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被識破的幻象
凌秀琴被說動了:"好……好,你說,咱們怎麼跑?"
周燕燕咳嗽一聲,輕聲說:"我可以嘗試着用沙漠中海市蜃樓的原理,簡單用折射光線製造出咱倆的幻象,接着咱倆的真身立馬從相反方向逃出去……"
"可……可你不熟練,裝得不像怎麼辦?"
"你別自戀了!人家這麼多人,都在看咱們師父呢,或者死盯着王樹林,誰還看咱倆長什麼樣呢!"周燕燕的膽子比凌秀琴大得多,也富有冒險精神,儘管她倆都有野心,但一遇到極大危險,凌秀琴的第一反應是如何逃命,周燕燕只要不被逼到無路可走,仍舊不捨得放棄自己的野心,"你放心好了,我們化出這兩個幻象,即便被人識破,人家一瞧王樹林還在這兒,總不會管咱們倆!更何況現在唯一能在遠距離識破咱倆幻象的白新月那幫人,不是正在被師父們攻擊嗎?他們哪還有這個閒心思,琢磨咱倆是不是真的呢?"
凌秀琴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好,好……那我聽你的,咱們什麼時候開始?"
"這就開始!總覺得眼前不是最好機會,才容易坐失良機!"周燕燕決定賭一把至今爲止人生最大的賭注,神色也不由得亢奮起來,恐懼感竟然也隨之減輕了。
這個時候,欒祖拉和羅盼即便本領超羣,終究以二人之力對敵十多個好手,實在是力有未逮,手上雖然絲毫不停,外表看上去也佔盡上風,但心裡卻都叫苦不迭。兩人甚至抽不出空來回頭看兩個徒弟,也知道不妙--這兩個小逼崽子要是真肯上來幫忙,早就上來了,這時候估計在琢磨着怎麼逃跑呢!在這天羅地網裡想逃跑?那無疑是自尋死路!兩個人心腸冷硬,倒並不怎麼在意這兩個臨時弟子的生死,只是擔心這兩小崽子一死,王樹林就被這幫人抓住了,自己的希望就要落空,即便日後再行搶奪,終究也要花費大力氣了。
雙臉巫等人則受到的壓力更大,心裡大爲駭然:"都是同在一門門下學藝,就算小薩拉丁存着給女弟子多授秘技的偏心,可欒祖拉這些招數,我也是都學過的!怎麼她竟然能隨意變化,一點兒也不受原版課程的拘束?而且她打得清清楚楚,卻爲什麼就是比我速度快得多?"
恐懼感一增強,他們的陣型立即產生了偏差。步伐跨度和手臂幅度一步錯步步錯,差別越來越大,於是本來製造出的排山倒海的幻覺效果是可以壓倒欒祖拉,這時候卻陡然崩潰。欒祖拉大喜過望,雖然不敢冒然激進,卻將自己製造的幻象一下子欺壓過來。
白新月弟子在精神上千錘百鍊,並不怕什麼想象出的刀山火海油鍋之類的庸俗地獄景象,但欒祖拉之所以被稱爲迷幻一脈的奇才,重要原因就在於能隨機應變獨出機杼,這時候她很快通過接觸侵略了部分交手對象的思維,深深挖掘出他們童年時最恐懼傷心的事物,然後驟然放大各個擊破。她也有足夠的本領能同時製造數個不同的幻象。
儘管幻覺只是幻覺,可如果太過逼真,真的能對大腦產生難以想象的破壞,不但有可能震成白癡,一兩百年功力功虧一簣,甚至還可以直接摧殘。除了雙臉巫的幾大弟子之外,餘下較弱的後輩們幾乎都面呈難以形容的巨*大恐懼,隨後是淚水四濺,絕望的慘叫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羅盼佩服之餘,手上也抓緊連續勾動,五六個白新月弟子靈魂出竅,當即死在地上,再也救不活了。
王樹林第一次看到解禁者之間你死我活的慘烈羣殺,儘管全都不認識,可驀地感到月匈口一陣劇痛,潛意識上認爲這些殺孽都是因爲自己,忍不住喊道:"別打了!別殺人了!"周燕燕正在努力製造幻象,巴不得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這時候王樹林突然喊一嗓子,那不是把目光都重新聚回來了嗎?不由得大怒,可她正在聚力,實在沒精力斥責他。凌秀琴用力一掐,沉聲怒罵:"閉嘴!不然真殺了你!"
驟然間,凌秀琴感覺到自身的變化,自己都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黑毛,也嚇得哇哇大叫起來。直到周燕燕在她的眼裡也漸漸化成一條狼,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她倆都變做狼的幻象了,而王樹林一左一右,仍然有兩人的殘像,雖然近處看來非常拙劣,遠處看也不怎麼逼真,可正如她倆所料,她倆並不被關注。好在王樹林也只是看着,並不點破。
於是周燕燕和凌秀琴緩緩向一堆沙丘那邊移動,凌秀琴想要移動得快一點,周燕燕卻沉聲斥責道:"離我太遠,小心露餡!"
凌秀琴膽戰心驚地說:"那……那你爲什麼不直接把咱倆弄成隱身?"
周燕燕張開狼爪推了她一把:"閉嘴!別再說話了!我初學乍練,能做到這點就不錯了!咱們慢慢移動,估計再走一百米,咱倆的幻象就要消失了……你不用擔心,這幫人只管王樹林,王樹林還在就行……"
可兩人也就斷斷續續移動了十來米,沙堆裡就開始一起一伏冒出了一大堆毒蟲。凌秀琴再怎麼壞也是女性,蟲子長到這麼大的個頭,讓她如何不驚,於是嗷嗷亂叫起來,四下蹦躂。她的叫聲在周圍人看來,只不過是狼叫,但周燕燕一口咬出她的肩頭,狠狠地說:"你要是再不閉嘴,我就不必費這個力氣維持你的外形,讓你直接現原形!"
凌秀琴瑟瑟發抖,不敢再造次了。周燕燕淡淡地說:"別朝他們那邊看!咱們是狼,你記住,是狼!那些毒蟲應該只是封鎖其他團隊的,大概不會對咱們動手!"
她自由貧困,經過好幾次大膽且超前的"嘗試"才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步步上爬,因此具有一種一般女性不常見的冒險精神,而適逢亂世,這種精神也發揮得淋漓盡致。她沒等凌秀琴猶豫不決,甚至不等自己的難以抉擇,就向前再度跨了一步。
果然,那些剛纔還嘶嘶威脅的大小各類毒蟲,都慢慢地散開了。當然,這些毒蟲並不敏*感,畢竟帶領它們的是"五猛"而不是它們本來的主人"六毒",否則未必不能識破。
獅王古遮南懶洋洋地瞥見這兩隻漸漸離羣的狼,淡淡地說:"老七,你的狼崽子也有不聽話的。"
狼王莫普提魯並不以爲然,但眼下得維護二哥的權威,便吹了一聲尖銳的口哨,所有的狼聽到後都昂首廷月匈,毛髮張起,眼睛瞪大了。可偏偏遠處那兩隻狼不但沒有停下來,而且越跑越快了,步伐怪誕,簡直不像是狼。
古遮南冷笑一聲。莫普提魯又驚又怒,喝道:"這是迷幻術!上去咬死它們!"他這一喊之下,四十多隻狼狂奔出去,直撲周燕燕和凌秀琴。
凌秀琴嚇得狂叫不已,眼淚四濺,其實她完全沒必要這樣,目前的她同時對付十來頭狼,也並不會就此喪命。可週燕燕几乎毫不猶豫,向前猛推了一把,將凌秀琴整個掀了出去,並且收回了狼的幻象和之前在王樹林身旁的兩個幻象。與此同時,她全力一拳送出,當即砸穿了一條狼的腹部,內臟伴隨着大片大片的血四下噴灑。
這樣一來,如果狼羣再把凌秀琴殺死,那麼自然之子那邊會以爲自己跟她都被幹掉了,就不會繼續追殺。其實從早先一開始鼓動凌秀琴一起逃跑,她就做好了要犧牲凌秀琴作爲自己鋪路石的打算。此時此刻,她聚合了力量,就集中將自己隱藏在沙堆裡,再慢慢隨着風向朝外漂移,即便解禁者老遠望去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妥。但就算如此,她的氣味仍然被狼羣控制着,可狼羣目前正在全力以赴追捕凌秀琴,倒也無暇理會她。
如果說之前四十多隻狼追捕的是同類的話,那麼現在凌秀琴被打回原形,就徹底打消了這羣吃客的顧慮,它們蜂擁而上,狠狠地撕咬着,企圖每一次甩動腦袋就要將凌秀琴的一塊肉拽離身體。凌秀琴雖然不至於這麼容易被殺,但這些猛獸訓練有素,較一般的狼羣厲害得多,因此她也疼得厲害,在地上來回翻滾,拳打腳踢。
假如是一般的狼,被這樣重的拳力攻擊,早就退開避之一旁,伺機再上。可這羣狼既然接受了狼王的死命令,就不完成決不罷休。縱然凌秀琴求生意志強烈之極,也赤手打死了七八隻狼,也架不住羣狼悍不畏死的大批衝鋒,即便那些屍體也死死抱住她,讓她寸步難行。
凌秀琴大怒之下,竟然無師自通,渾身散放出通靈一脈獨有的陰森煞氣,終於在努力拋開幾條狼屍後,距離她最近的幾條狼產生了恐懼,只敢上前遊鬥,使之顧此失彼應接不暇,卻不敢像之前那樣拼死衝鋒了。
見衆狼虎視眈眈地圍困自己,卻無一敢上,凌秀琴居然有一種死亡前的滿足感,她哈哈大笑了幾聲,旋即怒吼道:"周燕燕!我他媽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儘管她並不知道周燕燕究竟在哪個方向,可週燕燕做賊心虛,總覺得她瀕死的怒目在瞪着自己,連忙凝神靜志,別露了餡兒,繼續隱身。
凌秀琴迴光返照,居然想主動攻擊,儘管她渾身上下被狼咬得一塊好肉也沒有,可依然只是皮肉之傷,要害倒都有保全。只是鮮血淋漓,看上去格外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