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中燒的秦耀明,扯着通紅的脖子,猙獰的怒吼;“給我剁了他!”
隨他而來的二十名手下,在聽到老大的吼聲,齊齊而動,抓起手邊能抓的東西,比如椅子、酒瓶之類的東西,衝向雷狂。
“放…你……死!”被扼住喉嚨的錢軍無法喘息,臉色醬紫,雙手扣着那條手臂,卻如何也無法掙脫,卻依然嘴硬的威脅道。
“媽的,拽什麼拽,看我砸死你!”一名小弟舉着鋼製椅子,對着雷狂的腦後勺,狠狠的砸去。
砰!
殘影破空,鋼製椅子直接被洞穿,黑影閃過,一道人影倒飛而出,直徑落在十米外的舞池上。
一腳踢爆鋼製椅子,不僅如此,還能將一個成年人踹飛十幾米?尼瑪,這還是人嗎?
滋滋!
前衝的小弟們急剎停下,心驚膽顫,驚懼異常,要是沒有那把鋼製椅子,還不直接把人給踹爆了啊……這還打毛啊打,他們都不是傻瓜,自然不會傻愣愣的衝上去送死。
“混蛋,停下來幹什麼!剁了他!剁了他!”秦耀明見到後退的手下,一陣氣急。
手下裝着沒有聽見秦耀明的話,剛纔的畫面你沒看到嗎?那可是鋼製椅子,是鋼啊,你沒看到嗎?這還讓衝,有種你自己衝一個試一試……
由始至終,雷狂的視線都未曾離開過錢軍;“天君血,尊貴之血,豈容褻瀆,好生之德?不容傷害凡人?哼,吾乃天君之臣,褻瀆天君者,雖遠必誅,縱使百死,吾亦往已!”純粹的殺意,令錢軍驚懼不已,雖然聽不懂這瘋子在說什麼,但直覺告訴他,對方要下死手了!
雷狂面無表情,五指上的力量,一點點的增加。
…………
冰冷的海底,因大石的緣故,三個麻袋快速下沉,徐向輝與白小樹本能的劇烈掙扎,無法呼吸,隨着水壓的不斷增強,掙扎越來越弱,直至停止。
漆黑的海底,紫光一閃,束縛劉凡的麻袋猶如粉塵般消失,劉凡,哦不,是刑罰天君舒展了一下身子,緩緩的張開了眼眸。
眉心代表着刑罰天君的玄奧仙符徐徐閃爍,滿頭寸發在此刻徒然暴漲,烏黑如瀑,開闔的雙目,左邊吞吐金色刑火,右邊流竄紫色罰雷,一金一紫的詭異雙眸,妖異絕倫。
化作刑罰天君的劉凡,給人一種冷漠至極的感覺,正如高高在上的神邸,蔑視衆生螻蟻一般。
“天罰九世輪迴之苦,爲何在此刻甦醒?”天君翻動記憶,很快就瞭解了一切,罕見的露出一抹苦笑;“竟是吾侄昊聖……哦,無辜之人。”他俯瞰而下,目光所過之處,磅礴的海水在轟鳴間,緩緩分開,兩側,無數魚類飛馳海底的無水之道,極爲壯觀!
海底,兩個麻袋落在淤泥上。
呼呼。
麻袋中的徐向輝以及白小樹兩人大口大口的喘息,無法看清外界的他們,本能的認爲自己被救了。
此時,天君似有所感,驟然擡頭,金紫雙眸,洞穿無盡虛空,落在醉夢酒吧內的雷狂身上,熟悉的威壓,令後者渾身一顫,滿臉狂喜。
“住手。”
醉酒內,雷狂隨手扔開錢軍,轉身對準天君方向,滿臉恭敬,以神識交流;“屬下護君不利,望天君責罰!”
海底中,天君嘴角微揚;“無妨,速速前來。”
“是!”
雷狂滿臉虔誠,不顧師仁義等人怪異的目光,衝出了醉夢酒吧,猶如他來時那樣突然。
直至他的背影完全消失,衆人奇怪的目光依舊沒有從大門處移開,迷茫、疑惑、震驚、慶幸等等神色出現在臉上,突然衝進來,抓起錢軍,什麼天君血,什麼褻瀆……這傢伙不會是從哪個醫院跑出來的吧。
“廢物,一羣廢物!”秦耀明憤怒的咆哮。
此刻,師仁義的目光閃爍不定,雷狂說的話與古語很像,如同錢軍這種學渣自然聽的不明不白,但他師仁義卻聽的懂,他看着粗重喘息的錢軍,準確的說是看着他身上血跡斑斑的衣衫。
“秦龍王,依我看,咱們的事情還是下一次談吧。”師仁義滿臉笑容。
“下……”秦耀明剛想說話的時候,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他迅速的掏出手機,開口就問;“明文怎麼樣了?”
“老大,醫生說少爺已經度過危險期,沒事了。”
秦耀明懸着心,終於放下了,掃了一眼師仁義,語氣不善道;“下次,我要一個交代!”
“好。”師仁義應下。
待到秦耀明離開後,師仁義收起笑容,眼前閃過雷狂勇猛如虎的身影,對着手下道;“這裡的負責人是誰?讓他馬上來見我,我要知道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
“是。”
…………
雷狂衝入一個四下無人的小巷子內,身形一動,驟然消失,原地依稀留下幾道流竄的電流。
“小樹,你怎麼樣了?”徐向輝喊道。
“我沒事。”白小樹跟着喊道;“奶爸,奶爸,你怎麼樣了?”
天君掃了一眼麻袋,沒有說話。
“向輝,奶爸怎麼沒有聲音了?不會死了吧?!”
徐向輝沒有說話,四肢發力,力量迸發,想要扯破麻袋,嘗試了幾次,皆以失敗告終,無力道;“哎,或許吧。”
“咦,向輝,我怎麼感覺在上升啊?”
“恩,確實在上升。”
頭頂的海水隨着天君的上升,不斷向兩邊分劃。月光下的海面,忽然內陷,形成黑洞,一道身影緩緩升出,腳下觸動的兩麻袋,相互交流着什麼。
不同於水下的黑暗,月光透過麻袋上的細孔射在徐向輝兩人的臉上,相對着,他們亦是透過細孔,看着外界,那猶如神邸般的凌空身影,震撼心靈,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我的媽呀!奶爸變成妖怪了!”白小樹驚駭道。
妖怪?天君撇了一眼,無知的凡人。
徐向輝雙目微縮,嘴巴微張,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參見天君!”
雷狂的身影出現在海涯邊上,虔誠的望着半空中的天君,單膝跪地,渾身激動到顫抖。
“恩。”天君施展法力,將徐向輝兩人送到涯上,右手擡起,作着執筆手勢,雷火纏繞,幻出一柄古樸神秘的毛筆,筆身紫光流轉,金色的火焰吞吐,形成筆頭。
雷火仙筆!
天君妖異的雙目微微擡起,穿過高樓大廈,落在一間病房內的秦明文身上,秦耀明坐在牀邊,滿臉疼愛。
“世間因果,善惡賞罰,本應由地府判官執掌,然,爾等觸犯本君,更妄圖加害三界道運化身昊聖,故此,本君越俎代庖,施之刑罰,判官,可有異議?”
其聲音下至九幽,很快,一道神識自陰曹地府衝出;“天君執掌三界刑罰,理應如此,何來越俎代庖?”
說起來,刑罰天君確實有着執掌三界刑罰的權利,然而自古以來,他幾乎只理會那些超凡的生靈,比如修士,山精鬼怪,再比如天界仙人……凡人生死,一般都是在他們死後,直接由幽冥地府審判。
天君點了點頭,其眼底秦明文的額頭上,緩緩的浮現出濃郁的黑霧,此乃罪惡之氣,也是佛經中記載的所謂業力。
“無惡不作。”天君低喃一句,擡起雷火仙筆,以虛空爲紙,筆走龍蛇,一個個金光閃閃的神秘文字逐一浮現,片刻之間,百字已成。
手停筆頓,百字沖天,消失在天地之間,天君神情肅穆,好似宣讀天旨般道;“無惡不作,罪無可赦,凡體肉胎,雷火無緣,故判——五衰之苦,一日一衰,五日即亡!”
言出即法,此乃執掌三界刑罰之威!
病房內,秦明文緊皺眉頭,渾身顫抖,其耳邊迴盪着一個浩大之音,隨着話音的落下,身體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剝奪了一樣,直覺告訴他,那東西對他來說非常非常的重要!
“啊!”秦明文睜開眼睛,驚恐的大叫。
“明文,明文,你怎麼樣了?”病牀邊的秦耀明關切的看着滿頭虛汗的兒子,異常心疼。
秦明文看着父親,眼中閃過些許迷茫,最終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沒事,一個噩夢而已。”
“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醫生說你現在需要休息,別多想了,你餓不餓,我讓人給你送點吃的,要清淡點……恩,海鮮粥吧,怎麼樣?”
秦明文搖了搖頭,感覺頭部很疼;“不用了,我就想睡覺,這麼晚了,老爸你先回去吧。”
“好好,你睡,你睡,爸爸這就走了,不打擾你休息了。”秦耀明的老婆早就死了,膝下就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寶貝極了,走出病房的他對着兩旁的手下吩咐道;“機靈點,明文要睡覺,別讓人打擾,有什麼事給我電話。”
病房內,秦明文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努力的捕抓方纔那種被剝離的空洞感,是夢嗎?可怎麼會這樣真實?那種感覺……
心肝脾肺腎,人之五臟,乃人之根本。
閉上眼睛的秦明文沒有發現,他的頭髮,正在一點點的變白,細嫩的皮膚也開始緩慢的變化……
另外一間病房內,紅毛如同秦明文那般徒然驚醒,大口大口的喘息。
“媽的,嚇老子一跳,原來是夢啊。”他罵罵咧咧的重新躺下;“姐夫也真是的,都不買點東西放在旁邊,老子肚子餓了怎麼辦?真是一個傻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