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寒疑惑不解地看着金敏俊。
“你知道什麼是月士眼中的戰鬥嗎?”金敏俊說,“戰鬥,在我們眼裡,不是殺戮,不是毀滅,而是一種榮耀,一種挺身而出拯救和保護的榮耀。你就站在這裡看着吧,你的出手,對於我們來說,是一種羞辱,不要污衊了戰鬥。”
路遠寒緊握着劍,似懂非懂,緊張地注視着眼前的戰鬥。這也是我的戰鬥啊……關於我父親的戰鬥,怎麼能不讓我參與,路遠寒緊皺着眉頭。
爲什麼戰鬥?因爲要守護。爲什麼守護,因爲還在意。我們存活世界這麼久,經歷一場又一場的戰鬥,竭盡全力,流血流淚,往往,觀戰的人不懂,不理解爲何要戰鬥。
戰鬥,對月士們來說,是種榮耀。對於我來說,是守護啊。路遠寒雙手握劍,他等待着,等待他可以出手的時機。
金敏中雙手握住長杖中心部位,快速旋轉,形成了一個圓面,阻擋下了李若婍每一道飛刀。他忽然停住旋轉,單手握杖,一杖劈下,數道極光飛往李若婍。
極光被淺藍色的冰霧給封住,添芷藍擋在李若婍面前,輕聲問:“沒事吧?”
李若婍搖搖頭,見又有極光衝這邊而來,兩人魄行消失,來到金敏中身邊,兩人一前一後對他進行夾擊,近身戰鬥,金敏中完全不落下風,時而轉身時而背對進攻,三人你往我來,火花四濺。
金敏中用長杖擋住李若婍的劍,後腳踢向背後的添芷藍,添芷藍連忙躲開,再度砍擊向金敏中,哪知金敏中他將李若婍被迫擊遠,又一杖擋住了添芷藍的進攻。在無死角配合近身攻擊下,金敏中竟也佔領着優勢。
金敏中狂笑着,舉杖,重重擊向添芷藍,添芷藍躲開,向下空飛去,蕭凌出現,他的簫中迸發出數道清風,金敏中站在原地擊飛清風。突然,他背後又有無數飛刀襲來,同時腳底無數冰刺刺向他,蕭凌又一次釋放出更加迅猛的清風。
他完全不閃躲,全速揮舞着長杖,勁風四起,形成個看不見的面,竟擋下了每一擊進攻,金敏中每一次的防禦,又瞬間砍出極光,讓蕭凌、添芷藍與李若婍方位大亂。
金敏中每一次擋住飛刀、清風、冰刺,都發生驚天動地的爆炸,短短一分鐘內他的身邊發生了數千次的爆炸,每次的威力都足以毀掉一座房屋,金敏中竟完全不受影響,越打越興奮。
不一會兒,金敏中四周都冒起了濃濃水霧,是擊碎這三種遠程攻擊的魄源碎片。
“動手!”添芷藍大喊道。
金敏中發現他已完全處在水霧中,添芷藍旋轉着冰蘭劍,那些水霧漸漸變爲淺藍色,逼向金敏中,金敏中自覺不妙,正想突圍,又聽到一陣氣勢磅礴的簫音,感到體力消退,動作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這種雕蟲小技!”金敏中大喝着,爆發出驚人魄源,又有數支飛刀衝他而來,一時打亂了他的動作。同時,添芷藍的水霧完全冰凍成冰,剎那間將金敏中冰封在淺藍冰柱中。
“抓住機會!”
蕭凌用古簫爆發出剛吸收的金敏中的強大魄源,擊向冰柱,冰柱頃刻破碎,金敏中摔落下來,李若婍揮舞月劍,釋放攻咒——金敏中摔落的方向,憑空多出一塊鐵板,上面佈滿了長劍,若人栽上去,將當場斃命。添芷藍飛至空中,雙拳強擊,迸發出巨大藍色拳頭狀魄源,打向金敏中的背部。
“成功了!”三人氣喘吁吁,面露喜色。
“次生,極光劍!”竟是金敏中的聲音。
三人的笑容凝固,藍光拳頭瞬間灰飛煙滅,鐵板也被炸裂。金敏中慢慢在下空直起身軀,面露怒色,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異常狼狽,他聲音顫抖,“你們三個,不可原諒!”
三人大吃一驚,知道情況不妙——四周泛起了極光,將他們都包圍在一個圈子裡,從外面看,好似極光形成了一個圓柱。
蕭凌只覺頭暈目眩,極光迅速向中心靠攏,忽然消散,三人的身體竟被極光緊緊捆繞着,無法動彈。蕭凌大驚,見握簫的手尚未被封,準備吹奏古曲,突然背後一痛,金敏中不知何時已來到他身後,砍他一劍,蕭凌渾身乏力,閉上眼睛,摔落到地面,模糊間發現李若婍和添芷藍也涌着鮮血摔落下去。
他們三人同時摔落在地,陣陣黃沙飄起。毫無察覺之際,將三人同時斬落,驚人的實力。路遠寒面露驚色,被金敏中的強悍實力所震撼。
“與我相比,你們也不知差了多少!”金敏中喝道。
地面產生劇烈震動,揚起高高灰霧,金敏中的魄源爆發着,充斥着整個空間。蕭凌艱難地翻了個身,又被極強的魄源壓力壓迫地吐出一口鮮血,他望向李若婍與添芷藍,她們同樣也無法動彈,臉色慘白。
金敏中舉劍朝向路遠寒,全力一擊,他腹部一痛,竟是一把金色鋸齒劍劃過,鮮血四濺,金敏中大驚,閃出好遠。
金敏俊渾身泛着金光,手握金色鋸齒劍站在金敏中前方,黑色大衣也變成了黃金盔甲,無比威風。
“不用召喚語直接次生,的確是有些難啊。”金敏俊對手捂流血不止的腹部的金敏中冷言道,“原本想趁機直接將你斬殺的,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你。”
“沒想到……人稱月界之龍的你……也學會了偷襲,你不是最光明正大的嗎。”
“在你的殘暴面前,在你選擇要手足互相殘殺面前,在你殘忍殺害親生父親……”金敏俊冷眼看着金敏中,“我想我的金芒劍,也會覺得哪怕不擇手段殺掉你,都是光明正大的吧。”
“哈哈哈!金敏俊!”金敏中狂笑着,“金敏俊啊金敏俊,我真沒料到曾被金天那老不死的選爲總閣主繼承人的你,竟也會說出這番會讓他覺得恥辱的話!”
“請你尊重他,他是我們的父親。”
“父親!哈!有這樣的父親!”金敏中五官猙獰,“我不明白,金敏俊你哪點比我強,我哪點不比你強!你打得過我嗎!憑什麼,憑什麼他那麼器重你,而我換來的全是恥辱!”
“強不強不是看是否打得過。更何況……如今你也不見得打得過我!”
金敏俊與金敏中同時魄行,又到了附近的森林裡,路遠寒連忙追上。蕭凌咬咬牙,站了起來,他發覺李若婍與添芷藍也站了起來,他們三人艱難地朝向戰場走去。
金敏俊揮下金劍,無數金色光波如炮彈般襲向金敏中,源源不斷。金敏中完全不躲,無數化爲球形的極光也衝向金敏俊,與光波相撞,衝擊波爆發,場面宏大無比,整個森林在兩人的惡戰下燃燒起來,熊熊烈火使戰場變成了一片火海。
空中的兩人都將魄源提至最高,整個空間開始扭曲起來,路遠寒才明白爲何閣主級不輕易使用次生、終生——這樣的破壞力足以毀滅所有的事物。
天空竟被扭曲地變了形,大火也更加狂妄,路遠寒只覺得他快被這魄源壓迫地直不起身,這也是他第一次看見兩位閣主級的月士同時使用次生戰鬥。
“啊!”金敏中怒吼着,舉劍襲向金敏俊,兩人在空中撞擊着、砍殺着,旋轉着、瞬移着,每一次雙劍相擊,竟都會讓數萬米萬的山丘破碎。路遠寒完全看不清他們的動作,他原以爲如今的他至少能看得見閣主級的移動和出擊了,但空中完全用出全力的兩人讓路遠寒明白“閣主級”這三個字究竟意味着什麼。
他們已到了萬米高空,他們移至哪裡,烈火就跟隨到哪裡,極光與金光相交叉,金劍和銀間互相撞擊,兩人都咬牙切齒,不敢有一絲地怠慢。
“我哪裡比你差!”金敏中嘶吼着,“我明明比你強!比你有頭腦!比你有手段!我什麼都比你強!爲什麼!憑什麼我什麼都得不到!”
金敏俊沒能躲開這一劍,大腿留下一道幾十釐米的傷口,鮮血直流,金敏俊毫不在意,迅速繞着金敏中轉着圈,像風扇般看不清身影。
“你永遠是幸運兒!你永遠不用付出就能得到!”金敏中揮劍,極光在金敏俊的包圍圈外又形成一個包圍圈,金敏俊暗呼不妙,已來不及身中數擊。金敏中乘勝追擊,瘋狂地一次又一次出擊,想把百年來內心的怒火宣泄而出。
金敏中的腦海裡再度浮現出多年前金天的每句話——
“聽令,十月閣閣主金敏中被廢除,由添定接任!”
“我宣佈,金敏俊將爲月界下一任總閣主。”
“金敏中!你這孽子,畜生!”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憑什麼我總是要接受你身爲父親的百般羞辱,爲什麼我總是要活在金敏俊的陰影裡,我不甘,我不甘!
所以……我要殺戮,我要將一切羞辱我的,阻攔的我,都斬落在我劍下。我封印了添定,我暗殺了金天,今天,我也要親手血刃了金敏俊,因爲,凡是擋在我面前的——
一律誅之!
金敏俊連連拆招,僅能招架金敏中的迅猛攻擊,毫無還手之力,他喘息着,在戰鬥間隙中,他發覺金敏中已血紅了眼,失去了理智,如一頭獸……不,如一條邪龍。
“還殺不了你嗎?還殺不了你嗎!”金敏中對他腳下數米的金敏俊怒吼道:“那我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恐怖和差距——
“終生,焚霽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