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她來

大殿之外,飛速流逝的星辰也都開始慢慢減少變暗。

弓月踉蹌了一步,未及遲霖上前去扶,她卻是自己撐了住,眼眶深紅,早就已經連說句話都萬般吃力,但是每句話都說的甚是清楚,幾乎相當於咬牙切齒一般地道:“來不及?什麼算是來不及?這九重天就算天崩地裂再沒了這九重天又與我何干?我弓月何時在乎過這九重天的存亡?我從來不是一個深明大義之輩,他心裡不也是一直都這麼認爲嗎?他豁了這條仙命出去來做這九重天的千古聖人,我弓月從來都沒將這一切放在心上。你不是說他就算去送死也要留着仙澤來守護遠塵山和一清宮來守護我嗎?他做的這些,不就是想讓他的仙澤還能陪着我嗎?現在他去赴死,他理應更想讓我陪着纔是。什麼拋開時間之說也可以算是我和他生活在一起,什麼叫這是他給我的最後的守護,他心裡一定巴不得我和他一起死了,他心裡肯定早就巴不得我和他一起死了!”

她終於再一次失聲大哭起來,像是要將所有與他之間的過往都要傾訴出來宣泄出來:“他如果不是這麼想,我死也跟他沒完!纏纏繞繞不過才一萬年,憑什麼他說斷了就要斷了!他想斷個乾淨,我偏不讓,便就是死在一起,我也不會由着他讓他來做這個主!”

?無?錯?小說 遲霖在弓月的哭聲中上前一步向東澤道:“就算是他在做着這些子千古聖人之事,總也該有個地點。東澤,好歹我們都是幾十萬年的交情,便就是無力迴天。我也不能坐視不理,欒之他現在此時究竟是在何處?”

東澤閉眼道:“梵妖七界東南有一山碧水,亦有一方華澤,一山碧水在外,華澤在其腹,欒之他此時,應是在那一方華澤之中。此時趕去,興許能見到他最後一面。”

雲閒雖然生來便不是凡胎,也做了一陣子的神仙。但是其實神仙們之間的交手到底是如何,他還真沒有親眼見到過,以前叛烙帶兵來尋玄魂鏡,他也被弓月誆去了萬蓮山。是以。一路上他腦子裡不由自主的勾畫起會是怎樣的一個畫面,但是真的跟着遲霖和弓月趕去到那梵妖七界東南處的那一山碧水,又深入到那片華澤之地之時,眼前之景,雲閒甚爲震驚。

泛着晶瑩透亮如同水泡一樣的透明結障沿着華澤的邊緣拔地而起,向上仰頭望去,高到竟是目不可及,竟是不知護到何方。而一片暗黑的天幕上,滿天的星辰交錯隕落如同煙花綻盡。星星零零不知所蹤。

而這水泡一樣的結障之內,華澤之水洶涌奔騰,一浪高過一浪猛,浪頭之尖,一身白衣的欒之正執劍與那以水爲兵的女妖激烈纏鬥。

女妖一身幽藍,水兵因水而生,斬即碎,碎即再生,層層不絕,永無何止。而女妖身後,是黑色如墨一般的妖息,在她身後千變萬幻,時而如蛟時而形如巨獸,像是真有意識的兇獸,拼命的向遠處撞擊四圍的結障,看起來竟像是隨時都要衝出這結障,將九重天吞個乾淨。

而欒之身後的銀色光芒則是時而爲龍時而爲鳳,與女妖的妖息殊死周旋。

縱然有這結障在,可結障內那異獸兇怒的咆哮卻仍舊壓抑的傳了出來,縱然是這般,那咆哮之聲依然驚天動地,攪動的水浪一波一波的拍打而來,盡數被結障擋了回去,人站在結障邊緣,只是看着這水浪也覺觸目驚心,彷彿下一個浪打過來,就會將這結障衝破,將他們瞬間吞沒捲到天邊去。漫天的豪雨皆是因爲這水浪逆卷而傾下,幽藍衣衫的女妖滿目恨色,欒之臉色蒼白平靜,可他越是這般不動如鬆,弓月在外面看着,便越是覺得他這都是強撐出來的,而他越是這般,越是激的女妖出手一招更比一招快,也一招更比一招狠,每招的殺意已是濃到極致。而就在這時,銀光化作的祥獸蛟龍一口咬住在黑墨一般的巨蟒七寸處,那黑蟒想要掙開,用盡了殊死的力量,帶着那銀光祥獸蛟龍齊齊的摔撞向結障上,頃刻之間地動山也搖,就見中央之處,欒之與女妖皆是一口鮮血。

遲霖來之前逼問東澤地點,也是怕弓月急怒攻心再生出個好歹來,而他一直這麼跟到這頭來,更是擔心弓月衝進去犯傻,眼下趁着弓月和雲閒觀看戰局的當口,便以仙術悄悄的將弓月和雲閒的手腕給綁到了一起。

他想,弓月心裡是一直都覺得虧欠着雲閒的,而他太瞭解弓月了,不是說弓月耗去了那麼多的修爲將雲閒接回九重天,弓月就覺得兩不相欠,而事實上,弓月能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並不是她要一筆還清,而是因爲她心裡覺得她這一生都還不清雲閒,纔會這般傾盡自己。

便就是以後雲閒再出事,她仍舊還會這麼做。

正是因爲他太清楚,是以,現在就算是弓月拼了命的要衝進去,而她現在卻是和雲閒捆在一起的,她不顧她自己,總不可能將雲閒也拖帶進去。自然,說不準弓月會因爲這件事而恨死了他,永遠的恨下去,哪怕以後就算是弓年和月妙月並不在玄蒼,弓月也永遠不會讓他踏足,但是比起能將她的命留下,這些都算得了什麼。

他等着弓月像以前一樣哭着鬧着讓他放開她,但是讓他驚訝的是,她竟然只是面色不動的偏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而已,隨後又擡起二人綁在一起的手腕瞧了一瞧,臉上雖然還有殘留的淚痕,但是表情卻是從未有過的鎮靜,輕聲細語的問他:“你知不知道這個結障是欒之虛耗了僅剩下的修爲所築?他已將他的命押上,要強過平常施加的結障千倍萬倍。便就是以前你和他在我身上所施的結界球,我都不能衝破,你覺得這個結障我能進得去嗎?若非他本人所願。外人休想衝得進去,除非他人死燈滅,你可知?”言罷,她聲音又軟了幾分,甚至是帶着幾分無奈的:“你放開我好不好,就算不綁着我,我也不可能進得去的。”

遲霖看着她不說話。心想,還不錯,她比他想象的要冷靜。

他想。這個世侄女心知一哭二鬧三上吊定然是不可能有用的,反而更暴露了她的心思,反倒不如表現出並不會衝進去,然後讓他掉以輕心把她放開。她這個世侄女。這些個小心思要是都放到正經道上去,哪還會有那些不好聽的傳言在仙學府被人說三道四。

但是無論她說什麼,他自然是不可能應了她的,否則這一個動作意義何在。

他很堅定的搖了搖頭:“左右你都進不去也不會進去,綁一會子也算不了什麼。”

弓月竟是沒被他給激怒,反而聲音更加的輕柔溫和:“欒之招招快攻,可卻是比不及女妖更快,但顯而易見他們二人都打算速戰速決。你看……欒之他……他可能已經感到他自己有些體力不支了,若是再這麼耗下去。除非女妖也耗盡元神,否則欒之現在根本就做不到立即將她除去,可這般耗下去,我倒不擔心欒之會敗在她的手裡,只是你看那華澤的顏色卻越來越混濁,那女妖定然是一邊纏戰一邊在打通華澤與妖界,屆時女妖還未除,若是大量她本族妖兵從華澤中涌進來,可就萬分不妙了。”

她語聲輕軟,就像是真的在分析着眼前的戰局,而沒有任何自己的情感注入進去,遲霖被她的長篇大論引了進去,不由的聽了幾分,這一聽進去,也不由得分了些神來,卻在此時,一個沒注意,弓月竟是扯着與雲閒捆在一起的手,急急的向那結障撞去。

他還未反映過來,雲閒也是一直沒曾想到,甚至於還在想着怎麼來勸慰弓月,從到這華澤之地到現在爲止,他甚至於還沒有一個機會開口,而這時他的身軀卻已經重重的撞到了結界之上,他震驚的擡眼,目光震驚失惶。

他不明白,弓月爲何身已在結界之內,唯唯露出一小截與他相連的手臂仍在結界之外。

他震驚非常,想拉她回來,她人在結界內卻是面色從容鎮定,動作也是一氣呵成行雲流水,只和他對視了一眼而已,甚至於一個字都未與他言,另一隻手反手在袖內一旋,一把匕首召然亮鞘,她揮手就朝着自己的手腕砍去。

遲霖解開束縛的時候,嘴脣都是抖的。

萬幸他還算是個靠譜的上神,口訣一個字也沒錯,搶在弓月的匕首揮下來的時候,將她與雲閒之間的束縛給解了開來。

結障之內,弓月看都未看他們二人一眼,嗖的一下白色仙裙飛起,直衝入華澤中央的浪尖之處。

遲霖和雲閒未能立即從後怕之中回過神來,腦海中俱是方纔弓月面色從容,卻是下手狠戾朝她自己的手腕上砍的畫面。

二人一身冷汗,可她離去時也只匆匆的向他們二人投以一個微笑而已。

她爲何可以進得去這個結界?遲霖突然想起弓月重新生長的手指和紅鸞是由欒之提煉修復的,那根手指裡,甚至於弓月的身體裡,都有着欒之的心血與神識。有設結界者的神識在身,她自可暢通無陰的進入他所設的結界。

瞧着遠方腥風血雨中那一縷輕而薄的白色身影,雲閒喉頭一緊,沉的他瞬間喘不過氣,踉蹌兩步。

九重天上繼欒之之後,唯一一位風姿綽絕傾倒無數女仙的雲閒,跌坐在地。

弓月隱在隱在水波之中,只覺勁風狂卷,吹的她搖搖欲墜,東澤提起欒之修復九重天的守結界時,已經說過欒之將九重天的守結界都已加固,唯獨留了這一方華澤稀薄,好將那些不安分的妖魔引到這裡,別的地方不必擔憂,她唯獨只擔心欒之與女妖纏鬥分身難顧,下方若是通道真的打了開來,大量妖魔進入,欒之絕無出路,她不能參進欒之與女妖的戰事之中,她能助他,只能在華澤下方加厚這一方的守結界,讓上方這女妖有進無出有去無回,也讓妖魔無法穿過這稀薄的守結界攻上來。

她自知自己有多少斤兩,對付大量上涌的妖魔,實非她能力可以企及。

但她確然已是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她不爲九重天,也不爲這幾界安定,爲的,只是讓他安定。

但是抱着赴死之心,也不是卯着蠻力死拼的,她明白有時候幫忙和添亂只在乎一念之間,而她絕對不是來給欒之添亂的。

此時弓月耳聰目明,極其冷靜,翻騰的巨浪之下,她擡眼便就看得見欒之的身影,而此時正是欒之又一陣強擊快打向那女妖攻去之時,並且黑蟒也被欒之的銀蛟祥獸攻出大片的空隙來。

一大片巨大的空隙,是個絕佳至那女妖死境的機會,而這種機會不會一直有,她看得見欒之的面色已是越發的蒼白無力,根本不可能分出身來對女妖前後夾擊。

金元是想都未想就瞬間祭出的,集了她畢生的仙力與修爲,攜着萬千流光,如今日從未間斷殞落的星辰,耳中是呼呼的破空之聲,她的腦子更是從未有過的清靈,仙訣上口一字都未錯過,也從未猶豫。

最後一眼,她看見自己的金元以最刁鑽的姿勢破出水面,蜿蜒急速而出繞去那間隙之地,直而狠並且準的,扎入女妖的後心。

女妖后背一大片肉連着血帶着筋被剜了下來,妖息瞬間便從女妖仰天長吼的嘶鳴中衝出體外。

在女妖懸在空中只等瞬間便就灰飛煙滅之時,弓月人在水底,看見欒之的劍也御風而去,從前方直穿入肺,扎的女妖不可動彈,再無半分生機。

隨後,她留着最後一方神識,口中念着仙訣。

還有最後一步。

他要羽化,恩澤了這九重天。

還剩下這華澤的下方。

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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