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安只心頭一緊,隨後淡淡道,“是,臣弟記下了。”
上回在正霞殿看見柳雲裳,顧如安才覺得真正不妙。越思越想,他只有一個念頭。
握緊了柳雲裳瘦削的肩膀,顧如安的雙眼爍爍有神:“不行。這個月,你必須嫁過來。”
什麼……什麼情況!出門逛街隨便被一個路人拉走強搶成親?哦不,她忘了那個人不是“一個隨便的路人”。而是保定王顧如安顧王爺。
柳雲裳真想呵呵他一臉。
柳雲裳今兒才知道,什麼叫權傾朝野,什麼叫一手遮天,什麼叫強搶民女,什麼叫……咳咳,稍稍平復下心情,柳雲裳掀開鳳求凰蓋頭,貪婪的深深呼吸。
沒錯,柳雲裳現在正在去定王府的喜轎上。前面鑼鳴鼓打,炮仗連聲。沒想到,她就這麼成親了。
柳雲裳以爲爹爹疼她,一定會支持她的拒嫁事業,卻不想她爹李丞相大人二話不說立馬跪地叩恩接過了顧如安的聘禮。臨行前還老淚縱橫的教育她到了王府切記要做好王妃的本分。
經過此事柳雲裳明白了,作爲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且胸大無腦的李家二小姐身份,她根本只配和她那兩個奇葩姊妹鬥智鬥勇。不過,這回兒她倒是真正氣倒了柳雲衣和柳雲浣,二人至今還躺在牀上毫無鬥志呢。
若說這偌大的丞相府,有什麼讓她放不下的話,大概就是顧子鳳吧。
“不知道現在顧子鳳在哪裡。”柳雲裳低下頭,眼神有些恍惚。
她可以有爹爹,有春紅,再不濟縱然柳雲衣柳雲浣待她不好也總算有個可以說話的人兒,可是顧子鳳……他的世界裡,只有她。
花轎很快便到達了定王府,街上鬧得這樣喧然轟動,想必顧子鳳也遲早會知道的。
顧如安正在府前候着,一身大紅色喜袍的他更顯得英光煥發,薄潤的紅脣微微抿着,眼神中依舊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緊跟着就是系統的拜堂流程。
保定王成親,那規格自是與他人不同。賓客也皆是皇親貴族。一幫人敬酒下來,顧如安已是面如火燒。只好讓顧三將賓客疏散開去。
待等最後一個賓客走出王府,支着手臂的顧如安慢慢
的張開了鳳眼:“顧三。把醒酒藥拿來。”
“是,王爺。”顧三自茶几上端來一碗深紅的湯藥。
顧如安頭疼的皺着眉一飲而盡。雖然在喜宴之前他早就吞過了解酒的藥,可這宮中釀的寒冰酒後勁實在太大,他本就不勝酒力,如今這樣暢飲更是傷肝傷胃。
打發了顧三,顧如安獨自走向新房。
燭光閃閃。
柳雲裳換了個姿勢坐着,可是怎麼坐都不覺得舒服,身上有如有一千隻螞蟻在四處亂竄。
掀開蓋頭,她望了望身前的矮桌。矮桌上擺着兩隻銀晃晃的酒杯。面前這杯是自己用水替換了的。
正思考着要不要喝一口解解渴,門吱呀一聲,被筆直的推開了。畫面定格在她扭着身子去拿酒杯的動作之上。
顧如安淡然的看了看她,負着手道:“這般着急。”
“誰急了!”柳雲裳恢復端坐着的姿勢。
“本王這就來陪你。”顧如安順手關了門。燭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又斜又長。他搖搖晃晃的走過來,坐在柳雲裳對面。
“你……你想幹什麼,流氓,土匪!卑鄙無恥!”柳雲裳緊張得直眨眼,這個人連搶親這種事兒都乾的出來了!一會兒肯定要推倒她!
“王妃。你這麼說,本王可是會生氣的。”顧如安面不改色的說道,“本王一生氣……就連自己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柳雲裳嚥了咽口水,果真乖巧了些。
顧如安滿意的點點頭,爲她滿上一杯寒冰酒。
“你犯規!”柳雲裳看着杯子裡的水被換作烈酒,不由指着他驚叫。不僅如此,她還在顧如安的酒中下了迷藥,只要他一飲下,保管他四肢無力任憑她擺佈,屆時她就可以打開窗戶遠走高飛了!“這……這是合巹酒,有吉祥如意之意,你換了酒……那就不吉祥了。”
顧如安捏着酒杯的纖指轉了轉,眉峰微動,竟有些狡黠的意味。他靠近柳雲裳,俯身看着她:“娘子說的是,本王福澤恩厚,那麼這杯酒便由本王代喝吧。娘子你飲這杯。”
“這……”
“怎麼?你不願喝?”顧如安一手擡着她的下巴,一手把酒杯湊近她的眼前。
“我,我還是喝那杯吧!”柳雲裳指了指桌上的。
“既是如此,那本王應當同你平起平坐。”顧如安說着,將手裡的酒用一個瀟灑的姿勢傾灑在地上,“本王與你一同飲這寒冰酒!”
哼!狡猾的老狐狸!柳雲裳暗自咬牙,他一定是故意的!
星辰璀璨。
紙窗紙上映照着兩人舉杯對飲的影子。彷彿隨那火光融合在了一起。
屋頂上,白衣素潔的人兒神情微微有些憂傷。他不知是在看着什麼,只是擡頭笑了笑,聽着瓦片下的動靜。
“奇怪……”柳雲裳的聲音開始含糊不清,“頭……頭怎麼這麼暈……”
“那是因爲,你喝了我給你的酒。”顧如安的聲音卻依舊沉穩而迷人。
柳雲裳抱着額頭搖晃腦袋,眼前交錯着數十個紅色的身影,頭更暈了……“可,可是……你怎麼沒事?”
顧如安微微揚脣,呼吸好像就在她的耳邊:“因爲……我喝了解酒藥。”
“你……卑鄙!無恥!流氓……土……土匪……”
“睡吧。”看着柳雲裳倒在牀榻上,顧如安的語氣忽然變得十分沉重,“安心的睡一覺。明天起來,你便是我顧如安的王妃了。”
“……”迴應他的只有酣甜的呼嚕聲。
顧如安說罷,又回頭再看一眼,才推門而出。
顧三就在外頭等着,見有人影閃出來,慌忙爲他披上了斗篷。
“多安排幾個人掩在王妃附近。”顧如安面無表情的整理着衣着,“別靠的太近,也別吵醒了她。”
“是,奴才知道了。”顧三低聲答應,復擡頭小心的說,“王爺……侍衛說……今日那個人好像來過了。您看,要不要派人追去瞧一瞧?”
顧如安一怔,旋即搖頭:“不必了。”
“王妃……不好了王妃!”
耳聽得有一陣心急火燎且帶着哭腔的聲音,柳雲裳散漫的掏了掏耳朵,擡手看着手腕,直到看見一串金光閃閃的金鍊子,她驀然纔想起來她這是在幾百年前的古代。
“春紅,什麼時辰了?”柳雲裳習慣性的問。
“王妃……王妃,大事不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