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萬米之下的路遠寒,猛然間感覺喘不過氣來,他直接癱倒在地面上,驚恐地瞪大雙眼,他覺得恐怖如斯,如同陷入人間地獄般——
森林在剎那間全部化作細小的碎片化爲虛無,萬畝地面竟如地震般破裂開,地面被分隔成無數巨石拋向空中。
路遠寒用出全力控制身下的這塊石頭保持平穩,其他三人也險些掉落下去。路遠寒發現地面已完全不在,黑漆漆地看不見底,空中佈滿了巨石,都是從地面被分割出來的,巨石一塊接一塊地粉碎。
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破碎,景象如鏡面被一塊塊切割下來,破碎的時空後面是不明的次元,若掉落進去,恐怕不知去了哪個世界。像被拋進了宇宙一樣,整個周圍都是無止境的黑,以及壓迫感十足的魄源,還有如同隕石般的破碎大地。
整個時空都被扭曲了,萬米高空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忽然,時空恢復了正常,破碎的大地又一次迅速跌落向地面,路遠寒用出紫盾拖住他們四人,摔落到地面時,紫盾早已粉碎,再看這片大地,像火山爆發後的景象,慘不忍睹。
空中摔落下一個人,路遠寒不假思索地再次釋放紫盾緩緩接住了那個人,竟是已沒有人樣的金敏俊。
究竟……發生了什麼!
空中又緩緩落下一個人,他渾身上下散發着極光,在慢慢消逝,手中的月劍也恢復到最原始的形態。
有一種死亡的味道,那個人降落到地面,走到哪,哪裡的地面先是變成寒冰再燃燒,最後變成一個骷髏。死亡這樣的事情,並不是迫在眉睫的,也沒多少人會把它當做迫在眉睫的事,只是,當它逼近時,渾身的每個細胞都在求饒,都想求生。
路遠寒總算看清了他的長相,是金敏中。
血肉模糊的金敏俊、身負重傷的李若婍、添芷藍、蕭凌、完全被毀滅的空間……路遠寒有種無法逾越的無力感,和他第一次見到史拜德的時的那種感覺很相似。
一位閣主,兩位副閣主,一個第三位,四人都使用了次生,這麼強勁的攻擊都對金敏中起不到影響嗎?路遠寒站起來,握緊手中的無劍,他知道被打倒的四個人,每一個實力都遠在自己之上,但他還是無畏地對着金敏中,不斷告訴自己:要贏,要贏,要贏!
“要不是之前進攻月界打了八天八夜,耗了太多體力,終生狀態至少能持續半小時。”金敏中盯着自己手中恢復到原始形態的月劍,嘲諷道。
終生?路遠寒聽到這個詞彙,才醒悟過來剛纔發生了什麼——僅僅一分鐘,就造成了這麼巨大的破壞,路遠寒第一次親自目睹終生的強悍,但他做好戰鬥的覺悟了,步步走向金敏中。
“輪到我了。”路遠寒眼神堅定。
“哈?你以爲用出終生後的我會體力不支嗎?就算會,踩死你這隻螞蟻還是足夠的!”
“快走……”路遠寒的右腳被人抓住,是蕭凌。
“這不關你們人類的事情,這場戰鬥不能把你捲入其中。”蕭凌一臉灰,艱難擡起頭。
“夠了,蕭凌,”路遠寒往前走了幾步,甩開蕭凌的手,說,“用得着分得這麼清楚嗎?什麼有關無關的,廢話連篇說這麼多有意義嗎?真不知道你們月士是怎麼想的。什麼是戰鬥?我爲什麼要去想這麼多。我只知道,有人倒下了,就需要有人來保護,有人快死了,就需要有人來拯救,現在場上唯一能動的人只有我,你讓我逃?別開玩笑!”
李若婍也勉強翻了身,難以置信路遠寒會說出這番話。
“蕭凌。所謂戰鬥,不是抱着必死的決心,而是爲了活下去。我想,這纔是戰鬥吧,”路遠寒說,“我既然還站在這裡,既然還活着,就不能因爲這事與我無關就逃走。我要救走你,救走金敏俊,救走添芷藍,救走李若婍!”
蕭凌渾身顫抖着——這傢伙竟要完全顛覆了他數十年的思維。
“你打不過他的,笨蛋!”李若婍對路遠寒喊道。
“打不過又如何!就逃嗎!我說過,別開玩笑了!我會活下去,我會讓你們每一個人……都活下去!所以,我一定要贏!”
金敏中一直沒有出手,盯着眼前的熱血少年,想起年幼時的他——那時啊,母親還沒有死,還天天喊着要保護月界,成爲月界最偉大的男人,可現在……害了自己部下,殺了自己父親,傷了自己弟弟……
他聽着路遠寒的每一字每一句,遲遲下不了手,他想起來了——數百年前,他也和這個少年一樣單純熱血啊!
“少年……”金敏中緩緩道,“我耐心聽完你說的話了,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逃走,如果你放棄了,我會,毫不留情,殺了你。”
“哼……”路遠寒握緊劍,“我不會逃,我說過了,我要活下去,帶着他們一起走。”
“真是狂妄到不知天高地厚啊……”金敏中遺憾地搖了搖頭,舉起劍,路遠寒甚至都沒看見他何時舉起的劍,蕭凌和李若婍都緊張地盯着前方。
一道攻咒從金敏中劍中擊出,路遠寒站在原地沒有動。
“笨蛋!躲開啊!”李若婍尖叫道。
“我說過了……”路遠寒單手揮劍,擋開了那道攻咒,“我,不,會,逃!”
怎,怎麼可能……李若婍睜大了雙眼,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
這魄源……是怎麼了,爲何他體內的魄源竟這樣源源不斷地爆發出來,強度完全不亞於閣主級!路遠寒……到底是什麼人!
金敏中也難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低着頭的少年,發現爆發的魄源強度已和他無異了,且不是阱變的感覺,是實實在在少年體內本身爆發的魄源!
“雖然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但我感覺到無比強大的力量。抱歉了啊,金敏中,”路遠寒微笑着,“我要,殺了你!”
路遠寒側身單劍劈下,一道純紫色劍風砍向了金敏中,劇烈的爆炸響起,紫色滾滾。
“結束了。”
路遠寒輕輕坐下來,異常強大的魄源又消失了,路遠寒又恢復成他本身正常的魄源了。
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路遠寒爲何魄源會突然爆發實力大增?蕭凌和李若婍都像看怪物一樣看着路遠寒。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路遠寒話音剛落,一顆發着光的鑽石從路遠寒胸前飛出。
“魄結!”蕭凌擡起頭,驚呼道。魄結在路遠寒頭髮上打着轉,像撒嬌般,路遠寒剛準備抓住它,結果又消失了。
原來是這樣……蕭凌想明白了——蕭凌趕到路遠寒這邊的理由之一是想再度見到路遠寒,另外一個理由是他感覺到魄結朝着這邊過來了,沒想到它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跑入路遠寒體內。
魄結在那瞬間爲路遠寒臣服,甘心認他爲主人,而路遠寒本身又具有能將空氣中的魄源化爲他所有的奇特能力,估計魄結在金敏中使用終生的時,將無數爆發而浪費的魄源吸引至路遠寒周圍,路遠寒便在不知不覺中就將那魄源歸爲己用,爆發出來攻向了金敏中。
人界少年路遠寒……真的僅僅就是路葉生之子這麼簡單嗎?蕭凌不敢相信地看着路遠寒。
“沒事了。”路遠寒衝蕭凌笑笑,李若婍長呼一口氣,連忙喚醒身旁的添芷藍。
“我說過了……小子,你太狂妄了,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看向紫色煙霧那——金敏中渾身是傷的從中走出來。
“人界少年,你失去殺掉我的最好時機了……而現在——”金敏中消失在衆人面前,竟出現在路遠寒左側,“你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路遠寒被狠狠擊飛,摔落到凸起的碎石上,路遠寒慘叫一聲,背部被刺出個小洞,他口吐鮮血,對眼前似乎還有無窮力量的金敏中無能無力。
“路遠寒!”金敏中喝道,“在魄結的引領下你終於可以不依靠阱的力量戰鬥了,剛纔那純紫色的劍風就是你月士能力的體現!”
路遠寒不明白金敏中的意思。
“路葉生的兒子?哈!你以爲……你一直都是用着你父親遺傳給你的月士魄源在戰鬥嗎!”金敏中陷入癲狂,對路遠寒又是狠狠一踢,路遠寒再度飛出幾十米遠。
“你不是還有阱的力量嗎?來啊!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絕望,阱變吧,阱變啊!”
路遠寒喘息着,阱變?這東西怎麼可能會啊!路遠寒在被完虐擊打中心想:難道說他要自己變成暴走狀態嗎,別說自己不願意,就算願意也不知從何下手啊!
“我不管你是什麼重要的素材了……你這種傢伙……剛纔你的行爲,讓我無比堅定,我一定要殺了你!路遠寒!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阱變!和我一戰!我讓你死的沒有一點遺憾!”
我不允許任何人羞辱我,不允許任何人站在我頭上,誰要阻攔我,一律誅之!金敏中再度陷入了狂亂之中,傷痕累累的身體仍在爆發着魄源
路遠寒被金敏中打得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又哪裡知道金敏口中的阱變是什麼意思。
“哈?用不了嗎!”金敏中魄行到路遠寒身邊,將劍指向他眉間,“那我就殺了你!讓你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究竟是……”
“怦!”
金敏中的胸口猛然被刺穿,竄出一把血劍來,金敏中大吐一口鮮血,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發覺他腰間的劍鞘竟慢慢涌出黑色魄源,不一會兒,竟變成一個大活人,站在他背後,握着那把刺穿他胸膛的劍。
“好久沒見了,金敏中閣主,”男子面帶笑容,直視金敏中的左眼,“不,應該是你好久沒見我了。你最熟悉的十月閣副閣主,路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