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緊了力道,緩緩睜開眼。發現應莫幽此時正兩手並用地抓着崖壁上的幾根長藤。有些藤條已經斷了一截,想必剛纔的聲音就是藤條經受不住重力斷裂所發出的聲響罷。
“不是說一起死麼?你怎麼還耍賴?”我抱怨道,雙手則繼續收緊。
“支撐不了多久,我只是不想讓我們摔得太慘而已。”應莫幽冷哼一聲。
我用雙腳勾住他的腰,手死死環住他的脖頸,像條八爪魚一樣纏在應莫幽的身上:“要死我一定讓你先死!”
“別動!”應莫幽低喝一聲。“嘶——”藤條顯然支撐不住,已經開始斷裂了。我一害怕,抱得更緊了。頭埋在應莫幽的胸膛:該死的!反正都要死了,就別給我活下去的希望好不?現在又要摔下去了,豈不是更絕望?
“嘶——”藤條徹底斷裂,我和應莫幽再次朝無底的深淵**。
這次真的難逃一劫?
不要,死也不要和他一起啊!
耳邊的風依舊呼嘯,突然間,我感覺似乎快要着陸了,接着強烈的衝擊力使我狠狠地摔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我瞬間失去了知覺。
……
再次醒來,是被傷口的灼痛疼醒的。我的手指微微一顫,緩緩睜開了眼,才發現陽光格外地刺目。瞬間的不適應使我重新閉上了雙眸。我意識到,天亮了。
再次睜眼,打量四周,是懸崖的底部麼?我掙扎着想起來,卻發現痛得全身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啊!”我叫出了聲。死應莫幽,你怎麼不墊在我下面?
不行,不能這樣屈服,再不活動恐怕我以後就動不了了。忍着身上的劇痛,我嘗試着想要坐起身,可剛一擡起背,就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罷了罷了,我絕望地選擇了放棄。
應莫幽呢?他在哪兒?我的手微微一動,似乎觸摸到了衣服的一角。
勉強將頭歪過去。是應莫幽!他就躺在我的旁邊。此刻他顯然摔出了重傷,身邊的草地被染紅,血卻已經乾涸了。周圍成了一片暗紅。
他雙目緊閉,面色慘白。
我心下一驚:“應莫幽,你,你沒死吧?”不知什麼力量支撐着我撐起了身子,朝他一點一點挪去。
就快碰到了。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手指探上他的鼻息。還好,還有氣息。我虛弱地一笑:“應莫幽,我警告你,千萬,不能在我前面死掉。聽到沒?你要是不聽我的,我就,我就……”呼吸一滯,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春末,方纔還是豔陽高照的天氣,突然間就烏雲密佈,很快,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打落在二人身上。
一條斑紋毒蛇,吐着信子,慢慢爬近。“噝噝——”
順勢,攀附上我的手臂,緊緊纏繞。雨中,顯得分外詭異。
雨依然在下,應莫幽終於醒來,他感到頭疼欲裂。天性使他慣性朝四周一掃。一下子就看到身旁還在昏迷中的人。
他眼角一瞥,她的手臂上,似乎纏繞着一條黃紋的東西。定睛一看:毒蛇?!
那毒蛇在她身上肆意扭動身子,忽地又像是看到了他,吐着信子,頭朝前一探,似乎在警告他不要靠近。
“澹臺悅!”應莫幽篤聲叫出。他掙扎着坐起,一摸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襯着淅瀝的雨,映出他布着血絲的眼。那匕首薄如蟬翼,卻也削鐵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