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鄉地處寶源縣最西南方!
因其恰好處於兩縣之間的交界處,因而在流動人口上比普通鄉要強得多。
在白馬鄉鄉公所西北方約五里地處,有一個前年才發現並開採的小金礦,這就加劇了鄉上的繁榮……這個小金礦離鄉上這麼近,休息的時候,可直接到鄉上去瀟灑,自然加劇了鄉上的繁榮度。
小鬼子佔領這兒後,毫不客氣的直接從明面上佔有了這個小金礦。
爲了維護管理這個小金礦,小鬼子不僅在小金礦旁邊改建了一個炮樓,還派了十來個小鬼子和二、三十個二鬼子長期在這裡駐防……在白馬鄉鄉公所裡,雖然沒有小鬼子,可有四、五十個二鬼子了,可隨時支援小金礦。
對於一個小鄉鎮來說,從兵力上看,這麼多二鬼子加上十來個小鬼子,絕對夠了。畢竟,寶源縣本身就是產金子的大縣,各鄉鎮上都有金礦,真要每個小鄉都派這麼多人,有點不現實,畢竟,小鬼子現在是集中兵力防守縣城——他們平時在一些小鄉鎮上,也就放一些二鬼子,或者說,直接讓僞鄉長、鎮長自己管理而已。至於怎麼管理,小鬼子不管,只以攤派的任務是否完成爲標準。
也就是這個小金礦完全屬於小鬼子,而且離鄉公所比較近,既可以管理小金礦,又可以管理鄉上,還能對隔壁縣起到一定的監視防禦作用,武力上也可互爲犄角,互相支援,這麼多因素在一起,所以纔在這裡放了這麼多人手。
“二愣子,你小子可要看好了,到時候,最好能給老子一炮就把這炮樓幹掉!”
“嗯!嗯!”
看到二愣子應付似的點着頭,嘴裡哼了兩聲,卻沒一點回頭的意思,依舊盯着炮樓,趙山河不得不再次提醒他:“這次,團長可是點名了要你來配合我們突擊連幹掉這炮樓,你要是沒把炮樓幹掉,老子第一個饒不了你。”
這次,二愣子扭頭看了他一眼後,又回過頭繼續看炮樓,只是那一眼的眼神,不爽之氣一覽無餘。
不過,他看了看炮樓後,又回過頭來對趙山河說:“老趙,你別跟我指手畫腳的。老子知道,你擔心萬一老子沒幹掉這炮樓,你手下的兵會有很大的傷亡,這我能理解,可你這傢伙也不該太小瞧老子了……”
說着說着,二愣子也來了脾氣,淡淡地說:“你要對老子實在不放心,大不了,你現在就可以派人回去跟團長說,把我撤回去。或者,你給我打個條子,就說你覺得我這個神炮手是個多餘的,用不用都無所謂……這樣的話,老子立馬調頭就走,絕不在你眼前晃悠。”
自從長征途中,二愣子配合張青山騙取周家寶的時候,一炮打中幾百米外的旗杆,一舉震懾住周家堡的敵人後,張青山事後大力讚賞二愣子是個神炮手後,二愣子就得了這麼個風光的外號,他也一直以此爲榮,並漸漸養成了這種驕傲——普通的連長,他根本既沒放在眼裡,就是營長,他也是平常心對待,也就是眼前的突擊連連長,跟炮兵連一樣都是特殊部隊,纔會被他看在眼裡,要不然,他早就開罵了……不過,這傢伙雖然被虛榮所包圍,養成了傲氣,可他有驕傲的資本,打炮的本事別說突擊團,就是在全師也是赫赫有名,劉永江當初都願意拿一個連來換他,卻被張青山一口拒絕。但是,這傢伙卻並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拼命訓練,不斷提高自己的技術水平。見如此,大家纔算是徹底佩服他:人前風光他享受着,人後的刻苦訓練他比誰都刻苦,這樣的人才和自律性,還有什麼好說的?
尤其是,張青山格外看重人才的情況下,他的待遇和驕傲,那就自然不用多說。反而激發了別的連隊積極向上的心態。
“你……”
趙山河好歹是突擊連的連長,什麼時候被別的連長這麼說過,一時有點下不來臺。
可是,還沒等趙山河找到好的反駁藉口,一旁的田國忠卻皺着眉頭看着他倆,制止道:“好了,都是自己同志,有什麼可吵的?再說了,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有什麼矛盾和委屈,就不能事後再說?怎麼,是不是我現在就給你倆開闢個角鬥場,好讓你倆現在就先把對方幹掉?”
兩人互視了一眼,都沒說話。
“既然都不說話,那就都給老子用心看着,免得耽誤了晚上的大事。”
此時,三人帶着幾個戰士,化裝成商販,正從兩三百米外的大路上經過。三人坐在馬車的貨堆上,幾個戰士裝成夥計,正慢悠悠地經過。
只有坐在中間的二愣子拿着望遠鏡偷偷觀察不遠處的炮樓,身邊兩位都給他打掩護,順帶着觀察炮樓周圍的地形,從而分析出,晚上的仗該怎麼打,大家該怎麼配合……
“二愣子,你是全師有名的神炮手,打炮的技術自然沒的說。老張又特意點名了這次要你過來,擺明了是看好你的本事,也信得過你的本事。但你不許驕傲,畢竟,今晚你這幾炮下去,能不能幹掉這個炮樓,不僅關乎着這次的成敗,也關乎着下面戰士的傷亡率,更關乎着大局……我相信,你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炮神的名聲受損,對吧?”
“參謀長,你說的對,我會盡全力的。”其實,二愣子很想說“我現在就只在乎‘炮神’二字了”可想想,還是沒敢說出口。
“那就好。我們都相信你的本事。”
田國忠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又回頭看了看漸漸遠去的炮樓,覺得沒必要再給二愣子打掩護了,便掏出煙,給他倆一人一根,點燃後,一臉嚴肅的對趙山河說:“小趙,不是我說你,你這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妒忌的心態很要不得……你別給我瞪眼,難道你認爲我這話說的不對?”
狠狠地瞪了趙山河一眼,見趙山河低下頭,默默抽菸,田國忠才繼續說:“別的不說,我就問你一個問題:給你一門炮,你能打中那個炮樓嗎?”
“看!你自己都知道不可能,除非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既然你自己沒這本事,爲什麼就不許別人有這本事?所以,我剛纔說你這是妒忌二愣子的打炮能力……不過,話說回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論打炮的本事,你騎馬都追不上二愣子,可是,你也有你自己的強項,比如說,比起突擊連執行的這些機密又高度危險的任務,別人也比不過你,這就是你的強項……但問題是,大家都有各自的強項,那麼,當別人發揮自己的強項的時候,你就不要以外行的身份去打攪內行。反過來說,要是你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二愣子在一旁嘀嘀咕咕個沒完,你會有什麼想法和心態?這也就是老張經常唸叨的‘專業的東西,必須交給專業人士去做,外行別亂插手,要不然只會添亂,畢竟,領導也是人,也有不懂的方面’的道理……現在,明白了嗎?”
趙山河有點委屈的撇了撇嘴,微微點了下頭。
“將心比心,既然你明白了,那麼,來!給二愣子道個歉。”
趙山河也是驕傲的人——不驕傲點,能當得上突擊連連長?又當着手下的面,爲了這麼點小事,讓他給二愣子道歉,說實話,他還真的放不下這個臉。
可問題是,看着趙山河那越來越凌厲的眼神,尤其是,最後對外努了努嘴,雖然趙山河並不明白這努嘴是什麼意思,可心裡卻明白,這要不道歉,就真把二愣子和參謀長給得罪了……得罪二愣子還沒什麼,畢竟,突擊連用到炮的時候不多,可得罪了參謀長,那就完了。
所以,趙山河只能硬着頭皮,小聲道:“二愣子,剛纔是我太着急,跟你說話沒注意方式方法,對不起。”
二愣子也是個爽快之輩,聽到這話,扭頭對趙山河小聲道:“沒事,我知道你心裡擔憂着我這萬一失手了,戰士們的傷亡會很大,所以,我能理解。而且,我剛纔沒考慮到這些,對你也沒注意到方式方法,語氣重了些,在這裡也給你道個歉。”
見二愣子如此給面子,趙山河心裡舒服多了,兩人對視之下,都笑了起來。
“好了,既然誤會解釋開了,今後就不許再提這事……二愣子,你繼續看,我下車方便一下。”說完,對趙山河使了個眼色後,跳下馬車,掃了眼周圍,沒外人,就在路邊解小手。
這一眼,趙山河卻看的真真地,自然明白這是趙山河有話對自己說。
於是,他拍了下二愣子的肩膀,邊起身邊笑道:“二愣子,你繼續看,我也下去方便一下。”
來到田國忠身邊,趙山河下意識的左右掃了眼後,邊解褲子邊小聲問道:“參謀長,你有什麼新指示?”
“指示沒有,我只是想問問你,你這腦袋裡裝的是漿糊嗎?怎麼這麼傻了?”
趙山河聽的目瞪口呆,尤其是看到田國忠那副恨鐵不成鋼的痛惜樣,他就更不明白田國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好好地,你罵我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