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內力的最終歸宿
然而事情卻偏偏就這麼出現了轉機,王樹林耳畔風聲呼呼,聽樸恆熾大喊卻什麼也沒聽見,於是不由自主地停下步側耳傾聽。就這麼一個動作,本來是擦邊不接觸攻擊他的封長冶夫婦倆卻雙手一下子搭到他的肩膀,這並不是封長冶夫婦反應慢,而恰恰是他倆相對於王樹林速度太快,後者根本無法避開。
也就這麼一接觸,封長冶和天草真葉頓時覺得腦子一抽,整個人如同變淺了一般,彷彿靈魂正在被死神的鐮刀勾走--其實是他倆加起來內力也不過是王樹林體*內貯存內力的五分之一,大的近距離接觸小的,封長冶夫婦本來就是發力,王樹林又不會發力對抗,內力比拼極不均勻,自然小的被大的引力帶動,源源不斷流向王樹林自己。
也就這樣,在樸恆熾和海島神介驚異之極的目光注視下,不到三十秒,封長冶和天草真葉便全身虛脫,一下子倒在地上。他倆的基本內力還在,但只相當於剛剛覺醒的解禁者,無非只是多了多年煉成的戰鬥技巧罷了,大部分的內力,全部送給了王樹林。雖然功力沒有盡失,可封長冶夫婦在這一年之內都不能催動內力運功了,需要調養三年之久,不然就會血管迸裂死掉。樸恆熾長舒了一口氣,暗忖:"僥倖!還是我福大命大。這兩個傢伙等我一贏了海島就馬上殺了,再把這個把內力當屁放的富裕傻逼帶走,回去好好研究,看看能不能把他的內力轉到我身上,到時候我不但可以一統全統,甚至能跟其他四門的領袖瓜分世界了……"
王樹林體*內陡然又多了這兩股力,再次開始翻江倒海。他本來就把吃得不多的早飯和點心吐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兩眼一翻,暈厥在地。可內力並不聽他神智的使喚,更不取決於他的清醒程度,繼續在折騰他的身體,如同上岸卻一時沒死的魚,在地上肚子朝天蹦個不停。
漸漸地,樸恆熾這邊終於熬到了海島神介傷口裂開的時候。海島神介的內力外吐開始漸漸變得不均勻,甚至淌出了鼻血。樸恆熾一見勝負基本可定,哈哈大笑:"老冰棍,這下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現在跪下來叫我一聲奶奶,我給你個痛快的全屍!"
雖然大局已定,但又怕突然產生不可抗力,比如適才的肘腋生變,因此樸恆熾不斷挑逗海島神介,勾起他的怒火,使其的內力更加催動不均,以此提高自己的獲勝率。海島神介豈有不知,他惱怒歸惱怒,可還是想要按部就班地再僵持一段時間,儘管他很清楚,也許用不着五六分鐘,自己的軀體就要被燒着了,常年練習冰雪陰功的解禁者,一旦被屬性相反的火勺熱力量攻擊成功,那受到的傷害也必然是雙倍的。刀尖上舔血走了這麼多年,他也能預料到這最壞的結果,作爲一代梟雄,他也坦然認栽,不會找什麼客觀理由。
想到這裡,海島神介欲言又止。樸恆熾看得清晰,她此刻心情極好,笑道:"老冰棍,有什麼遺言儘早說吧,說完了嗓子冒煙,恐怕也說不清楚了。"
"今天被你奸計得逞,我也認了……將來希望你能真的把全統……統一起來,發揚光大……還請好好對待我寒派的弟子,他們只是武學見解跟你們不同,絕不是全統的叛徒……"
樸恆熾並不領情,他倆鬥了兩百年,彼此之間儘管也有些少許佩服,但更多的是巨量的憎恨。樸恆熾淡淡地說:"你受傷了,記憶力也變差了吧?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一個小時之前,是你從棺材裡跳出來先攻擊我的,可我卻成了奸計得逞?你反倒光明正大?你腦子沒病吧?你放心,我們只是所學不同,重點是權力鬥爭,這一點你我都心照不宣,現在你要死了,我也不怕坦白承認。將來全統會涵蓋熾寒兩派的所有成員,不會厚此薄彼。我提拔人不是首先看他學的哪種屬性,而是看他是不是忠實於我。在這一點上,封長冶就是個很明顯的例子,我不需要這種熾派弟子!說起來,天草對你這麼忠心,我很羨慕,這點的確自愧不如,你的徒弟都很聽話。好了,我保證答應你的要求,你也該瞑目了吧?受死吧!可惜,你看不到我把全統發揚光大的那一天了!"
驀然,本來一臉絕望、面如死灰的海島神介卻露出陰笑來:"對我忠心的弟子,不止是天草真葉一個!"
樸恆熾跟他武力相當,也同一時間感受到屋丁頁有超越常人的氣息閃現,隨後那人一躍而下,面朝兩人站定。樸恆熾登時心裡大悔:"到這影視城找封長冶是很保密的,行動不能讓鋼谷知道,真實目的也不能讓本門弟子知道。可沒想到這老王八蛋還留着一手,早知道……真該多帶幾個弟子出來!"於是面上裝着波瀾不驚,笑意盈盈地問:"這位小兄弟,怎麼稱呼?"
要是王樹林神智還清醒的話,就能看清楚這就是當時的殺熊少年,後來在跟郝明亮搏鬥時逃走的那個年輕人。只是短短几個月,這剛剛解禁的年輕人就被海島神介調*教成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更何況寒派的武學本來就要人心腸冷硬,眼下這少年與當初絕不可同日而語,整個輪廓都如冰雕一樣散發着強硬的寒意。
"怎麼,不敢說名字?"
"我說名字,你還能拿葫蘆收了我麼?"少年陰森森地回答,"我叫歸元夏,海島老師的關門弟子。"
"剛剛解禁的吧?沒想到這麼年輕,輩分這麼高,我還以爲你是他徒孫呢。地上躺那倆人,活了兩百多年,也還是你的同輩。"樸恆熾心裡越發慌亂,嘴上也只能繼續拖延時間,她看得出,這小子耳根可不軟,跟王樹林是完全兩回事,自己光憑嘴是改變不了局勢的,可眼下也只能拖得一刻是一刻了,"小夥子,你爲什麼要跟海島?你的名字裡有個夏字,夏天是火*熱的,你本來應該學熾派的功夫。不如考慮一下,拜我爲師?"
"老師救了我的命,不然我會被鋼谷政府秘密處決。"歸元夏走進,運起寒氣,張開手對準樸恆熾的額頭,"樸老師,我是敬重你跟我師父齊名,纔跟你說這麼多話的。你要是想靠幾句話拖延時間改變命運,那我還真是高看你的水平了。看來就算活得比王八長,智商也不見得一定跟年齡成正比例。"
樸恆熾暗暗心驚,今天發生太多的事,局勢幾次激*烈易手,已經殊爲不易,自己棋差一招賭到最後還是輸了,因此反倒坦然不再爭取了,說:"小夥子,嘴巴廷厲害的,倒像是我的徒弟,你那師父的舌頭可沒這麼有文采。我沒想到虎落平陽,會死在小輩手裡,來吧。"
眼見歸元夏就要一掌摁下來,王樹林的巨*大內力無處發泄,卻呼一聲被彈起來,直接撞在樸恆熾和海島神介之間,三個人頓時黏在一起,而歸元夏這一掌又恰到好處地拍在王樹林月匈口。
與此同時,歸元夏認出了王樹林,驚呼:"是你?"遲疑的一瞬間,內力已經源源不斷地傾瀉出去。四個人中歸元夏的內力最弱,一下子像是被抽空了,頭重腳輕,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可偏偏局勢跟剛纔又略有不同,樸恆熾跟海島神介的長時間比拼雖然耗損了相當多的真氣,卻也遠遠不是封長冶夫婦可以相比,儘管他倆的內力均弱於王樹林,兩個加起來卻又能取得某種平衡。三股內力衝來蕩去,王樹林的肚皮如同灌了水的肥豬肚,彷彿一根針就能讓它爆炸。
但用不了多久,樸恆熾和海島神介都是驚恐萬狀,他倆的內力正好是可以互相抵消的對立屬性,有了王樹林更大的內力在維持,赤陽與玄陰兩股強烈的氣息居然不斷在王樹林的體*內才能融匯、消解,最後剩餘的又繼續貯存。過了大約五分鐘左右,歸元夏翻了白眼,只剩一隻手還黏在王樹林月匈口,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拖在地上,飄來飄去。其實他仍然是受益人,他年紀輕輕剛解禁,練了寒派武學沒多久,還可以中途轉行,否則練了一輩子只能越練越寒,絕不可能改變了。於是一部分被消解的冰火內力又同時貯存到歸元夏的體*內。整個過程是王樹林白白拿了大頭,而歸元夏則被迫分享了一小部分,也算是因禍得福。
歸元夏這一小部分足以令他原本就按部就班的正統全統武學基礎得到質的提升,已經可以跟封長冶夫婦並駕齊驅了。如果再練個幾十年,封長冶夫婦的單項武學就無法跟他雙學並舉的狀態相比了。
而王樹林得到了樸恆熾和海島神介兩人分別百分之六十的內力,加上原來的積蓄,誰也不會想到,單說內力這一項,他的雄渾程度可以與世界四大宗師中最弱的白新月教主小薩拉丁相比了。只是他根本沒有任何系統的學習,如果貿然跟普通解禁者動手,依舊會被秒殺。
這一切都是王樹林在昏迷狀態中得到的,換句話說,他什麼也不知道。眼前只有非常迷糊的影像:先是封長冶夫婦互相攙扶着逃走,再是歸元夏扶起海島神介,臨走前還跟自己說了句後會有期。他們並不是變寬容了,而是誰催動內力動手,就是自戕自殺行爲。
隱隱約約地,樸恆熾那張絕美無倫的臉也到了眼前,神情複雜地對自己說了幾句話,似乎是什麼"你很幸運,看來這就是你的命……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總有再見面的一天,那時候我一定會把失去的內力加倍討回來……"之類的。
接着就如同長時間停電一樣,全是黑暗。
好久。
也不知過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