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xiōng dì 中,劉凡、李毅、盧傑三人都是本地人,人生地不熟,門路不多,與包裹相處幾天,幾個大男孩這心中也是有了些許感情,特別是在原本認爲這jiù shì 自己乾兒子的情況下,因此,他們非常dān xīn 找錯人家,讓他的人生從此走入黑暗,這樣一來,一連幾天下來,依舊沒有找到什麼hé shì 的人家。
方中雲是本地人,可他爸媽常年在國外,家中就他一個兒子,這傢伙也是人才,除了過年時候在爸媽的帶領下走過幾家親戚,其他時候壓根當他們不存在,算起來,guān xì 還不如網上那些戰友,起碼人家有寧願被shi憋死也不坑隊友的心是吧。
總而言之,幾天的忙碌,一無所獲。
晚上,四人四肢痠痛的回到寢室,爛泥似得倒在牀上,滿臉疲憊,滿臉wú nài 。
“不是說現在拐賣兒童的案子非常多嗎?那麼多人孩子,怎麼我們的小包裹jiù shì 送不出去呢?”盧傑捂着nǎo dài ,他的體力在牀上不錯,一到外面跟那妹子有的一拼,奔走了一天,此時躺下,全身痠痛襲來,嗚呼哀哉。
李毅道;“你懂什麼?被拐賣的兒童大多被送去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的縣城裡,鄉里,甚至山溝裡,像臨海城這樣的一線城市,思想開放,社會保障較爲健全,孤兒院那麼多,人家要孩子還用買嗎?直接去領養一個不就成了?”
聽李毅這麼一說,劉凡就想到了那個殺馬特,感情是新手,不瞭解市場,一頭撞到槍槓子上了。
“誒!老大你這話倒是提醒我了,爲什麼我們不將包裹送到孤兒院去呢?”方中雲話音剛剛落下,一旁的劉凡噌一下的就站了起來,雙目通紅,對着老四吼道;“你他孃的腦殘啊!”言罷,轉身奪門而出。
方中雲被吼的有些莫名其妙,有些生氣,也有些委屈;“我說他這是發的哪門子的瘋?感情我這幾天費心費力都用到狗身上了?媽的!靠!”
此時,盧傑忽然掃了一眼老四,默然道;“老四,還記得去年你的生日嗎?”
方中雲心中有怨氣,拿起椅子重重的放到電腦前,開打擼啊擼,暗自決定不再理會劉凡的破事,聽到這話,沒好氣道;“幹什麼?”
一旁的李毅接着說道;“你小子酒量差,沒幾杯就倒了,我們幾個就jì xù 喝,一邊說着各自的心事。”
“你小子就不該說那話,聽劉凡說他七歲的時候,趁着夜色,硬生生從鐵絲網中爬了出來,逃出孤兒院,寧願四處流浪,三餐不飽,也不願意呆的地方,雖然他沒有說明原因,但我想這其中必定有什麼故事吧,哎,你的話可能觸動到老三心中的某些傷痛了。”
即將按下回車鍵的手指徒然一僵,方中雲盯着屏幕中的面容,猛的將鼠標砸向牆壁,感覺心頭堵得慌。
chén mò 半響,他一言不發的起身,走出寢室。
盧傑起身想到跟出去,卻被李毅擡手阻止了;“讓他去吧,如果因爲這點小事鬧掰的話,咱們就不是xiōng dì 了,等會兒回來就好了。”
…………
啊!!
韓萱兒掀開被子,非常不爽的尖叫起來,嚇得旁邊幾位閨蜜差點沒背過氣去,心跳停止。
三人拍着胸脯,看着滿臉鬱悶的韓萱兒,戴眼鏡的陳靜調笑道;“喲,咱們的系花這是腫麼了?一臉悲憤欲絕的表情,莫不是……失戀了?”
“失戀?不是吧,咱們的韓妹子可是一心撲在學業上的國之棟樑,戀愛這種俗物,入不得其眼吧。”木小雅捂着嘴巴,故作吃驚的說道。
默契的楊璐笑着搖頭;“不懂了吧,愛情這東西就像大姨媽,說來就來,都不帶打招呼的,你只能被動接受,卻不能zhǔ dòng 改變,韓妹子雖然志向遠大,然而在通往巔峰的道路上,難免會出現一些絆腳石不是?”
“絆腳石?”三人對着韓萱兒擠眉弄眼;“這絆腳石會是誰呢?趙世榮?安起凡?還是金不二?”
楊璐捂着胸口;“別別,別說了!幾大高富帥讓我的心都碎了,爲什麼!爲什麼他們不是我的,爲什麼!!”
韓萱兒抱起枕頭,砸向表情誇張的楊璐;“我都氣死了,你們還有心情開玩笑!”
陳靜笑道;“我說萱兒啊,你都不和我們說,除了開玩笑還有什麼bàn fǎ ?”
“對啊,來說說,讓我們給你參謀參謀。”木小雅道。
韓萱兒看着三位閨蜜,終於鬆口了,不過卻要她們不能告訴別人,在獲得保證後,她將公交車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她們講了一遍。
“什麼!公車色/狼!得了便宜還賣乖?竟有這種無恥之徒!”三姐妹聽完,均是一副義憤填胸的mó yàng ,韓萱兒見此,終於有些順氣,果然什麼事情都不能憋在心裡。
楊璐裝模作樣的罵完後,眨了眨眼睛,問道;“萱兒,那你當時是什麼心情?”
“還能是什麼心情,當然是氣憤、委屈。”韓萱兒一副‘明知故問’的神色,沒好氣道。
楊璐嘿嘿一笑;“除了氣憤、委屈,還有沒有其他的?”
韓萱兒看着楊璐,不解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三位閨蜜曖/昧的笑了笑,一臉奸笑;“聽說,聽說在公交車上那啥,很刺激哦~”
韓萱兒一愣,旋即滿臉漲紅,指着她們,渾身顫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幾個姐妹腦子裡成天都在想什麼啊,整天說zhè gè 男人今天又瞄自己的胸了,那個又看自己的腿了,好嘛,到頭來都是一路貨色。
素來文靜的韓萱兒有些受不了,獨自離開,出去吹風。
“hā hā!”
楊璐率先笑出聲;“我就說吧,咱們的韓MM絕對受不了這樣的調侃,保準出門,你們還不信,這下沒話說了吧。”
陳靜也笑了許久,話鋒一轉;“誒,你們說那個公車色/狼會不會是咱們海濱的?畢竟公交車到咱們這裡差不多就到底了。”
木小雅附和道;“對對,很有zhè gè 可能。”
楊璐搖頭道;“是海濱的又怎麼樣啊,學校那麼大。”
“也對,這種事情沒有當場解決,過後誰會承認,就算找到了也不能怎麼樣。”木小雅抱着一個小熊,躺倒牀上;“過幾天就沒事了。”
楊璐嘆息;“可憐咱韓MM冰清玉潔的身子,就這樣被玷污了,哎,早知道這樣,姑奶奶就先下手爲強了。”
荷花塘邊,劉凡靜靜的坐在長椅上,出神的看着夜幕下的靜湖,包裹似乎也察覺到他的心情有些低落,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鮮少的安靜下來,偶爾擡眼看他的時候,小臉微囧,叔啊,你這是腫麼了?
一個屁股在旁邊坐下,方中雲看了劉凡一眼,抓着nǎo dài ,不自然道;“三哥,那個,那個,對,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
劉凡搖了搖頭;“是我該說對不起,這幾天你跑前跑後,還吼你,委屈了吧。”
“有一點。”方中雲摸着nǎo dài ,許久又擡起頭,望向凝望湖心的劉凡;“三哥,你爲什麼逃出孤兒院啊?那裡……”
“你想說,孤兒院不是專門爲無家可歸的孩童們設立的嗎?爲什麼我還要逃?”劉凡不等他說完,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曾幾何時,我也以爲那裡jiù shì 天堂,在那裡,我認識了許多朋友,二狗子、河娃娃、小黑牛……以及,以及周月琴,每天能夠吃飽飯,能夠和夥伴們無憂無慮的玩耍,那生活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恐怕連做夢都會發笑吧,hē hē 。”
“然而,這樣的日子在我進入孤兒院的第三個月開始變了,我與一同進來的幾個小孩被院長帶進了院子深處的一個大房間內,門開的瞬間,一雙雙木然的眼眸向我看來,無法想象,在一羣年紀不超過十五歲的孩子眼中,竟然會出現那種純淨的灰白色,甚至連絕望都沒有,絕對的死寂。”
“隨後的數月裡,我開始和他們一樣,被逼着在機器上製作一些小零件,從早到晚,除了吃飯睡覺,jiù shì 幹活,我親眼看到身旁的小孩因勞累過度,吐血倒在機器上,那雙木然的眼睛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看着我,彷彿在說,嘿,小子,這jiù shì 你的下場。”
方中雲看着劉凡溼潤的雙眼,雙拳緊握,義憤填胸,生活在優越環境下的他,根本無法想象那種生活。
“沒日沒夜的勞作,終於讓我也開始變得麻木了,我能感覺到眼睛內,灰白正在擴散,不是死亡的死亡,正在逐步靠近,這時候,周月琴,那個永遠面帶微笑,溫柔如水的小姐姐坐到了我的身旁,從那時候開始,黑白的生活,開始有了些許色彩,我的耳邊總會時不時的傳來yī zhèn 銀鈴笑聲,她永遠那麼開心,永遠那麼樂觀,她跟我說了很多很多趣事,讓我眼中的灰白漸漸消逝,於是乎,永遠只有機器‘噠噠’聲的屋子裡,多了兩個歡快交談的話語聲。”
“我能夠感覺到,是的,我清晰的感覺到,那個笑容、那個聲音,正在一點點的走進我的心靈,漸漸的,我的心底燃起了一團火焰——我要帶她出去,哪怕粉身碎骨!”
“我將zhè gè 逃走的想法和她說了,那時候,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和我多說,而從那時候開始,她的話越來越少了,看着她的眼睛,我驚悚而起,灰白,無盡的灰白……”
“直到有一天,她悄悄的將一把鑰匙塞進我的手裡,並溫柔的說道‘你不應該呆在這裡,去外面’。我看着手中的鑰匙,心中充滿了驚喜,曾幾何時,那扇沒有縫隙的大鐵門在我看來,jiù shì 無盡深淵,吞噬黎明的黑暗,我滿懷欣喜的抓着她的手,讓她和我一起走,但她卻笑着搖頭,沒翅膀的鳥兒還能飛嗎?等你出去,把我的一份也活了吧,她這樣說。”
“有了鑰匙,按耐不住的我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半夜,打開了那扇絕望的鐵門,感受着灑落而下的月光,異常的興奮,然而我又非常的不甘心,必須帶她一起出去,於是我又咬牙潛回鐵門內,摸向女生們睡覺的地方,遠遠的,我就看見明亮的光……當……當……當……”說道這裡,劉凡突然站了起來,一拳錘在河邊的鐵欄上,沉悶的聲響中,拳頭鮮血迸濺,此刻zhè gè 在人眼中膽小如鼠的男人,面容猙獰,喘着粗氣,雙目充血。
方中雲站起身子,想要說話。
“當我趴在窗戶時,看到了好幾個男人將她按在牀上……畜生,他們是畜生!!我驚呆了,我撿起一把鐵棍,就想要衝進去,牀上的她似乎看到了我,灰白的雙眸徒然變得嚴厲起來,她甚至zhǔ dòng 抱住那些男人的頭顱,不讓他們發現窗子邊的我,她看着我,我看着她,我讀懂了‘把我的一份也活了吧’……”
劉凡悲憤欲絕,揪起方中雲的衣領,猙獰的面容,熱淚盈眶;“他/媽的這是一個十二歲女孩該說的話嗎?這他/媽的是她該說的話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