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像朝雲姜家這麼不要臉的?那日,龍泉殿中,姜德文口口聲聲說蘭溪姜家與他們朝雲姜家沒有一點關係,二十年前就已經被趕了出去,並且從族譜上除了名。
況且,他們是如何處心積慮謀害他們蘭溪姜家的?今日,這潘雨燕怎麼好意思跑到她家門上來找姜德義與秋挽禾?
武安侯府的大門口,遠遠的,姜秋霞便看到一位身着麻衣的夫人正焦急的在那走來走去!
“姜夫人?”姜秋霞走了過去喚道。
“秋霞妹妹!你可來了!”潘雨燕轉過身,一把拉住了姜秋霞的手,仿若一下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姜夫人!”姜秋霞不着痕跡的將自己的手從潘雨燕手中抽了出去,這纔看向她問道,“姜老夫人她……?”
“母親都沒有等到文太醫,便已經駕鶴西去了!”潘雨燕抹了一下眼睛,打量着姜秋霞空蕩蕩的身後疑惑道,“秋霞妹妹,三弟和三弟妹呢?”
“三弟、三弟妹?”姜秋霞美目一轉道,“姜夫人,我怎麼聽說姜府一共只有兩位老爺,何時你又多出了一個三弟、三弟妹?”
潘雨燕臉上一陣尷尬,卻又勉強擠出一個笑臉道,“看秋霞妹妹說的,打斷骨頭連着筋,咱們都是一家人,那棉衣的事情是個誤會,你又何必跟我們置氣呢?”
看潘雨燕說的如此輕描淡寫,姜秋霞不由心中更是惱怒,誤會?這話誰信啊?
“姜夫人有所不知,龍泉殿上,姜老爺可是說的清清楚楚,朝雲姜家是朝雲姜家,蘭溪姜家是蘭溪姜家,沒有一點點關係,只不過碰巧都姓姜而已!我們祖籍蘭溪,可高攀不起你們朝雲姜府!”姜秋霞毫不留情道。
“秋霞妹妹,你就別和你大哥一般見識了,畢竟母親剛剛過世,若是她知道你這樣,怕是會傷心的吧!”潘雨燕眼眸一轉,繼續死皮賴臉道。
“姜夫人可真會說笑,難不成這天下所有姓姜的人都出自你們府上?好了!大長公主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姜夫人節哀順變吧!過幾日,我自會去府上吊唁大長公主!姜夫人,還是請回吧!”說着,姜秋霞便向潘雨燕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秋霞妹妹,你這可就做的不對了,我要見三弟,要見三弟妹!”潘雨燕決計不再和姜秋霞多說,她要直接找姜德義說道說道。
“這裡沒有你的三弟,三弟妹!”姜秋霞讓人攔住就要往裡闖的潘雨燕。
“我要見姜德文、秋挽禾!”不得已,潘雨燕只好點名道姓。
“哦?原來是要見我哥哥和嫂嫂啊!不過真不巧,姜夫人,昨晚南邊來了消息,哥哥的生意上出了些問題,今日一早他們便走了!”
“走了?怎麼可能?今日姜暖煙出嫁的時候,秋挽禾還在啊!”潘雨燕不相信姜秋霞的話。
“哥哥一早便走了,嫂嫂送煙兒上了轎,便快馬去追哥哥了!”姜秋霞看了一眼旁邊的武三,毫不遲疑道,“送客,關門!”
“秋霞小姐!武夫人!姜秋霞!”被武三向外推的潘雨燕盡着最後的努力無奈喊道,“若是三弟不在,可否請秋霞小姐回去幫忙主持?”
“我一個外人怎麼能摻和姜家的家事呢?關門!”姜秋霞毫不客氣的吩咐道。
今日姜德文與秋挽禾的特意避開,姜秋霞便已經知道姜德文如今待姜老夫人的態度。雖說死者爲大,但也不能別人一門心思害你,你還去爲她披麻戴孝吧?
既然二十年前,他們蘭溪姜家便已經被姜府趕了出去,從族譜上除了名,又何必再牽扯不清?
被拒之門外的潘雨燕鼻子幾乎都氣歪了,她之所以來找姜德義與秋挽禾,之所以這麼低聲下氣,並不是多麼稀罕讓他們主持姜老夫人的喪禮,而是姜老夫人的身份在那放着,喪禮,也是需要一大筆銀子的!
而姜府,早早的就虛有其表了,爲了製造劣質棉衣構陷蘭溪姜家,他們又投了大筆的銀子進去,如今,哪還有那麼多的銀子爲姜老夫人辦喪禮?
所以,這主意自然就打在了姜德義與秋挽禾身上,誰能想到,非但沒有見到這兩個人,反而被姜秋霞如此奚落,實在是太過分了!
而此時的諸葛侯府,姜暖煙剛剛被送入新房,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緊跟着便是千語的聲音,“小姐!”
花語疾步走過去,將房門打開,千語一個閃身進來,又反手將房門閉上。
“小姐,姜老夫人死了!”千語疾步走到姜暖煙身邊,將這個重大的消息告訴她。
死了?姜暖煙錯愕了一下。今日,她故意與姜老夫人說那些話,便是存了氣死她的心,可沒想到,她還真的被氣死了?
呵呵!姜暖煙輕笑一聲,姜家,這次怕是真的完了!姜老夫人已死,等姜德武從北疆被押回來,再沒有人會替他求情,那姜德武的下場便可想而知!
一想到姜德武,姜暖煙便當即向千語道,“千語,快將這個消息告訴侯爺!”
這個消息至關重要,若是姜德武先得知此事,怕一定會破釜沉舟的鬧一場兵變!
“千景已經給侯爺去了消息!”千語低聲向姜暖煙道。
姜暖煙點點頭,正要開口,便聽門口傳來一陣喧譁聲,“太子妃,你不能進去!”
“滾開!啪!”緊閉的房門驟然被從外面推開。
“夫人!奴婢沒有攔住太子妃!”一個婢女一臉愧疚的看向姜暖煙道。
“好了!這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姜暖煙揮手斥退了那名婢女。
“姜暖煙!”姜楚晴一雙杏目仿若噴着火一般,她怒氣衝衝的走到姜暖煙面前,一伸手一把將她頭上的蓋着的霞帔揪下!
“太子妃,你是不是有點越俎代庖了?”姜暖煙脣角浮出一抹笑意,又伸手從她手中將霞帔搶回,“這個,應該由侯爺摘下,而不是你!”
“你,”姜楚晴被姜暖煙臉上的笑容晃的有點頭昏,這個殺人兇手,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姜暖煙,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殺了老夫人?”
“殺了老夫人?”姜暖煙眨眨眼,“太子妃,你的意思是老夫人死了?不會吧?今天我還見過她呢?”
“就是你,姜暖煙!你走了之後,老夫人便不行了,你究竟與老夫人說了些什麼?”姜楚晴一臉猙獰的看着姜暖煙,姜老夫人死了,那就意味着以後她再沒有什麼靠山!
“沒有說什麼啊,老夫人祝我以後生活越來越好,我祝她福壽延年!”姜暖煙雖姜楚晴的怒火視而不見道。
“一派胡言!”對姜暖煙現在說的話,姜楚晴是一個字也不信,“你會有這麼好心?”
“自然沒有!”姜暖煙將手中的霞帔放到榻上,站起來直視姜楚晴道,“我若是那樣做了,纔是腦袋被驢踢了!姜楚晴,製造劣質棉衣之事,誰是主謀?想來你比我清楚。差一點就讓我們蘭溪姜家滿門抄斬,難不成我還要感激她?”
姜楚晴不由向後退了一步,姜暖煙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是姜老夫人的主意?她心中這樣想着,可右手卻已經擡起指向姜暖煙道,“你好大的膽子,老夫人可是當今皇上嫡親的姑姑,你竟然敢氣死她?”
“太子妃,你說話要注意分寸!”姜暖煙將姜楚晴的手按下,在她驚駭的目光中從袖袋中又摸出那把匕首,“你那隻眼睛看到我氣死老夫人了?啊?說話要講證據!她生氣,那是因爲你們這些不爭氣的子女!”
“別說她了,若我攤上姜秋敏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兒,再加上姜德文、姜德武兩個不成器的兒子,還有姜思明、姜思聰,你們這堆不是東西的孫子,我也能活活被氣死!”姜暖煙毫不客氣道。
姜楚晴的臉被氣的是一陣青一陣白,姜暖煙竟然敢當着她的面,指名道姓辱罵她的家人,可望着姜暖煙手中那寒光閃閃的匕首,姜楚晴卻沒敢發作,反而一點點冷靜下來,“姜暖煙,你就不怕我去告訴皇上,你謀殺老夫人?”
“謀殺?”姜暖煙輕笑一聲,“你以爲那些仵作都是廢物?他們查不出老夫人的死因?”
姜楚晴看着姜暖煙眼眸之中的不屑,沒有再說話,此時她已經完全冷靜下來。姜老夫人的這症狀,無論讓哪個仵作或者太醫來看,也只能說是風邪入侵,姜暖煙正是吃準了這一點,所以纔敢如此大膽妄爲。
“姜暖煙,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卻碰巧出了這樣的事情,怕是不吉利吧?”既然無法拿姜老夫人的事情做文章,姜楚晴眼眸一轉,便決定從其它方面給姜暖煙添堵。
“碰巧有人死了就不吉利?若是如此說的話,那太子妃大婚那日可不是更不吉利?孫嬤嬤那天就死在太子殿下的寢宮門口吧?還有後花園外死的姜府的婢女,兩條人命,再加上六公主與孔進安在寢殿之中發生那等事情,那你豈不是要黴運重重?”姜暖煙毫不客氣的反脣相譏道。
她的婚禮在今日早晨,諸葛長風轉身而去的那一刻,便已經結束。後邊的只不過是做戲而已,又有什麼吉利不吉利的?
“諸葛夫人伶牙俐齒,楚晴自愧不是你的對手,”姜楚晴臉色變了有變,卻終究沒有發作,“只希望諸葛夫人可以永遠這般伶牙俐齒!”
“多謝太子妃誇獎!”姜暖煙緩緩走到門口,拉開房門道,“那太子妃若是沒有別的是,還是請回吧!我想,姜府此刻更需要你去主持大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