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脫手小姑子,連笒這個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暴發戶也要繼續回青川當社畜了。方老頭收了小徒弟的新鮮勁過去,就後悔了。
言之雅連字都還沒認全,草藥也只是跟半吊子的趙大夫認了個皮毛,這徒弟就是一張白紙啊!這還得從頭帶啊!他一個老人家還要體會(忍受)一遍當年收徒(虐小朋友)的快樂(刺激)嗎?
方老大夫深思熟慮後,決定是時候讓他的徒弟們孝敬一下他老人家了,把言之雅小朋友寄養(放養)在方鴻那不失爲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反正言之雅主要也是學醫,方鴻這個師兄雖然是半吊子,但教她認字和一些基礎醫理綽綽有餘,自己則回無問谷去先享受幾年清靜日子,再放話:言之雅在通過考驗之前,不得入谷。
他真的是個聰明絕頂的好師父!
只是這個聰明反被聰明誤的老頭還不知道,方鴻爲了儘快幫助(擺脫)小師妹,讓她獲得師傅的肯定(讓師父自己帶她的麻煩徒弟),使出了看家本領,拿出了自己當年順便學醫時都不曾有過的認真和幹勁,讓言之雅成爲史上進步空間最大,入谷所用時間最短,秉性(脾氣)最純真(最火爆)的言八小師妹。當然這是後話了。
眼下,已經接近年關,方典隨連笒等人回回青川停留(蹭吃蹭喝)了一天,第二天就要啓程回無問谷。言之雅則隨着去開陽的同恩堂跟她的三師兄方鴻先學基礎。
方典給出的解釋是:現在天氣寒冷,無問谷路途遙遠,不捨得寶貝小徒弟隨他受罪,先讓她過渡一下,春節期間還可以回來跟家人團聚。一方面體現自己這個師父的溫柔體貼,一方面體現自己的“深謀遠慮”。
連笒怕言之雅直接去那一聽很冰冷無情的無問谷,會不適應,也怕那不靠譜的老頭會用什麼不着調的方式虐死這個小白,欣然接受了方典的建議。只是在未來某一天,當她得知方典今天的真實目的,氣得將某老頭狠狠地坑了一筆才解氣。
言家衆人將言之雅和方典送到了路口,在涼亭道別。
“雅兒,到了那邊要聽你師兄師父的話,好好學習。”楊氏也不知道該怎麼教導自己的女人,只能不住讓她聽話、努力。
“努力學習是必要的,聽話什麼的,就得看看是什麼話了。你要學會自己甄別判斷,只要不做什麼傷天害理道德淪喪的事兒,一切就以自己問心無愧爲底線,別委屈了自己。”連笒看着遠處馬車裡某個不着調的老頭,怕言之雅會被坑,便“醜話”說在了前頭。方老頭等人還不知道,自己乖巧的徒弟竟是被連笒煽風點火,才變得那麼難訓的。
“你這孩子,你就慣着她吧,她在家說話就口無遮攔的,要是到了師父師兄面前也是無法無天,那還得了!”楊氏假責備真寵愛地推了推連笒的額頭,笑罵了一句。
“師父師兄不就是用來坑的嘛,不然要他們幹嘛!”連笒調皮地做了個鬼臉。言之雅彷彿頓悟了什麼真理。
“再說了,我們雅兒這麼懂事機靈聰明可愛,誰不得慣着呀!”連笒送了言之雅一個“我看好你哦”的眼神。
言之雅:我懷疑你在諷刺我。
連笒:不是,我是相信你,對你寄予厚望。師父師兄什麼的,給我往死裡坑!
言之舒看着言之雅和連笒圍在楊氏身邊笑鬧,臉上也染上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連笒在除了他以外的言家人面前,都是一副靈動的模樣,是她這個年紀的小女孩該有的樣子,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到了他面前,卻總是裝的一派老練深沉。
連笒:這是我對你這個合作伙伴平等的尊重。
“盒子裡有你最喜歡吃的點心。”言之舒把一個食盒遞給言之雅。
自從被拋棄在家一段時間,言三郎自動解鎖了廚藝技能,而且不知是不是遺傳了楊氏的天賦,水平直逼親孃,特別是點心,青出於藍。吃慣了(吃膩了)楊氏手藝的連笒、言之雅和方典,回來一嘗言三郎做的小吃,晚飯直接把他晉升爲主廚,間接導致楊氏在家也:失業了!
方老頭看到食盒,忍不住從馬車上下來,關心地從徒弟收了接了過去,偷偷抽了一塊點心放到嘴裡,表情瞬間圓滿。
“要不你別考那勞什子試了,當我徒弟,跟我回無問谷,開創個美食宗,當個宗主豈不是快活?”方典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麼言家收徒咒了,除了楊氏,連言容樂都被他發現了新技能:就是這小子對數字極其敏感。
昨晚,方老頭想顯擺他渾身藏不住的才藝,一定要教言容樂下象棋(找人陪他玩),教了幾遍發現這小子居然能記住自己的常用套路,還計算了最有利的走法,搞得方谷主想把言家的小侄子也拐到無問谷天天陪自己磨鍊棋藝(打發無聊時間)。
連笒一開始還以爲是自己的小侄子有成爲國手的潛質,一問才發現,小侄子對棋道並不感冒,他只是對數字感興趣。解鎖新神獸(學霸)的連笒來了當即教了小侄子認0到9阿拉伯數字,還打算這幾天抽空編寫套小學數學基礎教程,體驗一次身爲人師(穿越女)的滿足(虛榮)。
“諾,這個給你。”離別沒有禮物怎麼行?連笒豪邁地塞給小姑子一個鼓鼓的錢包。
在言之雅和楊氏的日夜監工下,連女士的女紅已經告別“慘不忍睹”向“勉強直視”邁進了。
言家四口子八雙眼睛看着這個一言難盡的東西,嘴角同時一抽。
“錢包不重要,關鍵是裡面的錢。”連笒驕傲(心虛)瞪了幾人一眼。女紅就是她的短板啊,她就是拿不好那繡花針她能怎麼辦?
“雅兒,包袱裡給你裝了套新衣,天冷一定要記得多穿點。”楊氏也拉過言之雅的小手,悉心叮囑,說罷眼中已蓄滿了水珠珠。真是兒行千里母擔憂,這臨別禮物看心意,還得是親孃啊!不像她,俗,太俗了。
“別忘了寫信回來,我要檢查你練字的成果。”言之舒冷冷開口。
連笒:想讓妹妹寫信回來就直說嘛,還說什麼檢查功課,虛僞!
“小雅,出門在外,吃好喝好睡好心情好最重要。”連笒拍拍言之雅的小肩膀。
這個一開始她穿越過來總愛針對她的小炮仗,她不知道鼓勵她去選擇自己的人生到底對不對,這個時代,女子從醫,一生勢必會遇到很多坎坷。但十歲的言之雅也許不明白她選擇這條路的真正意義,二十歲、三十歲、五六十歲的言之雅,總有一天會明白,她所選擇的,困難卻值得。
“過年小姑姑不是就回來了嗎?”言容樂小朋友看三個大人對言之雅叮囑了一遍又一遍,有些無語。反正以後飯桌上少一個跟他對着幹的小姑姑,也不錯,而且去學醫,聽着就很厲害的樣子。
“對呀,半個月而已,一晃眼就過去了。”連笒看楊氏和言之雅情緒低落,忙勸慰。“等春節我們全家出動上縣裡置辦年貨,把你風風光光接回來。”
言之雅:風風光光是這麼用的?
“而且年後你哥哥也要去考試,到時候我們就全搬去開陽,跟你團聚。”連笒不想把氣氛搞得太傷感,又開出了搬進城的空頭支票。
楊氏和兩個小的都以爲連笒只是安慰言之雅隨便扯的一個藉口,只有言之舒看着連笒自信張揚的神色,想到什麼,竟附和着點了點頭。
連笒一番遠大目標說完,不由又暗罵收了她二百兩診金,拿着食盒回了馬車的方老頭。如果不是那天價診金,自己還可以逍遙快活一陣子,現在,不得不熬夜畫圖、熬夜寫新話本掙生活費,可恨!不把小姑子給她教成神醫,她就掀了那什麼無問谷!
送別終需別,遠去的馬車消失在路口,言家幾人才轉身。
言之舒和言容樂去上學,連笒去了築夢居,楊氏坐在堂屋裡,有些茫然。她以爲第一個離開自己身邊的,會是兒子言之舒,畢竟他註定要一路趕考(其實一開始認定是連笒的),沒想到,丈夫去世後,言家人第一次分離,離開的會是自己的小女兒。
雖然嘴上不說,但一整天,楊氏都心不在焉。連笒怕她沒什麼事兒幹會想念女兒,便在兩天後鼎利閣的丁老闆來收木材的時候,讓楊氏跟着回萬山村幫忙了。
楊氏這一走,家裡就只剩下了言之舒、連笒和一個小朋友言容樂,而我們的言書生,也體會到了二人世界的無窮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