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叫我?這都什麼時候了,難道是我七大姑八大姨叫我回家吃飯了嗎?
我無暇他顧,這小白肯定被嚇傻了纔會說出這樣的胡話,可是我餘光一瞥,果然在離我們很遠的地方看到了一抹光亮,這光亮十分昏黃,看着竟然有點像我們頭燈發出的光。
遠遠的,那個人正站在一處高臺上朝我們招手,我側耳一聽,果然,那人喊得正是“小澤”。
我心裡一陣高興,原來程學兵他們沒有事,看他的意思,是讓我們朝他們那裡去。
心裡瞬間燃起希望,我定了定神,給書記和小白說我喊一、二、三,我們就一起跳進水裡朝程學兵那邊游過去,哪怕是拼了命也得過去,只要到程學兵那裡,我們就得救了。
不過這程學兵的位置是在我們的正前方,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跑到那個地方去的。
時間緊迫,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有人指引,總比在這裡等死的好,我倒數完三個數,憋了口氣,跳入了水中。
與此同時,一陣怪異的聲音從我的前方傳來,緊接着,頭頂上又是一陣尖嘯,不過聽聲音,這些蝙蝠人竟然飛走了。
我一陣高興,頂着刺骨的水朝前奮力游去,小白不怎麼會水,我和書記只得一人架着她一隻胳膊拖着她。
遊了一截,我才發現第一座拱橋僅剩一截冒出了水面,這水看似平緩,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漲了這麼多,幸好程學兵及時出現,讓我們有了前進的方向,不然要是呆在原地,那可真不好說了。
這水十分冰冷,要在短時間裡讓這麼大的空間漲高一兩米,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看來嚴老頭說的沒錯,這下面有一條暗河,而且,是一條巨大的暗河。
雖然我拉着小白,體內卻有一股熱血沸騰的感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男人的本性,最原始的那種雄性動物的保護欲,遊了那麼久,我竟然不覺得累。
很快,我們三個就游到了程學兵給我們招手的位置,這是一處山壁上的巖洞,要是沒有水的話,這裡應該是懸空的,離地至少得有個三四米,但是現在我們剛好伸手就能夠得着,不過很奇怪,竟然沒有人來拉我們,我只好一手扒着石壁,另一隻手和書記合力把小白先給託了上去,接着我踩着水裡的一塊凸起,自己也翻了上去。
剛一上來,我立即發覺不對勁,這麼小的巖洞,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書記在我後面也翻了上來,他上來一看,頓時也愣住了。
巖洞的外面,一根一米多長的棍子插進了巖壁裡,上面綁着一個頭燈,此刻正發出昏黃的光線,然而這個巖洞進深不過三米,巴掌大的地方一覽無餘,可奇怪的是,這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這個頭燈,孤零零地搖曳在空中。
我們三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剛纔小白說有人叫我,證明她肯定是看見了人的,而我轉過去後我也是看到有人朝我招手,還喊了我的名字。
可是現在,巖洞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巖洞外面,全是石壁,也沒有能夠容身的地方,如果剛纔程學兵他們真的在這裡,那現在他們又去哪裡了呢。
我的腦子裡頓時一團亂麻,書記也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了下來,而小白,更是雙目無神,怔怔地望着我們來的方向發呆,此時此刻,任何言語都是多餘的,我們需要安靜,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些事情,如果沒有一件事能夠用常理來解釋,那我們所經歷的這一切,到底是真實的,還僅僅是一場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水剛好漲到與巖壁齊平便不再朝上漲,看來在這裡躲避確實沒有問題,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身上除了吃的什麼都沒有,睡袋和其他工具全部在第一座拱橋那裡,然而現在,它們早已經不知所蹤。
剛纔一陣奔波,我的頭燈已經再次歇菜了,書記和小白的也好不到哪去,一閃一閃的也快要沒電了,沒辦法,我們只得把頭燈關了節約電能,我拍拍我的頭燈,發現它確實已經無法再工作後,只得扔在一旁,把木棍上的那個取了下來給自己用。
我剛起身準備取,書記突然站了起來攔在我的面前,“你看……”書記對我指指綁在木棍上的頭燈,“這個布條,你眼熟不?”
我過去一看,綁頭燈的布條上面竟然沾滿了血跡,看樣子還挺新鮮。
書記見我沒懂,把布條給取了下來,敲敲我的腦袋嚴肅道:“你自己看,這是什麼?”
我把布條展開一看,瞬間愣住了,這根布條,是我那件沾滿血的T恤撕下來的一塊,而上面的血,正是我自己的。
“可是,這件衣服我扔在了石門那裡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書記說着把槍橫在胸前,甩出裡面的水,“剛纔衝我們招手的人,肯定不是領導他們。”
書記把頭燈遞給我,這個頭燈的樣式和我們戴的一樣,這點我還是能確認的,可是這個頭燈每個人就一個,沒有多的,如果不是程學兵他們的,那又是誰的呢?
對了!王偉!這個頭燈是王偉的!
我把我的發現告訴書記,然而他卻淡淡道:“如果不是領導他們的,那是王偉的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這個我早就想到了,我現在關心的是,到底會是誰,救了我們,卻又不現身。”
一說到這個,我就頭疼的厲害,在路上我就幾次感覺有人在偷偷觀察我們,快到石棺的時候,我還晃眼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人臉,再加上嚴老頭分析的石門是人爲給啓動的,這一切的一切,會不會都是同一個人所爲。
如果是,那這個人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想來想去,我沒有一點頭緒,轉過身去,小白還靠在牆邊瑟瑟發抖,我心中一陣憐憫,嚴老頭現在不在身邊,小白一個正值青春年華貌美如花的女孩子跑到這個地方來受罪,也真的是委屈她了。
看着小白可憐的模樣,我把身上的T恤脫了下來擰乾,我叫書記把他的外套也脫下來,我們倆合力把衣服擰到最幹後,我拿給小白叫她換上。
關了最後一盞頭燈,我和書記並排坐在巖洞外面看着漆黑一片的水面。
小白在我們身後輕輕地換着衣服,然而我此刻已經沒有任何男女之間羞澀的想法,我唯一想的是,這個幾番救我們於危難之中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