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就打,誰怕誰啊。說道打架,葉傾城就沒怕過。她從小和鄉間的野孩子們打,打着打着就打成了孩子王,長大後進入軍校,和男生對打,打着打着就打出了一大羣的哥們兒,以後和各種形形色色的壞人打,打着打着,軍銜就打上去了。
唯一一次與自己以爲是信賴的自己人打,卻是將自己打到了這裡,變成了洛城郡主。
葉傾城自嘲的一笑,拉開了一個漂亮的架勢,朝秦韶勾了勾手,“來吧。”
“臣讓郡主三招。”秦韶淡淡的說道。
“我讓你三招。”葉傾城哈了一聲,頗有氣勢的說道。
“您是郡主。”秦韶不無譏諷的說道,“莫要讓別人說臣對郡主不敬。”
見兩個人墨跡着就是不動手,只是說話,又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建安在下面就着急起來,“秦侍衛,動手啊!”她焦急的朝臺上叫道。
秦韶的眼底劃過了一絲不悅,抿脣不語。
“你家主人叫你動手呢。”葉傾城似笑非笑的對秦韶說道。
秦韶的心頭更怒,剛纔她指桑罵槐的說他是狗,現在又說建安公主是他的主人,真是欺人太甚,只是他已經說過要讓她三招了,不好搶先出手。
“傾城,動手!不要怕他!”黎箬也惟恐天下不亂的朝葉傾城大叫了一聲。
“你說什麼?”建安一叉腰怒視着站起來的黎箬。
“我說人話啊。”黎箬朝建安做了一個鬼臉,氣的建安差點沒背過氣去,葉傾城好歹是一個郡主,黎箬又是一個什麼東西,大漠來的野姑娘!建安覺得自己要是再和黎箬一般見識,不如她也滾去大漠算了。所以建安氣的翻了她兩個白眼,就再也懶的理她了。
黎箬見建安不願意待見她,她還不待見建安呢,她就是再沒心眼也看得出來建安今天抽風了,處處針對葉傾城,葉傾城是她的好友,她哪裡肯讓自己的朋友吃虧。
葉傾城看向黎箬,朝她笑了笑。
“咱們這麼站下去也不是辦法。”葉傾城對秦韶說道,“那我來了哦。”
“來吧。”秦韶微微的擡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你看那邊!”葉傾城忽然一指臺下的某個地方。“那個人你認識嗎?”
“你以爲現在耍這樣的小把戲,臣會上當?”秦韶都要被葉傾城氣笑了。
“哎呦,不是啊,我是真的問你認識不認識他。”葉傾城指着那邊花林之間的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灰衣男子,“我剛纔見過他,他在房間裡摔倒了呢。”
“啊?”秦韶聽葉傾城說的有板有眼的,於是微微的側過頭去,朝着葉傾城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在花林深處,他看到了秦睿被人推着藏匿在花樹之間,遠遠的看着高臺之上,“哦,那是臣的堂弟……”秦韶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自己面門上拳風隱隱而至,不好!這死丫頭!又使詐!
他生朝後下腰,葉傾城的拳頭擦着他的鼻子過去。
“你……”秦韶怒目這葉傾城,這女人還沒長大,就如此的奸猾!
“原來他是你堂弟啊。”葉傾城哈哈的一笑,“你躲的很快啊,身手不錯。”
“承蒙郡主誇獎。”秦韶幾乎是咬着牙齒說道。“這是第一招。”
“怎麼,你怕我啊。”葉傾城第二招是太極拳的起始第一招,野馬分鬃,“招式都數的這麼清楚。是不是很巴望着三招快點結束?”
秦韶覺得自己如果再接葉傾城的話,會被她氣死。
他身形轉動,躲過了這大開大合的第二招。
“就只剩一招了。”秦韶冷聲提醒道,“若是臣出手,傷到了郡主,還望郡主見諒,到時候不要哭鼻子。”
“你的腰牌還在我那邊。”葉傾城不接他的話,反而左右而言他,扯到了別處去。
“是啊。”秦韶一邊閃身躲避着第三招,一邊冷笑。
“你怎麼不起朝我要呢?”葉傾城朝他眨了眨眼睛說道。
“不是郡主說要送到臣的手裡嗎?”秦韶見三招已經過了,手下也就不再留情,拳風如刀直奔葉傾城的胸膛而去。葉傾城輕鬆的一轉,躲過了他這一拳,他拳法精妙,見葉傾城避開馬上變拳爲掌,朝葉傾城的脖子掃去。葉傾城一仰頭,身姿輕盈的又避開了。
“你還真的是聽話,可是我的記性不好,忙忘記了。”葉傾城笑說道。
她臉上表現的輕鬆,但是心底卻是一點都沒鬆懈,秦韶是高手,即便沒有用內力,這拳腳也是極其的犀利的,如果被掃到,以她現在的身體條件,只怕是扛不住。
“不過我留着腰牌可以和你多見幾面呢。”葉傾城氣他道,她也看得出來秦韶完全就是一副厭惡她的樣子。
“那就不必了。”秦韶寒聲說道,想見他?見他做什麼?
“別啊。”葉傾城將聲音壓的很低很低,“難道秦大人不知道我對秦大人心生愛慕嗎?”她在戲弄秦韶,只有激的他動怒,她才能找到他拳腳之中的破綻,然後一擊制勝。
“郡主不可妄言。”秦韶臉都黑了,這算是什麼!又在引誘他?他上一世夠傻,纔會上她的當。
“沒妄言。”葉傾城朝秦韶飛了一眼,“秦大人都沒感受到嗎?自從你在校場救了我,我就已經芳心暗許了呢。你們不是講究什麼以身相報嗎?”
“不要臉!”秦韶的臉色更黑了,低低的罵了一句。
“這就生氣了,秦美人兒?”葉傾城很痞氣的哈哈一笑,一個白鶴亮翅,避開了他的攻擊。“你辱罵郡主哦!”
“哼。沒人聽到。”秦韶的聲音壓的低,“有何證據。”
“我聽的到啊,不過打是親,罵是愛嘛。我懂的。”葉傾城唯恐氣不死的秦韶的繼續嘻皮笑臉。
蕭允墨有點坐立不安的感覺,他隱隱的能聽到些許他們之間的對話,不過只是隻言片語,聽的不是十分的真切,他目力極好,看得到葉傾城臉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心底不是滋味。
她怎麼可以這樣!之前口口聲聲追着自己跑,現在卻又對秦韶如此的曖昧不清。
蕭允墨覺得自己心口有點堵,更有點說不明的煩悶情緒在裡面。他努力的聽,也不太清楚他們說的都是什麼。但是他還是聽到了一句芳心暗許。是對秦韶嗎?
秦韶被氣的身子微微的一抖,就是現在!葉傾城看準了時機,一個虛招過去打秦韶的頭,秦韶一驚,頭一低,卻是將胸口給讓出了一個空檔,葉傾城就瞅準了這個時機,手勢朝下,雙臂畫出了一個弧線,“攬雀尾!”她嘴裡大叫了一聲,啪的一下一掌擊中了秦韶的胸口。
秦韶的臉色驟然的一白,雖然葉傾城手下留情,沒有出大的力氣,但是他還是感覺到整個人在被葉傾城攬雀尾打中的時候,如同被雷擊中了一樣。
他被葉傾城打中了!
那一掌根本就不像是打在他的胸口,而是打在他的臉上,打在他的心底一樣,他蒼白着一張臉,後退了一步,不置信的看着葉傾城。
他怎麼會被她打中!他的腦子一片空白,眼前葉傾城的笑臉晃動,晃的那麼的不真切。
黎箬眼尖,馬上高聲叫道,“打中了!洛城郡主贏了!”
“陛下,臣女也沒有贏。”葉傾城收手,對着昭帝盈盈的一拜,“是秦侍衛讓了臣女三招,而且沒有用內力,秦侍衛在着臣女。秦侍衛的功夫遠在臣女之上,臣女對他心服口服,臣女之所以還站在這裡,只是爲了證明,這套太極拳是一套可以用在實戰上的功夫,並不是公主所說的那樣只是隨便打打的。更不是臣女憑空捏造的。”
“哈哈。好。”昭帝撫掌一笑,他見秦韶面容發白,雖然看得不分明,也知道他沒佔到葉傾城的便宜。
身爲郡主,知道替人留有顏面,倒是比自己的女兒在涵養上勝了一籌了。他看葉傾城的眸光又緩和了一些。
秦韶回過神來,朝着陛下一拱手,“臣惶恐。”
“你怎麼這麼沒用!”建安公主見秦韶如此,氣的身體都抖了起來,“那朝廷養你做甚!”剛對秦韶升起的幾分好感,頓時煙消雲散,只不過就是一箇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建安!”昭帝見建安出言無狀,不由落下臉來,靖國公府是連他都加以尊重的世家,一門忠烈,如今自己的女兒在人家的院子裡呵斥人家的兒子不中用,這是在打靖國公府的臉面。
靖國公夫人的臉色當場就很不好了,梅氏更是咬緊牙關,不過她更擔心自己的兒子。
秦韶十分的好強,這……
秦韶的臉色蒼白,他忽然訕笑了一下,跪下,“臣沒用,求陛下責罰。”
“你何罪之有。”昭帝忙打了一下圓場,“好了好了,起來吧,你的水平如何,朕心底明白。”
秦韶筆直的跪着,一動不動。
葉傾城看着他修長的身形,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她只是想給建安一點點的教訓,並不是真的要針對秦韶。況且秦韶不是真的輸給她,而是被她給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