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學畢業了,在家坐等考研消息。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突然很想見穆言一面,我想對他說:要麼別等了,我來珍惜你吧。
就着心裡着鐵漢柔情,我趕緊跑到城南。
電焊鋪子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裝潢精緻的裝修公司。
我心裡詫異。
正詫異着,一個姑娘從樓上走下來,舷梯一樣的樓梯嘎吱作響。
我擡頭,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眸子。
是你呀,我笑道。
是穆言資助的那個女博士。
她顯然不認識我,不過沒關係,我看門見山地問道,穆言哥呢?
她臉色變了變,晶瑩的淚水即將突破眼眶的束縛。
我預感大事不妙,追問道,怎麼啦?
她說,他去世了。兩個月前。車禍。
我的心突然墜落,跳崖一般,忽然感覺下午的陽光太刺眼,我眼睛好疼。
她帶我去看了他的墓碑,蒼白的大理石,嶄新的諷刺。
他還那麼年輕,怎麼就……
難受極了,但我卻沒有眼淚可流,我哭不出來。
莫名的,我替穆言感到欣慰,也許許諾是枷鎖,這麼多年灰白色的等待應該很寂寞吧。
現在,他終於可以輕鬆一點,到彼岸花開的地方去尋找他心心念唸的人。
只是,他錯過了我這麼好的女孩,真替他惋惜。
天朗氣清,我深呼吸,吐出一口濁氣,彷彿把滿腹悲傷也吐了出來。
我對着墓碑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我說,穆言哥,爾葵不等你了哦……
那一刻,我的枷鎖也開了,我卻感覺哪裡空落落的。
我申請了利茲大學,想去看看許諾夢想過的地方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