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們那十萬兩銀子,也可以在一年內還上,不必非要火燒眉毛的幾天時間湊齊。”
既然劉寧放低了身段,那她也要笑納,否則自己還是梗着脖子說什麼非要清賬,那就是故意爲難劉家,傳出去人家就會詬病自己,同情劉寧。
而自己這樣做呢,就將球踢回給了劉家。
如果你們來道歉,誠心誠意的道歉,那麼我就不計較了。
如果你們不來,那麼對不起,休怪本姑娘不客氣。
這要是傳出去,人家也會看,買兇殺人,人家不過是讓道個歉,陳夫人都不肯,還有什麼好值得同情的,就該讓她傾家蕩產流離失所。
否則,說不定她還能生出什麼幺蛾子來呢。
這種人,是死性不改的。
劉寧忙道謝,“您且等着,我這就去叫她們娘們過來。”
說着他忙爬起來,風一樣地捲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文鬆之笑道:“明珠,你找對了。”
劉陵轍卻不是個滋味,從小到大,他一直很怕父親,覺得他就是個無法超越的存在。
他可以對子女們動輒打罵,尤其是對自己,自己還不知道哪裡不對的,就要被訓斥,總之就是坐也不對,站也不對,只要看見都要呵斥幾句的。
每一次他都被劉寧嚇得跟耗子見了貓兒一樣的。
後來如果不是實在被劉芷芬兄妹欺負慘了,他也不敢破釜沉舟的。
現在看着自己原本怕得要死的那個人竟然跪在一個女孩子的腳下搖尾乞憐,那麼諂媚,那麼低賤,彷彿要低進塵埃裡去一樣,劉陵轍就覺得從前的那些陰影,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自己是真的長大了,再也不會受他的威脅了。
自從離開侯府自己過日子,他還時常做惡夢,夢見和父親爭吵,然後自己被父親拿劍砍,渾身都是血。
可輪到自己拿劍抵禦的時候,卻怎麼都打不過他,不是劍斷了就是自己沒有力氣。
現在看着劉寧那副德性,心裡害怕的那個人影就立刻粉碎的渣渣都不剩了,彷彿看到了高大的自己,可以和他坦然對峙,絕對不會讓他來傷害自己的家人。
且說劉寧一溜煙地奔到了正院,陳夫人卻正在收拾東西呢。
他氣得衝上去就劈手一個嘴巴子,罵道:“你這個天殺的敗家娘們,怎麼還不去道歉,你這是要害死我們全家嗎?”
陳夫人被他打得腦子裡嗡嗡的,頭直暈,眼前直冒金星。
“你,你要自己去丟人,我可不陪你。”
她還嘴硬。
劉寧又要打,陳夫人的婆子就趕緊上來死命地勸,護着陳夫人。
劉寧踢飛了一個,卻也不好再踢另外的,狠狠地道:“趕緊給我收拾好,立刻就去道歉,這禍端還不是你惹出來的?你要是不做那樣沒腦子的事情被人抓住了把柄,我們能這麼倒黴嗎?我侯爺的爵位也沒了,侯府也沒了,你還想如何?難道還想要我的命嗎?你處處連累我,竟然還想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