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雖然熱鬧,倒也不混亂,在那個修爲最高的人指揮下,一幫洗髓期的修士竟然能抵擋住了那半狼精怪的兇猛攻擊。
可惜,這些洗髓期的修士實力不高,體內元氣更沒儲存多少,隨着時間的推移,肯定會出現力不待續的情況。一旦到了那時候,辛苦建起的包圍圈肯定會被半狼精怪粉碎。
就說現在吧,一些想接近半狼精怪發起攻擊的修士,還沒靠近,就被半狼精怪一揮胳膊肘,掀飛老遠。要不是後面有人接手堵住缺口,半狼精怪早不知道突圍多少次了。
化形的精怪張猛都幹掉過,區區一個沒化形完全的精怪,自然不放在他眼中。
怎麼說大家也都是修仙同道,援手一把倒也沒什麼。正當張猛準備御器飛下來,給那半狼精怪一招狠的時候,那個修爲最高的人手舉着一柄低劣法器,一身狼狽地朝外圍高喊了一聲:“陳二虎!他孃的你給仙長們發傳音符了沒?”
那邊一個舉着大錘的壯漢跳了出來,大吼道:“族長,一個小時前就發了。可是仙長們沒回應啊。”
這個大漢手上拿着的錘子,一點靈氣波動都沒有,很明顯只是普通的錘子,此刻,這個大漢一身的血污,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胳膊上更有幾道深可見骨的血痕,正噗噗地朝外涌着鮮血。
聽到兩人的對話,那些正圍聚在半狼精怪身邊的修士們,也是神情一滯,頗有些絕望的樣子。
“不要慌!”那族長大吼一聲,“二虎你這小兔崽子還不堵上去,它要是跑出來了,我第一個滅了你。”
“知道了。”那壯漢大吼一聲,又提着自己的錘子,堵住了唯一的缺口。
“蜀山的仙長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所以纔沒給我們迴應,我們只要再圍着它一段時間,等仙長到了,這畜生只有束手待斃的份。”族長一邊安慰着衆人,自己心頭也是沒底。
單憑這二十三個修爲薄弱的修士,想圍困這麼一頭精怪,短時間內到沒什麼,可一旦時間拖久了,估計沒幾個能跑的掉。但是二虎已經在一個小時前就發送傳音符了,可爲什麼仙長們一點回應都沒有?難道沒收到?
正御器飛過來的張猛聽到這些對話之後腳下一頓,又停在了空中。
蜀山?在這麼個地方,突然聽到了這樣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張猛心中那根脆弱的神經被挑動了。
他還記得那個綠衣如春的女人!無情地挑斷了自己的手筋,把自己打成重傷。
說實話,說不恨她,那是瞎扯淡。
堂堂一個大男人,象狗一樣被人打成那個鳥樣,還差點廢了一世修爲,這份仇恨,足以媲美殺父奪妻之仇了。
事情已經過了三年多,當初自己冒險進入南疆,也是爲了儘快修煉,好早日報仇。
這個仇不報,心結難消啊,說不定以後在修煉的道路上就會出現心魔。
擡頭眺望了一下那邊的高山,難道那就是蜀山?自己已經無意中來到蜀山的地盤?
也不象,蜀山不是那個樣子。不過張猛可以肯定,這裡已經是巴蜀境內了,底下的村莊和那些修士,也都是蜀山的人。
仇,是要報的,可底下那些人跟綠雪沒什麼關係,能救一把就救一把吧。
心思急轉間,張猛已經御器往下飛了過去。
當張猛離那些人只有一里多距離的時候,那個修爲最高深的族長感受到了從空而來的龐大壓力,擡頭一看,正看到一道流光襲來。
“蜀山的仙長到了。”族長興奮地大吼一聲,聽到這句話,苦苦支撐的修士們頓時變得精神抖擻起來。
那個陳二虎擡起腦袋左看右看,終於找到了張猛,忙接着喊道:“看,仙長從那邊來了。”
“都閃開!”張猛被幾十雙充滿了崇拜之情的眼睛盯着,很有些不自在。
“散開散開!別擋了仙長降妖除魔!”族長揮着大手高喊道,二三十個圍聚在半狼精怪身邊的修士頓時一鬨而散,跑的比兔子還要快。
離地面還有十幾米的時候,張猛一掐法決,腳下的六品飛劍錚鳴一聲,化成一道流光,朝半狼精怪射了過去,自己整個人也同時沒了依託,氣定神閒地從空中落下。
彷彿是天生的感應一般,半狼精怪回頭將雙臂擋在了胸口之處。
流光劃過,一聲鏗鏘之聲傳來,六品飛劍在半狼精怪的雙臂上流下一道尺長的口子,打着轉又飛到了張猛手上。
疼痛讓半狼精怪嚎叫一聲,急速往後退去,遠遠地看着張猛,那兩隻通紅的眼睛透着一股恐懼和警惕地味道。
“孽畜!”張猛手持着飛劍,擺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
“仙長真厲害!”陳二虎喃喃地讚歎了一聲,這頭精怪少說吃了自己十幾次攻擊,可一點皮毛都沒傷,反而對面的仙長只是輕輕一劃,就給它帶來了尺長的傷痕。
“仙長要不厲害,那也不是仙長了。”族長在旁邊說道,“看着點,蜀山的仙長,手段可不止這點。”
蜀山向來以劍修聞名修仙界,走的全是持劍搏鬥的路線,只有近身戰,才能充分發揮他們的優勢。
聽到旁邊那兩修士的議論,張猛撇嘴笑了笑。很巧合啊,自己跟蜀山走的路線是一樣的,也是貼身近戰。
都說狼是銅頭鐵背豆腐腰,張猛將目光轉移到那半狼精怪孱弱的腰肢上。
還沒等張猛再次發動攻擊,那半狼精怪突然一轉身,手腳並用,急速地朝村外跑了出去。
“仙長,它要跑。”陳二虎大聲呼喊道,話音沒落,就被族長狠狠敲了一把。
“族長,打我做什麼?”陳二虎捂着自己的腦袋,委屈地問道。
“看着,別說話。”族長白了他一眼,“仙長自有分寸。”
兩人說話的時候,張猛已經踩着飄零步追了過去,後發先至地擋在了半狼精怪的身前,爲了避免被人看出什麼,張猛並沒有施展劍勢,只是拿着仙劍做平常的刺砍。
繞是如此,張猛的攻擊也不是那些普通修士能夠比擬的。
半狼精怪只能被動地防禦着,身上一道道傷口快速地增加,嘴上的嚎叫越來越淒涼。
不順手,太他孃的不順手了!這柄飛劍雖然在品質上比純鈞還高一品,可張猛使起來,總有點澀澀的感覺。元氣往飛劍上灌入的過程也有些受阻,嚴重影響了自己攻擊的力度和威力。
眼看着張猛一個人把那頭兇猛的半狼精怪打成這樣,那些剛纔狼狽不堪的修士們無不露出羨慕的神色。
這纔是真正的修士啊!
“仙長好卑鄙啊!”陳二虎小聲說道,一旁衆人連忙點頭。
張猛專往半狼精怪的下三路上招呼着,陰險齷齪的攻擊看的衆人又是過癮又是心驚肉跳。
“死!”到底還是沒有天道劍勢的威力,平常的攻擊對這樣的精怪起不了什麼致命作用,張猛磨了半天,才找到一個機會,將飛劍插進了半狼精怪的腰間。
幾尺長的飛劍,沒根而入!當張猛再次抽出飛劍的時候,一蓬鮮血從傷口激射了出來。
半狼精怪慘嚎一聲,身形搖搖晃晃,半晌之後,終於砰地倒在了地上。
“仙長無敵!仙長無敵!”那些圍觀的修士們高聲呼喊着,連帶着村子中一些普通人也慢慢走出了屋子,加入了呼喊的行列。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村子啊?張猛扭頭看了一眼,不禁有些差異。
修士和普通人居住在一起,而且這個村子的修士,個個修爲垃圾到極點,可偏偏跟蜀山有關係。
張猛實在有些鬧不明白了。
“肅靜肅靜!”族長高舉着大手,按捺下衆人的呼喊,然後一臉笑容地走到張猛面前,拱手恭敬地道:“陳家村族長陳澤水見過仙長,勞煩仙長遠道而來除妖,不知仙長是蜀山那位長老門下高徒?”
“我不是什麼仙長,我只是路過的散修。”張猛擺了擺手,將飛劍上的鮮血擦拭乾淨,收進了體內。
“啊?”陳澤水張大了嘴巴,楞了片刻,又恢復常態道:“原來是行俠仗義的散修前輩,無論如何,陳某還是得謝過前輩的救命之恩。”
“小事而已。”張猛扭頭看了一眼那半狼精怪,疑惑地問道:“這精怪哪來的?”
陳澤水嘆息一聲道:“我們也不知道,突然就從村子旁邊冒了出來,前輩來之前,我們已經圍攻它一個小時了。”
“這樣啊。”張猛總感覺有點蹊蹺,精怪有自己的地盤,沒道理會跑到人類居住的地方大肆攻擊的,而且,這頭精怪還很古怪,沒化形完全,感覺象是一個變異體。
“對了,你們這個村莊……怎麼有這麼多修士?”張猛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讓前輩見笑了。”陳澤水有點尷尬,“陳家村的修士雖多,可都上不了檯面。”
張猛不可置否,剛纔用神識查看了一番,這些修士確實不咋滴,個個根骨底下,就算修煉到死,也不可能突破御器之境。
“我們都是一個修仙家族的!”見張猛皺着眉頭,陳澤水連忙開口解釋道,“現在這世道,修煉困難,好的根骨弟子也難尋找。陳家村若是出生一些根骨不錯的子弟,通過考覈之後就可以送到蜀山上去修煉。嚴格來說,陳家村也是蜀山的。前輩看來還不知道,象陳家村這樣的村莊,在整個修仙界,有不少,蜀山也不止擁有陳家村一個村子。”
還有這樣的事情?以前雖然有一些修仙家族,可修爲沒這麼薄弱。張猛一時也沒反應過來。而且以前的修仙家族,跟一些大門派是沒什麼關係的。看來,伴隨着時間的改變,世道也變化不少。
陳家村就象是蜀山的一個後勤人員輸出基地。
這樣一想的話,這裡有這麼多修爲薄弱的修士就可以理解了,畢竟是蜀山的產業,怎麼滴也能學到一點修仙功法。
“前輩?”見到張猛沉思,陳澤水呼喊了一聲,“不知前輩要到哪裡去?”
“我四海爲家,居無定所,也沒什麼要去的地方。”張猛淡淡笑了笑。
“如果前輩不介意的話,可在陳家村小住幾日,洗洗身上的風塵。那精怪身上的毛皮不錯,可以讓村中民婦給前輩縫製一個皮囊,裝裝東西還是可以的。”
“族長,這位前輩不是蜀山的仙長,那仙長怎麼還不來?”陳二虎在後面嚷嚷道。
“嚷什麼,沒大沒小的。”陳澤水叱喝道,好不容易碰到一個修爲不錯的散修,還對全村有救命之恩,陳澤水還想挽留他住上幾天,到時候若是能從他手上學點東西也是好的,學不到也就算了。
陳二虎被這麼一吼,趕緊縮着脖子退到了一邊。
“諾,那邊飛來的應該就是蜀山的人了。”張猛擡頭朝天際邊看了過去,示意道。
衆人連忙朝那邊看去,只看到遠遠地兩道流光急速飛來,片刻之後便來到了陳家村,流光落下,現出兩個郎才女貌,脣紅齒白的人影。
張猛的瞳孔一下收縮了,眯着眼睛緊緊地盯着其中一人。
來人一男一女,男的溫儒爾雅,一身整潔的衣衫,長的俊美異常,皮膚也乾乾淨淨。女的一身綠衣,長髮飄飄,一臉冰冷的表情,讓人不敢逼視。
盯着那個彷彿從仙境中下凡的仙女一般的女子,不少男性村民的目光呆滯了,陳二虎更是流出了滿嘴的哈喇子。
張猛也在盯着,心中有股壓制不住的憤怒和衝動。
綠雪!時隔三年,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她!
彷彿是感應到了張猛眼中的敵意,綠雪擡眼看了張猛一下,滿是疑惑,秀美緊皺。
張猛捏了捏鼻子,神色一轉,雙目也變得迷離沉醉起來。
“哼!”綠雪冷哼一聲,那些沉迷在她美色之中的村民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彼此對方一眼,滿面羞紅。
“見過兩位仙長。”陳澤水恭敬地行禮。
男性修士淡淡地點了點頭,掃了一圈開口問道:“那精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