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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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與以前一樣,九尾經常宅在家裡趕稿,甚至比在北離身邊時更少出門,晴風以個人作家的名義簽了他,但出版社內部只是以代理的名義說明,因爲住在一起,他也不需要出門交稿,中午要麼自己根據菜譜弄點面吃,要麼點外賣,晚上晴風與金金兩人下班後會回來煮飯或者吃了之後給他帶點晚飯。一開始金金對她姐姐收留他的行爲表示驚訝並進行了反對,但敵不過晴風的倔強,好在相處下來,除了沉默寡言這一點,金金覺得九尾還是不錯的,起碼那張臉很賞心悅目。

名叫許東品的男人有時候週末也會來家裡,那個男人在晴風提出要收留他的時候,反對的語氣絲毫不弱,甚至在拗不過晴風的時候提出了讓九尾住他家的建議,但晴風以男人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妄想他會照顧好一個受傷的人的理由回絕了,雖然是前男友,但此刻坐在對面的男人的目光確實讓九尾對他還愛着晴風這一件事情深信不疑,只不過其中的緣由晴風未曾講過。

“你還愛着她吧。”九尾窩在沙發上,朝在廚房裡準備水果的人努努下巴。

許東品不置可否,但對九尾的看法有些改觀。

“不過她好像對你興趣不大。”

“我知道。”許東品半耷拉着眼瞼,他何嘗不知道,甚至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未嘗是愛着他的,可這有什麼關係呢,等待又不是多麼難的事。

九尾沒有再接話,有的事情點到爲止,愛情不就是你情我願這點東西,若沒有,時間也能解決一切。

“金金還沒回來,我們是要出去吃呢,還是讓她買些食物回來?我的廚藝...”

一言難盡,我知道。許東品想。

“冰箱裡有食材嗎?”許東品站起身。

晴風點點頭,然後走過去打開冰箱,“前兩天才採購,充足得很,你想做什麼菜?”

看着那兩個在廚房忙活的背影,九尾開始不理解這份關係的存在,一個明明深愛,一個已經沒了念想,爲什麼深愛的那一個還可以故作輕鬆地留在她的身邊呢,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偶爾九尾也會去一趟晴風的出版社,可九尾的身份就像是被規定好的一樣,沒有人去詢問。因爲晴風的關係,他認識了出版社裡的其他人,除了許東品和金金,還認識了由波,大雅,魏媛媛等人,雖然他自身清冷的性格讓大家都沒辦法一下子親近,甚至會像金金一樣有些敬畏他,但這些人帶給他未曾想象過的溫暖,就這樣默默地擴寬了自己封存已久的朋友圈。

時間好像就這樣被定義了,生活似乎也激不起任何水花,直到半年後的那個晚上,兩人坐在沙發上看着那條帶有九尾照片的新聞時,一切好像又被絞進了重複的情景劇裡。

“那……那不是你吧,九尾?”晴風驚愕地看着他,他內心坦然,因爲他不曾騙過她什麼。

“嗯

……是我。”他說,“那是我以前的戀人。”

然後他看見了晴風眼裡的不可置信,看見了第一次見面以外的,她的不知所措。

“我什麼都沒有騙你,只是覺得這些沒必要告訴你,你如果想領賞,或者怕麻煩的話,我可以搬走。”他向來不屑於解釋,但他不想辜負這個女人對他的好,所以他全盤托出,將半年前遺忘了的故事翻開。

“我十九歲那年認識的他,”他頓了一下,似乎要回憶才能想起來那件他早就不想去想念的過往,“在認識他之前,我是個衣食無憂的小少爺,當然,我後來爲什麼會落魄成這樣,確實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和你一樣沒有親人,是因爲他們把我扔了,在我父親被別人設計陷害,破產病逝,我母親難忍痛苦選擇自盡之後,所有那些來往親密的所謂親戚們,都不約而同地把我踢出金家大門,我還沒跟你說吧,我以前叫金拓。”將頭枕在晴風的肩膀上,有點吃力,但很安心,“而在酒吧裡遇到他,可算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他因爲應酬第一次去了那間酒吧,而我也是第一天在那正式上班,他竟然告訴我他對我一見鍾情,就在廁所的門口,呵呵”說道好笑處,他還低笑兩聲,“可巧的是,我說我也是。是的,我天生就喜歡男人,他多金有魅力又溫柔,我爲什麼不答應。”

“所以我們順理成章地交往了,我又開始過上了小少爺的生活,他給我取名九尾,說是不想讓我像貓一樣,而是要像狐狸一樣,學會算計不安好心的人。他把我安置在他外面買的小別墅裡,說白了,就像養情人一樣,我也很理所當然地享受着,因爲我以爲這就是相愛,”九尾閉上眼睛,整個人像沉睡的精靈,“直到有一天一箇中年女人領着一個漂亮的年輕女人找上門,我才知道,他哪裡和我是一類人,那是他媽媽帶着他前女友找上門逼我離開他,放過他們一家。”

“我怎麼肯,我跟了他三年。我知道他真的愛我,所以知道他媽媽來找過我之後,爲了我搬出家門,賭氣不和家裡任何一個人見面,他媽媽多次在外面敲打着門哭的撕心裂肺他不爲所動,”他頓了頓,“可是我很難受,我想到了我被親戚趕出門的那種心情,但是我不願放開他。”

“我以爲時間久了,他家裡人會接受我,或者,呵”他睜開眼睛,直視晴風,“像偶像劇裡一樣給我一筆錢讓我離開。”

“可是都不是,他媽媽讓那個所謂的前女友趁他上班的時候找了幾個男人狠狠地把我教訓了一頓,那天我在發燒,拳腳落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真的以爲自己要死在那天了,我該慶幸,她不是想要我的命,也就是爲什麼你第一次遇到我的時候我像個快要廢了的人一樣,我不是因爲害怕所以沒有等他回來,只是那個女人告訴我是他的媽媽讓她這麼做的時候,這種沒有盡頭地等待認可的愛情,我竟一點都不想要,所以我逃了,在你身邊躲了半年,結果

還是要面對,你說煩不煩人。”

他像是在講訴一個與他無關故事,可他紅了的眼睛讓晴風知道,他過去只是太善於隱藏。

“九尾,在我身邊,我護你周全。”

耳邊傳來女人的聲音,他不禁失笑,晴風啊,還是你太低估了他。

後來男人登上家門,將九尾帶走了,他沒有反抗,或許他心底應該還是有期盼的,只不過這一期盼實現的時間拖了半年,晴風想。

九尾沒有就這樣失去了聯繫,甚至每個週末都要往晴風這邊跑一趟,前出版社的事情北離早已經幫他解決了,因此九尾也終於可以在晴風的出版社以自己的名義出書,與北離媽媽的誤會也解開了,雖然北離的家人仍舊沒有表示接受他們,但相比於之前,九尾確實輕鬆了不少,而半年前那場意外,只不過是高曳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不能說他兩之間沒有了隔閡,可本就是因爲誤會分開的人,繞了多少圈都應該回到彼此身邊。

北離甚至已經將金家大宅收回了,九尾沒說什麼,只不過覺得要更加努力工作才能還得清北離的債了。

回來之後九尾去找過利亞,可經理說他早就辭職了,去他的住處找他,也早就沒有了痕跡。

對於利亞,九尾是愧疚的,可他不想去執着什麼,甚至自私地想,能陪你走一程的人,走過了就過了,不要拼命挽留。

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讓幾年後再遇到那個西裝革履並且身邊有了別人的人時九尾留下了眼淚,情不自禁地,虧欠地,慶幸的。

我相信一切都自由安排,所以也勸你別太茫然失措。

兩人依舊住在北離的房子裡,偶爾回金家大宅的時候看着九尾留念的模樣,北離也會故作沒注意到時間,然後在那住上一晚。而北離像是變了,卻又好似沒變一樣。變了的,是他更加遷就九尾,更加在意他的情緒,而不變的,是他對他一如既往的寵愛。九尾也變了,變得沒有那麼不易近人,或許是那個神奇的朋友圈的魔力吧,晴風,是另一個改變他一生的人。

生活開始回到了正常的軌道,幾年過去之後晴風的身邊出現了一個新的男人,九尾替許東品鳴不平,卻也只能默默地支持晴風的決定,他當然知道愛情不可強求,所以他從未把這份不平表達出來,反倒是北離全看在眼裡,只覺得他十分可愛,卻又不被允許私自參與。

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打擾九尾很久了,晴風從第一次見到北離就異常害怕他,可能是初見時北離沉重的表情,再加上之後北離對她靠近九尾的限制,就算過了三年,她在見到北離時,也要躲在他身後眼神閃爍。九尾想,她的心虛估計是還沒認識北離前曾對九尾的美貌圖謀不軌,但是晴風咬定自己對他的相貌只是欣賞,從未上升到犯罪的級別。九尾大笑,也不知該怎麼評價那個時而成熟冷靜時而十分幼稚的女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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