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清晨!
大地復甦,蟲鳴鳥叫,綠油油地大地上一片生機盎然。
臉和頭髮全都糊了泥巴的張青山躺在一棵大樹下,叼着跟狗尾巴草,翹着二郎腿,無意識的上下輕輕晃動着,腦子裡則想象着自己和向雪琴大婚之時,有多少同志回來參加,有多麼的熱鬧……
突然!
“大哥,來了。”
張青山一躍而起,正要拿望遠鏡,卻想到了什麼,扭頭對周寶玉說:“寶玉,跟你說了多少遍了,現在,我不是你大哥,我是你的大當家,是流竄到此的流寇頭子。當然,你也可以叫我黑龍山大當家的……嘿!嘿!”
說着說着,張青山自己也覺得這是好玩,不由得嘿嘿笑了起來。
“知道了,大當家的。嘿!嘿!”
“快別笑了,你笑的真醜。”
“你以爲你笑的很好看?”
那是,爲了掩蓋大家的身份,衆人用水和泥巴攪拌成了泥漿,每個人滿腦袋滿臉都是,時間一長,泥漿就幹了,有的地方脫落,有的則沾的更緊了,如此一來,反而更醜,但也更讓人認不出來了。
通過望遠鏡,遠遠就見一行人緩緩而來:十多匹高頭大馬打頭,後面是八輛馬車,每輛馬車左右還跟着四個丫鬟,兩邊還有背槍的黑衣黑褲漢子護衛,馬車後面還有幾十個這樣的護衛,最後面,是八匹大馬。
如此人多勢衆,威風凜凜,一看就知道,這種大陣仗,絕對是大富大貴之家的核心人物出行。
看的張青山心裡既喜又慶,最終化爲一嘆:喜的是終於來了,慶幸的是天助我也!齊家長期橫行霸道,終於讓他們養成了麻痹大意的‘好習慣’,如今,仗着人多勢衆,居然連先前派人四下勘察都免了,害的張青山白白擔心了一場。
嘆的是洋洋得意:自己到底是經驗豐富啊!
好在自己昨夜就趁夜帶着大家來到觀月臺下的道路兩邊埋伏,要不然,肯定誤事——要知道,齊家霸道,每個月的初一十五,總是要強行霸佔觀月臺,不許外人到廟裡燒香拜神。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光憑想象,肯定會認爲齊家人怎麼也得到上午才能過來,可偏偏他們清晨就趕到了這裡。
“傳令下去,前後的人,先集中火力,把他們用於傳信的那些馬匹都給我幹掉。還有,都老子打準點,尤其是誰都不許對馬車開槍,因爲裡面坐着的不是人,而是移動的金山銀山,咱們的主力這段時間能不能過好日子,可都指望着他們了。”
周寶玉立即跑去傳令。
八輛馬車中,有三輛馬車裡裝着此次燒香拜神的貢品及送給道觀裡的道士的錢財衣物——是的,他們寧可裝東西,也不許丫鬟坐上去,這是規矩!還有一輛是空的,因爲這輛馬車的主人此時正在第一輛馬車,也就是齊家老太君乘坐的馬車裡。
“老三,你肚子最爭氣,在這個時候懷上了,肯定會給我生出一個大胖小子……所以,這次進香,你一定要誠心誠意的求菩薩,保佑你肚子裡的小子壯壯的……”馬車內,齊老太君拉着第三房孫媳婦的手,慈祥的叮囑着。不過,說到最後,她就開始展現太上皇的氣勢了:“我知道你最想要什麼。你放心,只要你給我們齊家生下一個大胖小子,那就是我齊家的大功臣,就是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奶奶也親自去給你摘下幾顆來,就更別說你想當大婦這個小心思了……哼!佔着大婦的位子,卻連個帶把的都生不出來,還有臉麼……”
就在齊家老太君邊展現無邊霸氣,邊給第三房孫媳婦許諾,就在第三房孫媳婦聽的眉開眼笑,一個勁道謝,就在護衛們信馬由繮般的無所事事時……
突然!
“啪!啪!啪!”
“啊!”
三聲槍響,騎馬走在最前面的那個護衛慘叫一聲,應聲倒下。
緊接着!
“敵襲~!”
“啪!啪!啪……”
“砰!砰!砰……”
“噠!噠!噠……”
“轟!轟!轟……”
一聲驚恐的尖叫聲中,還沒等齊家護衛反應過來。伏擊者的盒子炮、步槍、輕機槍以及手**一起上陣,剎那間就殺的齊家護衛們人仰馬翻,慘叫聲、嘶鳴聲、吼叫聲此起彼伏。
不過,齊家派出來的這一百多護衛,確實是精銳,最少,他們針對這種被突襲的情況下,自己該怎麼辦,肯定演練過無數次。
這不,仔細看看,就能很明顯的發現,無論是慌亂的如無頭蒼蠅般亂跑,還是亂叫的,多半都是丫鬟婆子,而那些護衛,第一反應幾乎都是臥倒,順帶還擊,甚至,讓張青山感到詫異和佩服的是,如此多的同一動作,讓他產生了一種整齊劃一的荒唐感。
而護衛們的第二步就鐵鐵地證明了他們訓練有素:無人吩咐,甚至無人開口,可這些人卻分工明確,有的人邊臥倒邊還擊,有的則是第一時間去搶救傷員,有的在滾入道路左邊一米多的路坎下後立即還擊,而最多的則是一擁而上的衝到馬車邊,一邊接應馬車內的主人,一邊還擊,更甚者甚至用背爲自家主人擋子彈……可見,這幫人不僅訓練有素,而且,確實悍不畏死——百年世家,要是連這點能力都沒有,連這種人都訓練不出一批來,如何能稱霸百年而不倒。
張青山這邊同樣是特種部隊般的存在,可謂精銳中的精銳——主力部隊中選出來的好手,要是連這點能力都沒有,還不如一頭撞死來的強。
今日,可謂精銳對精銳了。
張青山一看對方這樣的反映,真是又驚又怒,一把跳起來,邊順手從腰間掏出顆手**,邊大吼:“都給老子用手**炸死他們,媽的,老子今天就是什麼都不要了,也要消滅你們這幫龜孫!”
“聽我口令,拉線後數三聲再扔。”
很快,戰場上幾乎就只有齊家人還擊的槍聲,但也僅僅是幾秒之後,就見漫天的手**從林中飛出,大多數都落在了道路左邊的路坎下的不遠處。
“轟!轟!轟……”
齊家人頓時被炸的血肉橫飛,慘叫連連。
張青山一看,頓時大喜:此時齊家被炸的士氣低落,正是我方大舉進攻的難得機會。
又掏出一顆手**,大叫:“聽我命令,拉先後數三聲再扔!”
又是一波手**,又是一波爆炸聲,又是一波慘叫聲。
但!這次和上次不同。
因爲,這次,張青山採用了紅軍最擅長也是最慣用的短兵相接的戰術:紅軍窮!裝備落後,想要在戰場上取得勝利,就必須要採用短兵相接的戰術。而爲了防止敵人的優勢武器發揮出來,他們往往先是幾波手**扔過去,且不說能不能炸死炸亂敵人,但肯定會炸的塵土飛揚,讓敵人的視線受阻。而這個時候,紅軍就會趁機發動衝鋒,用肉搏戰來決定戰場勝負。
現在,張青山就是這麼幹的。
“同志們!”張青山右手抽出大刀,左手拿着盒子炮,一把跳到高處,大叫:“突擊連~!”
“勇往直前~!”
這是突擊連的座右銘,此時齊聲喊出,正當其實,漫山遍野都在迴盪,振奮的戰士們熱血沸騰。
“衝啊~!”
張青山高舉大刀,大吼一聲中,一馬當先的率先衝了下去。
戰士們紛紛高喊着“衝啊!”、“殺啊!”、“投降不殺!”等口號,跟着張青山衝鋒,如猛虎出籠一般勇猛,卻又如一條條野狼突然跳出叢林,撲向獵物……可不敢吹衝鋒號,那不是擺明了向敵人表達着咱們是軍隊嗎?這一腦袋的泥漿豈不是白糊了。
幾乎所有在場的人都在衝鋒,但有三人例外:一排長彭鵬、飛毛腿羅宇、神槍手小駝子。
按照部署:彭鵬帶領一排的人阻敵前部,李紅輝帶領二排斷敵後路,張青山則帶着長征一連和突擊連三排當主力,攻其中部。而劉兵和趙武等人,帶着羅水縣縣遊擊大隊一部,在大路左邊一里外埋伏,從另一側對敵進行阻擊。而兩個縣大隊剩餘的人,則在來往的大路兩邊,以班爲單位,阻擊敵傳令者和援兵。
按張青山先前的命令,第一波攻擊,就必須要把敵人的騎兵連人帶馬一起幹掉。
可是,負責帶兵阻擊敵人前面那十幾匹馬兒的一排,卻沒有完成任務:一來是這十幾匹馬有點多,二來這幫騎手反映很快,幾乎是帶頭的人在慘叫聲中還沒來得及到底,後面的騎手就大吼一聲“敵襲”,然後,居然沒有一個人打馬回頭去保護主子,而是齊齊的揚鞭打馬,催動馬匹如箭般的向前跑,並且,他們不僅邊衝邊還擊,還是集體側身於馬的另一側,用馬的身體爲自己擋子彈——可以確定,他們的確各個騎術精湛。而且可以看出,這幫人平時沒少針對被伏擊時的訓練,否則,他們怎麼可能,怎麼敢毫不猶豫的就頭也不回的跑路,一個兩個還好說,但集體如此,還如此整齊劃一,那就只能說他們平時就是這麼訓練的,而主家也是這麼下令的。目的顯而易見,也正如張青山先前猜測的那樣,他們就是要衝出包圍圈,去搬救兵。
第一波子彈下去,打死了一大半,可還是有五六個騎手在策馬狂奔。
一排長彭鵬一看,頓時大怒,邊對那五六個騎手射擊邊大叫:“集中火力,打死那些騎馬的……”
又一波子彈下去,還剩下兩個騎手依舊在拼命打馬狂奔,而且,此時,雙方的距離已經有五六十米遠了,這個時候,正是馬兒提速到最高速的時候,任由他們跑路,恐怕用不了幾秒,他們就能衝到百米外了,到那時,就只能靠胡澤廣他們去阻擊,但那也意味着自己當上排長以來的第一次任務——失敗!
對彭鵬而言,這也就意味着恥辱——第一次的任務如此簡單你都沒完成,你還有什麼奔頭?這也必將成爲他畢生的笑料:和你合作,老子丟不起那臉。
彭鵬怎麼可能讓這種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