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戰書與疑團
樸恆熾微微一笑:"不必。我給各位引薦一下。這位是冰雪帶大寒國皇帝海島神介新收的弟子冷歡先生。冷先生,這位是綠園分會自然之子麾下七猛之一的虐蘭老師,這兩位是他的後輩。你們多親近。"
冷歡看來是後天的解禁者,被海島神介臨時收列門牆的,對世界上的解禁者情況並不瞭解,大概以爲海島是天下第一高手,眉毛微微上揚,傲然說:"知道了。你們三位好。"
挪答心裡有氣,他看得出冷歡資質也許不錯,但跟自己修煉的年數差遠了,這裡是沙漠帶,這人的玄陰真氣根本不接地氣,自己要揍他完全沒問題,於是重重地哼了一聲,剛要說話,被虐蘭一個眼色制止。
虐蘭很清楚,這是樸恆熾要藉機挑動自己與海島的矛盾,海島顯然也稱了帝,但樸恆熾卻毫不猶豫地將其介紹成"皇帝"而不是總長,偏偏這個新弟子冷歡又這麼不識時務,也沒張嘴糾正,反而還對自己三人態度傲慢,就算不是海島神介本人授意,虐蘭也開始對海島的所謂大寒國有了意見。
其實他豈不知冷歡心裡更有氣。冷歡本來比虐蘭早來了一個小時,樸恆熾卻遲遲沒有出來見,甚至手下的二三號人物和弟子們也都沒露面,以正在準備爲由,一拖再拖,竟然只給熱水,連豆子都沒有。誰想到虐蘭這三人一來,樸恆熾竟然立即親自率衆出門迎接,熱烈歡迎不說,還給了罐頭,並且要爲他們設宴,雖說所謂的設宴也就是能見一點點葷腥,吃的量也能多一些而已,可這畢竟象徵着是否尊重自己。
此時此刻,冷歡甚至還沒把自己此行的來意說出來。樸恆熾看了他一眼,依舊是淺淺的笑:"冷師侄,你來我們這裡有何貴幹呢?"
冷歡傲然環視四周:"在這裡當着外人的面說,恐怕不方便吧?"
虐蘭等人聽了,臉色一變。縱然虐蘭修養不錯,也比一般的老前輩淡薄一些,可面子關乎榮耀,決不能退讓。
樸恆熾有意製造敵對氣氛,引君入甕,淡淡地說:"沒關係,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們綠園四門四海之內皆兄弟,但說無妨。"
冷歡有些不悅,肅然說:"好。我剛纔是給樸師叔面子,既然樸師叔不怕我當衆說,那好,我此行是奉了師命,來下戰書!"
全場都震驚莫名,幾乎全都站了起來。只有樸恆熾看似早就運籌帷幄,纖纖柔夷輕輕拖着世界上最漂亮的下巴,慢條斯理地說:"行啊。具體怎麼說?"
冷歡也毫無懼色,他再怎麼無知,應該也知道樸恆熾跟自己的師父齊名,而且談笑間殺人無算,卻還敢直視,衆人也不由得佩服他的膽量。冷歡吐字清晰:"沒有具體的文墨,畢竟時代進步了,沒那麼多繁文縟節。現在手機也不能用,只好我口頭傳達。三日之後早晨八點,兩個地貌交界的枯葉山丁頁,在下的恩師跟你在那裡一決勝負!誰輸了就讓出自己手裡的基地,將自己的內力全都廢掉,可以保全性命。當然,處在下風卻不投降,被殺掉,也算輸。"
他這話句句鋒利,在場誰聽了都會又驚又怒,起碼也很不舒服。樸恆熾的修養全來自她的傲氣,可就算她不想跟小輩一般見識,怒火也在漸漸積蓄,不過這個點子倒是不錯,樸恆熾也覺得雙方靠集體大戰來定勝負,死傷必然慘重,也就無所謂贏家,還有可能被第三方坐收漁翁之利。雖然之前跟王樹林的劇鬥耗費了大量的體力,但是畢竟不是生死決鬥,也沒傷筋動骨,一夕之間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再有三天時間,那就太充裕了,只要提防別讓刺客進來消耗自己的內力就行。
於是樸恆熾很爽快地說:"很好,我同意,並且接受你師父的挑戰。但是,我們得各帶幾個人,以防不測。並且需要不屬於我們兩大基地的第三方作爲見證人,你看可好?"
冷歡點頭:"師父也說過,他提議每人帶兩個徒弟。想必樸師叔在這裡也收了徒弟了吧?但是這裡很荒涼,從哪兒找第三方做見證呢?"
樸恆熾微微向後一仰頭:"嗯。這第三方是現成的。虐蘭先生這三位,不就是最好的見證人嗎?"
虐蘭等人一凜。虐蘭快速地琢磨着:"就算不是有求於她,或者就算不是要偷偷把王樹林給弄回來,她要我做什麼,只要不太難,我也得去做。畢竟東亞民間解禁者大會絕對不能缺少了她的支持。再說做個見證根本不算什麼,也不出什麼力,而且只要公正,兩邊也都不得罪。誰贏了都能依舊保證這兩個基地的一致,對我方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想到這裡就說:"既然是樸總長看得起,我也恭敬不如從命,我的事情雖然緊迫,但三天還是可以等的。"
樸恆熾忙舉起茶杯:"謝謝虐蘭先生這麼給女人面子。"
虐蘭也忙不迭地誇讚:"這話說的,樸總長是當今世上的第一*女性,這是樸總長給我面子。"兩人便象徵性地喝了口熱水。其實論權勢,當世第一*女性應該是瞎子的老婆,鋼谷的第一夫人霍紫悠,就算只論相貌,不同人種之間誰更漂亮也不好品評,白新月的上一代掌教,欒祖拉的老師小薩拉丁,就是白種女性的丁頁點,跟樸恆熾比起來毫不遜色。
"你看,事情看似很複雜,但一步步很順利也很快地解決了。"樸恆熾攤攤手,"冷師侄,我帶我一男一*女兩個徒弟,分別叫於霆和李佳,你可以回去告訴海島師兄。不知海島師兄要帶誰呢?如果冷師侄是其中一位,另一位想必是天草師侄了吧?"
冷歡聽到這句,突然神色詫異,隨後重重地冷哼一聲,獰笑道:"樸師叔,你何必這樣呢?天草師姐已經死了,你嘴上還不放過她?"
眼前一箇中等身材的壯實年輕人猛然踏上前一步,凝然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這是對長輩說話的口氣麼?"樸恆熾向他瞥了一眼,這年輕人會意,轉而回到座位。虐蘭看了看張晶,意思是問她這是不是王樹林。張晶卻搖搖頭,雖然她跟王樹林總共見了幾次面,而且有相當一段時間不見了,可相貌總算不會記錯。虐蘭點點頭,略一猜測,估計這年輕人就是樸恆熾兩大弟子之一的男徒弟於霆。
冷歡一怔,見衆人都怒視他,也覺得好像不該這麼說,可他更不理解樸恆熾爲什麼這樣尖酸刻薄,便索性高聲說:"我並不是不敬你。你既然是我師父的師妹,我如果不敬你,不就等同於不敬師父麼?晚輩尊敬長輩,長輩也該愛護晚輩纔對,就算你對我師父有偏見,那天草師姐又犯了什麼錯,你能狠下心來下這樣的毒手,一把火把她燒死?"
這話一出口,全場皆驚,不由自主地望向樸恆熾。但他們也都很清楚,樸恆熾一直都在這裡,不可能分*身去了冰雪帶,她再厲害也不能飛天遁地,不靠汽車就一*夜之間殺了個來回,神不知鬼不覺。
而樸恆熾也在激*烈地思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小白臉不像是在撒謊,看來天草真葉是真死了。海島對天草很疼愛,不可能爲了嫁禍給我殺了她。況且他根本不可能使用跟他屬性相反的赤陽真氣。如果他真的想這麼做,只能用普通火焰了,而普通的火,對天草肯定是無效的。我這邊除了我自己,也只有於霆和李佳用火。但他倆是剛學,加在一起也夠嗆跟天草打平,再說他倆更是沒離開過我身邊。那……海島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封長冶和南宮準,這總是他殺的吧?除了他,誰也沒這個能力把整個房間都凍成冰……"她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頭,可就是一時理不出頭緒。
冷歡把樸恆熾思索的表情當成了無言以對,便繼續冷笑道:"我聽說,天草師姐的丈夫封先生在你們基地,既然你殺了天草師姐,想必封先生,也同樣難逃你的毒手吧?"
樸恆熾的忍耐終於略微溢出了,朝他看了一眼。冷歡冷不丁被她盯了一下,頓時整個身體似乎都在升溫,心裡咚咚咚地打鼓,終於有點害怕了,心想:"這人的眼神好厲害!怪不得我師父那麼了不起的人,卻跟她齊名。"
樸恆熾不疾不徐地說:"封長冶怎麼死的,你師父心裡可比我清楚多了,你可以回去問他。天草怎麼死的,我就真不知道了,當然,我沒有義務讓你相信。"
冷歡略有吃驚,暗想:"我只是順口說說,沒想到封長冶真的死了!"嘴上說:"我師父會帶我跟另一位新入門的康小蕾康師妹到枯葉山等候尊駕的大駕。"
張晶聽到康小蕾這個名字,總覺得有點耳熟,卻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聽過了,解禁者記憶力超羣,可對於解禁前的事情,往往就只有普通人類的記憶力程度了。
"很好!回去告訴海島,我們這裡一共三條人命,封長冶,南宮準,還有一個普通的人類姑娘蔡雪。這筆賬三天之後,我會跟海島神介好好算清楚。冷先生,我們基地物資貧乏,實在沒有多餘的糧食給你吃了,那就不留你了,你見諒啊。"
冷歡大怒:"你……"樸恆熾一揚袖子:"送客!"這一揚用上了四成內力,冷歡猝不及防,只覺得臉上像是突然有座小火山爆發了,頭髮也開始焦糊起來。他是完全的寒氣屬性,比普通人對火焰更加忌諱,想要快步跑出去卻有點晚了,樸恆熾的袖子雖然略微向上揚,真氣卻是射向下方的,似乎就是成心想要冷歡當衆出醜,於是冷歡狼狽之極地跌了個跟頭,然後順着臺階滾了下去,屁股朝天。
樸恆熾爽朗地哈哈大笑,充滿了豪邁的勃勃英氣,接着轉而態度謙和地對虐蘭說:"虐蘭先生,咱們談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