清楚沒有,”沉穩的眼睛裡,有着說不出來的急迫。
“回主帥,糧草十萬擔,棉衣十萬件。有慶王杜子慶的五千親衛軍親自看守,----。”士兵把查探的消息一一報出,等那士兵退出議政書房,頓時所有的人臉色都變的更加凝重起來,包括雲傲在內。
杜子慶!杜子慶!雲傲心中蕩起千層浪。此人———杜青鳴的親侄女!想不到她會這麼快遇到杜家的人。手指不自覺的狠狠抓住手下的衣角。心中恨意猶如萬馬奔騰。殊不知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眸不經意的射了過來。
衆多武將包括段炎在內,擔憂的卻是另一樁事情。就是段林都詫異了,沒想到那邊竟然派遣這麼一位瘟神來。看來局勢果然十分嚴峻了!
這杜家本來就是軍人出身,領兵打仗的將才也不在少數,若說十幾年前的鳳天國幾大世家裡,杜家和段家都是軍功傍身。而段家子弟皆是軍人。而杜家這一代裡,以杜青鳴爲例棄武從文。段家一時可謂軍中獨大。但是杜家卻有一人。不論段家用何種辦法,依然沒有把此人剷除掉。此人就是現在的慶王杜子慶了
雲傲比誰都清楚,杜子慶此人的厲害之處。當年杜青鳴能如此快速的顛覆鳳天國,有一半的功勞來自此人身上。此人心機深沉,手段陰狠,深諳兵法詭道。還在鳳天國的時候,此人之才,時常被她母皇鳳擎天讚歎。而她母皇絕對想不到,她時常在耳邊讚歎的人,就是最後滅她國家,殺她嫡女的佞臣。而杜子慶的親衛軍,絕對是百裡挑一的精兵良將,絕非一般人士兵。
雲傲心知,在坐的衆多武將絕非杜子慶的對手,冒然前去不亞於送死。並且還是敵人佈下的局。形式已經到了生死關頭。
段炎眉頭緊皺沉聲說道:“諸位都是跟我在戰場上生死與共的手足兄弟,我段家滿門忠烈,一心爲民,最後卻落得身首異處,拋屍亂葬的境地。如今我段家子孫滅絕。這滅門之恨不共戴天。我--段氏家族最後一人,拼的最後一口力氣,也要手刃她杜家。”段炎眼睛血紅,那是一個家族的仇恨。如何能不恨?
那麼她呢?她的國家,她的家人,如今也僅剩她一人而已。她活着的意義就是手刃杜青鳴。恢復鳳家的江山。她不會忘記雅月他們的死。永遠都不會!
“將軍,末將不才,願意領兵前往墨城。”“末將願意前往,---”“末將也是。---”衆多將領齊齊跪下請命。那一臉的決然,讓雲傲明白,這些都是戰場上的真女子。在國家大義上,她們明白,她們的指責所在。
段炎猩紅的雙眼,揚手示意。“不,此局,杜子慶怕是早已做好準備,非我前去不可。”衆人心中明白,這天下還能與杜子慶抗衡一二的,也唯有主帥段炎。
段林彷彿知道段炎即將要下定的命令。立馬神色惶恐的跪下。“大人,不可啊--”段林不能眼睜睜看着段家最後一人就這樣死掉。不然段家列祖列宗九泉之下都會不得安寧。
聞香感覺差不多了,在段炎張口之際,只聽“主帥,是不是也該聽聽雲書令的意見。雲書令自踏進議政書房,一直沉默至今,定時思索良久,不知是否良策在胸?”聞香眼睛直直的看着雲傲說道。
雲傲快速的冷靜下來,心中決策一定,眼神清冷至極“主帥,不僅是衆將領的將帥,同時亦是我軍士兵的撐天之樑。主帥定不能有失。”之前還紛紛唾棄雲傲的衆武將,這會卻是齊聲贊同。視線看着雲傲那張模糊不清的臉,也感覺沒那麼讓人唾棄了。
“哦---!依雲書令之言,我軍眼下該如何是好。”聞香立馬跟進。就連段炎都鄭重的看向雲傲。雲傲心裡一橫,沉聲說道:“定局已成,就要想辦法破局。對方即是早有準備,我軍眼下也不是毫無勝算。我軍只需--。”
一時的沉默,衆人都在凝神思考剛纔雲傲所說之法。頓時,衆武將對她的唾棄立馬剪掉五分。能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裡想出對策,就是他們自己恐怕都想不出來,而云傲的想法,看似簡單,卻是十分的微妙。可以說對目前這個形式來講,是成功率最大的辦法了。可是--衆人心中凌然,那擔當前鋒官的人,怕是九死一生,有去無回了!
“呵呵,雲書令果然非同一般人。短短時間就能思索出這麼絕妙的計謀來,真是令我等汗顏。不過,不知雲書令認爲,誰能擔當首戰前鋒官一職的大任呢畢竟,這計謀的的成敗可都寄託在這位前鋒官的身上呢?”聞香的身體似有若無的擋住衆多武將。眼神直直的看着雲傲來。
雲傲自來就不喜歡和男子爭論。對於眼前此人有意的舉動,雲傲心中按下。轉身面對段炎,雲傲眼神鄭重的望着段炎說道:“請主帥批准雲傲爲此次的前鋒官。”雲傲在聽到杜子慶的時候,就打算親自前往。這是命中註定的宿戰,她不會逃避。
作者有話要說:不曉得還有沒有看文的親,有的話,親們冒個泡泡吧!偶來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