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了一陣子,套路似乎連貫了許多,拳打的也比以前順暢了不少,或許要不了多久,就能將這簡潔利索的擒拿之術摸索出來了。
將身上的汗擦去,稍作了洗漱,劉延昭便穿了盔甲去前廳,當然免不了要被三郎埋汰兩句,要知道,他昨夜可是坐等象棋一直到八妹等人回府。
劉延昭則是連連做賠罪之狀,保證了這兩日定會有人送來精緻的象棋,這才讓三郎滿意起來。
與兄弟幾人打趣之時,折賽花帶着八妹走了進來,小丫頭昨天回來晚了,還有些睡眼惺忪,大眼耷拉着,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用完早膳,折賽花喚住了大郎,猶豫了片刻,才囑咐了一聲,讓他帶話給劉繼業,若是軍情不緊張,還是回府過夜。
對於這,劉延平自然是應承了下來,這些天爹沒有回府,娘雖然沒有言辭,但還是頗爲掛念的,做爲孩兒,他也看的出來。
與折賽花,八妹以及三位嫂嫂道了別,劉延昭隨着大郎等人一道,去馬廄牽來馬往着軍營而去。
出了劉府,在街上行了一段,便不時見到四處盤查的捕快衙差,劉延昭心中明白所爲何事,但是大郎等人卻是不知情,遂叫來一盤查的差役詢問起來。
竟然有人行刺馬元!
聽到這消息,三郎最先撇了撇嘴,小聲的啐道,“要是真的能殺了那礙眼的玩意,倒也是大快人心。”
不過其他幾人卻是眉頭皺着,二郎與五郎對視了一眼,似乎察覺到了失態的嚴重。
“三哥,這馬元要真的在代州城出了事,我劉家怕也是要受到牽連,所以,這種事情想想也就罷了,千萬別說出去被人生事。”
五郎道出了所擔心之事,三郎張了張嘴想辯駁,但卻找不到詞,只能嘟囔了一句,“反正又不是我們下的手,身正不怕影兒斜,難道還想誣賴好人不成?”
“好了,這事雖與咱們無關,但還是得提防有人藉機生事,爹想來已經知道了,自會有安排,你我去了營地便知道該怎麼做了!”
大郎沉聲說了一句,便打馬前行,劉延昭與未說話的七郎緊隨其後,不過心中卻是暗付着,也許昨夜應該擒住那女子。
來到營地,還未進入其中,便見到一小隊人在外守着,看其裝扮,應該是馬元的手下。
下了馬,剛要進入營地,卻見王副將陪着一名身穿寬衫,頭帶戴紫紗羅無頂的頭巾,手中搖着羽扇之人走了出來。
這便是文人?
此人的氣質很容易讓劉延昭想起‘文人’一詞,只是這羽扇又使得他有一種狗血的感覺,也許是猜到對方是馬元的人,心中不自覺的加進了厭惡的感情色彩。
“王將軍留步,嚴某這就回去了,至於捉拿刺客之事,還勞煩王將軍費心了。”
“這個自然,嚴先生請放心,觀察使大人在代州城受刺,將軍大人定會與刺史一道搜查全城,將兇手捉拿。”
“這便好,王將軍就此留步。”
說道着,那人帶着馬元的隨從離去,而看如此情形並不是來興師問罪,大郎等人則是圍上去,詢問起究竟來。
王貴笑着轉身往裡走去,“我也不怎麼清楚,一大早,剛纔那人便帶人來說馬元昨夜遇刺,本以爲他會借題發揮,來生些事,沒想到對方倒是好說話,與將軍談了稍許,就這樣回去,難不成這馬元轉了性子?”
說道着,王貴不禁打趣了一句,那三郎則是揚了揚手,“王叔,這小子定是受了驚嚇,知道那在晉陽城養成的囂張之勢救不了他的命,所以學乖了!”
“你這小兔崽子,又口無遮攔了!”
王貴笑罵了三郎一句,而後者則是撓了饒頭,訕訕的笑了笑,也許是沒有生出風波,大郎等人的心也放下不少,皆是跟着笑了起來。
不過劉延昭卻下意識的鎖起了眉頭。
馬元紈絝囂張不錯,但是這些天能躲在屋子中,不出來鬧事,足以說明他有着韌性,而剛纔那文人打扮之人,之前沒有見過,顯然是來代州城不久。
如此說來,此人必定是晉陽城來的,是馬元之父派來的幕僚!
有了人幫襯,馬元遇刺了還忍氣吞聲,這可不想他的作風,這般想着,劉延昭敢斷定,馬元定是有着大動作。
“三弟,三弟!”
喚聲使得劉延昭回過了神來,這時候,才發現王貴等人皆是望來,想來剛纔是與他說話未得到迴應。
抱歉的笑了笑,劉延昭揉了揉眼睛,略顯出疲憊之色,“昨夜回來的晚,入睡時熱得緊,因而沒有休息好,讓幾位兄長與王叔父見笑了。”
“得了吧,我看六弟是想羅姑娘想得!”
三郎湊上前,對着劉延昭擠了擠眼睛,昨夜他送羅氏女回去的消息已被八妹和七郎傳了出去,這做兄長的自然要打趣一番。
想起羅氏女,劉延昭心裡莫名的悸動了幾分,罕見的沒有反駁,不自覺中還露出了一絲的羞赧。
如此,周圍之人笑的更加歡暢起來,即便是大郎也是笑着在他肩頭錘了一下,“六弟年紀是不小了,羅姑娘心地善良,回頭大哥替你與爹孃說說,趁早把這門親事給定下來。”
定親事?那還未出現的四郎怎麼辦?
心中一急,想要出言勸阻,卻被幾位兄弟當成害羞之舉,拉着他在邊走邊說教起來,就算未成親的五郎也是擺出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說着不介意六弟比他這個做兄長的先成家。
這算是哪門子事?
劉延昭哭笑不得,但這幫兄長的熱乎勁讓他也暫時也找不到說話的機會,只能在心中暗歎,這次可是把誤會弄大了,竟然搶了自己的嫂嫂。
被打趣着,一行人走到了劉繼業的營房,王貴對他們擺了擺手,往一邊去了,應該是召集人手調查昨夜之事,就算再怎麼不喜馬元,這兇手必須得找到,因爲王貴認定是宋國奸細所爲。
不知她逃出去了沒有,劉延昭心中莫名的閃出了那絕世容顏的陌生女子,不過大郎等人已經進了屋子,他也收了胡亂生出的思緒,疾步跟了上去。
屋中是一股濃茶的味道,劉繼業靠在椅子上,見劉延昭等人進入,擡首望了過來,雙目紅腫,眉宇之間也有着疲憊之色。
“爹,您又是一宿未眠?到底出了何事?”
縱使大郎生性冷靜,但還是驚詫的上前,語中滿是關切,二郎等人也是一副焦急的模樣。
宋軍又要來襲了。
能讓劉繼業如此煩心的除了趙匡胤發兵北漢,還能有什麼事,契丹那邊至少有劉繼元着賣國之君跪乞厚顏的討好着,一時之間北邊應是無憂。
心裡明白,但是劉延昭並未開口,只是走到一邊,想給劉繼業倒上一杯茶水,但拿起茶壺,卻早已經空空如也,便轉身打算出去裝些來。
“六郎,不必了,爲父茶水喝了不少,你就不要出去了”,劉繼業止住了劉延昭,眼觀在衆人身上掃過,“正巧你們兄弟六人前來,爲父有要事且與你們相商。”
聽到這話,大郎等人皆是凝神以待,而劉繼業則是重重了嘆了口氣,轉首望向牆上掛着的地形圖,“據探子來報,宋軍的真定府開始有軍隊集結跡象,邢州,磁州等數城也是如此,若是爲父料想的不錯,西側的鄜州,延州,解州也是如此,這次,宋軍可謂是要傾巢而出了。”
“欺人太甚!”
三郎右拳擊在了左掌之上,語中滿是憤怒,其餘之人也都是惱怒的很,敵人大軍來襲,任是誰都覺得火大,更何況這來敵實力還遠在己方之上。
劉延昭還是未吭聲,印象中,北宋時伐了幾次北漢纔拿下,而且那還是趙匡義的功勞,所以趙匡胤還在,北漢就應該不會有危險。
因而他並不擔心這次宋軍來襲,太原城本就易守難攻,而且到時候劉繼元必定還會求來契丹人,即使劉延昭討厭這爲保榮華出賣祖宗的事情,但他暫時也改不了歷史的發展。
還想着去北宋做個官,過上悠閒的士大夫生活,沒想到先得和他們幹上一架。
“六郎,你可是有什麼打算?”
在劉延昭走神之際,耳邊傳來劉繼業的聲音,一邊的七郎也是順勢拉了拉他的衣角,算是讓劉延昭回過了神來。
“爹,孩兒覺得宋軍來襲是真,不過想要拿下我漢朝,怕是沒那麼簡單,甚至還會無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