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水火相爭
封長冶也忙接茬:"是真的啊,我們只知道巴比菲、黑塔斯、庫捷經過那晚之後關係非同尋常,拜了把子,他們的野心都不小,想通過這次一戰揚名帶來的效果招兵買馬,迅速在本組織內崛起,然後三人互相扶持,成爲四大組織異軍突起的第一勢力。現在看來果真是這樣,他們提議爲了對抗鋼谷,如同歷史上四門暫時結盟那樣結成綠色家園組織,自然還是由他們來把持說了算。聽說他們也向寒派的……海島神介發出了邀請,大概是海島覺得他們是一幫年輕後輩崽子,自命清高所以不願與之爲伍,沒有答應。我相信師父您也收到過請柬吧?"
"我收到過。我的確也沒同意。但你們真真假假混在一起說,不等同於我就會相信其中的假話。"新娘子陰寒徹骨地說,"太可惜了,我可以理解爲,你們沒說實話吧?那麼,懲罰就要開始了。放心,我不會殺你們,你老婆說得對,我要帶你們回去,讓大家看看,寒派藏了你們三十年,就爲了奪取掌教之位!我覺得,你們現在就可以提前稱呼我爲樸教主了,不是嗎?那羣老傢伙看到你們倆這個活證據,肯定會一致推選我的,哈哈哈哈哈哈!"
她聲音本來溫柔細膩,這時候卻顯得豪邁和暴虐。
"我們絕不會跟你統一口徑的!"天草既然已經絕望,便愈發強硬起來。
"我不需要封住你們的嘴。但你們的話,和我的話,教中長老會信誰呢?"
"樸恆熾!"天草怒氣迸發,也顧不得尊卑了,仰頭喊道,"你他媽比欒祖拉更無恥!她喜歡餘傲,又恨餘傲,起碼還敢堂堂正正地承認,愛憎分明,你呢?你敢說你當時的義憤填膺真的是因爲餘傲跟吸血鬼混在一起?分明就是你嫉妒那個女吸血鬼!你這個不要臉的老女表子!"
樸恆熾勃然大怒,手突然變得通紅,但她突然意識到天草是在求死,便及時地散了氣,旋即背起手,冷笑道:"你想激怒我給你來個痛快的,有這麼容易?你不但欺師滅祖,還敢公然犯上!我樸恆熾是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未出閣的處&女,堂堂正正的本分女人。欒祖拉死不要臉跟餘傲生了孩子,無恥之極,你居然拿她跟我比?行了,乖乖地跟我走吧……"
話還沒說完,王樹林猛然聽到那棺木轟隆一聲巨響裂成了碎片,不由得大叫起來。從中飛躍出一個白影,凌厲無儔地向背對着棺木的樸恆熾奔襲而至,破空聲大作,空氣似乎開始凝凍,第一片雪花居然落了下來。
樸恆熾即便是在解禁者中也是出類拔萃的宗師級領袖人物,就算背後陡然生變也能料敵機先後發先至,但前提永遠是雙方不在同一級別。
果然,如果是封長冶夫婦偷襲,樸恆熾壓根就不必回頭,也能立即斃了他倆。但等發覺身後的雄渾力道就算比自己也不遑多讓時,已經遲了。她回頭臨時聚氣凝力出掌,太過猛烈,已經有點吞吐困難。而力量暫時沒有蓄滿就發,對方的力量卻早有預謀地一波波驚濤駭浪般襲來。
雙方一沾即走,可交匯處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封長冶跟天草真葉被震得飛了出去,撞到一旁的花壇裡。而近處的幾個普通人已經骨斷筋折,血淌了一地。但很快,血居然冰凍起來,幾個普通人也在睡夢中被凍成了冰塊。
樸恆熾向後退了好幾步,青石磚被連*根掀起,這才定住,一雙豐神俊逸的美目恨恨地瞪了對手一眼,忽然變了臉色,撲哧一聲,潔白的牙齒被血噴紅。
"你不是要找我麼?"隨着這陰森森的公鴨嗓音響起,王樹林這纔看清,對方穿了一身白綢,看上去還真像是個死人,臉色發青,白頭髮白眉毛,一雙眼睛雖然陰鷙無比,卻湛然寧靜,也是大宗師的風範。這人說不上有多少歲,可以說六十來歲,但說是一百多歲也有人信,雖然瘦但骨架很大,就像一棵生長在萬年雪峰上的老樹。
天草真葉顯然真的沒想到自己的師父居然並非遠在天邊而是近在咫尺,徹底怔住了:"師父……"隨後她看到丈夫疑惑的目光,連忙解釋:"我……我真的不知道師父在這棺材裡……"
樸恆熾冷笑一聲,可還是接着又一口血,她倔強地乾脆吐了好幾口,隨後擡頭說:"不錯,海島,你確實是個不要臉的老東西,竟然偷襲?"
"你不也是要抓我的徒弟回去污衊我麼?咱倆半斤八兩,彼此彼此。"海島神介森然說,"剛纔這一擊你已經受了重傷,換成別人早就凍死了,不愧是熾派的領袖……怎麼樣?你還想跟我打下去?你跪下來求我饒你一命,說不定我會看在你是我徒弟丈夫的師父份上,大發善心饒了你……"
樸恆熾哈哈大笑,站直了身體,右手一抖,居然冒出一股劇烈燃燒的火球:"海島神介,咱倆鬥了兩百年,你心裡想什麼我比你親媽還清楚呢。你這麼狠毒的人要是真的佔據上風,還會放過我嗎?你在棺材裡躺着,是不是被鋼谷通緝的時候打傷,跑到這裡來療傷了?你以爲你很高明,可沒想到歪打正着,偏偏讓我給遇上了,真是冤家路窄啊。不錯,你剛纔的偷襲是讓我受了點傷,可你也沒佔多少便宜。加上你本來受傷就不輕,咱們再打下去,看來多半贏的還是我。"
海島神介被她說破心事,陰惻惻地回道:"好啊,那咱們就看看誰笑到最後!"
樸恆熾右手運着火球在掌心滴溜溜轉動,火焰燒得越來越旺,左手卻冷不丁突然凌空向封長冶夫婦一推,她打算先打傷這對夫婦,以免萬一他倆站到海島那邊去,畢竟看上去封長冶更聽天草的話。而海島神介也就瞅準這個機會出手了。兩人的每一次碰撞,王樹林眼中越來越大的飄雪竟然多半還沒落地就化作一團焦火隨風熄滅,兩人就在紅色和白色交相輝映中你來我往,正如兩人分別扮演新娘子和去世老者一樣,喜與喪,火與冰,熱與寒,正是針鋒相對。
王樹林過去也買票去看過格鬥比賽現場,但放下力量和能力不論,單說樸恆熾和海島神介的速度,就已經如同紅與白狂舞成一團色澤凌亂的光球,根本看不清誰是誰,不一會兒王樹林就感到頭暈目眩,嘔吐起來。
由於王樹林長得像餘傲--這是必然的--天草真葉因此對他有些憐憫,便提醒他:"普通人別去看。"王樹林只顧着嘔吐,也沒空去迴應,他的嘔吐物剛一落地就一半化作焦炭揚在空中,一半結成了冰。
花壇的花迅速枯wei,散碎在泥土中,水池的水一會兒結成薄冰,一會兒又沸騰起來。幾間大屋轉瞬間被拆成了數萬根木條,有的燃燒,有的凍結,好在燃燒的煙塵還沒騰空,又被雪花掩蓋,顯然兩人互相全力壓制,這反而不至於引起遠處影視城主樓電腦檢測系統的警報。
王樹林想要悄悄莫出手機報警,估莫那倆人打得正激*烈絕不會發現。可他摁了半天,手機居然根本不好使,像是沒信號了。這時候他才隱約感到不對勁--按說鋼谷早就該監聽到手機錄製的內容,發兵來這裡剿滅全統兩大頭目了,可以說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但手機竟壞了。王樹林不死心,又去莫他人的手機,但莫了兩個人都沒找到,可見這些演員大概沒有隨身攜帶手機,手機被導演統一保管了。導演在兩人打鬥的另一側,要過去實在太危險。
其實就算樸恆熾與海島神介激*烈交鋒,以他們能對周圍空氣細微變化都洞幽燭微的超凡造詣,早在王樹林去莫手機的一瞬就感知到了。要是他倆任何一方都不是在與對方交戰,而是與其他普通解禁者打鬥的話,早就趁着空隙射過來一道氣將王樹林擊昏。然而他倆一直在伯仲之間不分軒輊,誰也佔不了對方半點便宜,使得這場打鬥成了漫長的拉鋸戰,哪一方都騰不出手來,否則必遭對方所乘。
過了一會兒,他倆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甚至慢到比職業拳手還要慢,連王樹林都看得清清楚楚,只不過雙方滿頭大汗,寧神靜志地死盯着對方,小心之極地挪動步伐,幾秒鐘才或虛或實地碰觸一下,旋即讓開再對峙。樸恆熾的汗漸漸化爲紅氣在大紅旗袍外冒着火星,而海島神介則完全相反,汗水凝冰,又籠罩在本來就白得耀眼的外衣上,像是一層薄薄的水晶。
"這個騷娘們兒,果然是處*子之身練功,比我進境快得多……"海島神介是偏陰冷的性情,也不由得略微焦躁起來。
"本來以爲這麼多年努力勤練不輟,多少能佔點上風,可沒想到還是打平了……實際上這老狗受了鋼谷的重型火力傷害,比我剛纔被偷襲要嚴重得多,竟然還是能相持不下,我已經輸了半籌了……"樸恆熾是霹靂火爆性格,又急又怒,繼續催動勁力,一定要壓服對方的寒氣。
"別……別打了大家……"王樹林壯着膽子喊了一下,但發現沒什麼效果,雙方都怒目圓睜,不由得膽寒起來,囁嚅了幾句,又低下頭。
誰想到突生奇變,封長冶倏然站起來,朗聲道:"師父!我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