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先生說得很慢，似乎是在斟酌着該怎麼開口，“這件事，她自己已經很難受了，我不能再給她更大的壓力，一個肯冒着生命危險，爲我生兒育女的女人，我要是拋棄她了，我還是人嗎？更何況……”
他頓了頓，輕聲道，“我愛她，就像爸對媽一樣，我想，您應該能理解我吧？”
莫珩眼眶有些溼潤，他別開眼，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勉強笑道，“不說這些了，快進去吧，還沒吃早飯吧，小諾出去買早餐去了，等他回來，一起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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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煙其實也沒睡多久，她心裡也惦記着那邊的情況，怕厲先生不自在，他離開沒多久，她也起了。
洗漱好之後，就跟李湛打了電/話，對方盡職盡責的將她安全送到了莫家。
她到的時候，莫珩正在院子裡栽種樹苗，厲先生穿着一件襯衣，高高的挽起袖子，在旁邊幫着挖坑。
莫煙眨愣了愣，伸手揉了揉眼睛，好半天才叫道，“爸，你倆幹什麼呢？”
聽見聲音，厲先生才頓住手上的動作
，擡頭望向她，“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莫煙有些不好意思，避開這個話題，走過來，道，“一大早，你們倆在忙活啥呢？我哥呢？”
莫珩擺擺手，“說是去買早餐，這都去了一個小時了，還沒個影兒，指不定又去哪兒玩去了，左右也沒事，我就讓景煜幫我栽一棵桂花樹，以後一年種一棵，一出門就能瞧見希望，多好。”
莫煙低頭看了一眼，樹坑已經挖的差不多了，莫珩手裡的樹苗上只有幾片嫩嫩的葉子，完全看不出什麼品種。
她有些哭笑不得，“爸，您怎麼還走文藝路線了？”
“什麼呀，”
莫珩笑道，“我也是覺得院子太空，整點兒東西填充一下。”
“行，您倆就折騰吧，我先去沏壺茶，一會兒該來人了。”
“讓景煜去幫你吧，我這兒就剩埋苗了，我自己就能弄。”
莫煙還沒開口，厲先生就道，“挺費力的，還是我來吧。”
莫煙笑了笑，“爸，您就讓他幹吧，不然他老覺得白娶您一個閨女，心裡愧疚。”
“這孩子！”
聽着背後莫珩的聲音，莫煙低低的笑着。
等栽好樹，莫諾纔回來，而且不是一個人回來，還帶了一個熟人。
莫煙愣了愣，看着拎着禮品，一臉尷尬的陸純，衝厲先生渣渣眼睛：這什麼情況？
厲先生聳聳肩，一臉不知情。
莫諾咳了一聲，“解釋”道，“在路上碰巧撞見，陸小姐知道您要過生日，專程過來看您的。”
莫珩還有點兒懵，愣了幾秒，才道，“啊，噢，謝謝，謝謝啊孩子，有心了。”
莫煙咳了一聲，湊到莫諾耳邊，小聲道，“哥，這禮物也是‘專程’買的吧，挺用心啊，陸小姐怎麼知道咱爸生日？”
莫珩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道，“碰巧知道。”
“這還有碰巧的？”
莫煙眯起眸子，“你是不是在追她？”
莫諾手一抖，眸子眯成一條縫，“懷孕的女人是不是都喜歡瞎想？”
他說着，走過去，將莫珩手裡的禮盒接過來，淡淡道，“我去沏茶。”
莫煙高聲道，“哥，你不問問陸小姐喜歡什麼茶？”
莫諾踉蹌了一下，轉過頭瞪了她一眼，大步離開。
陸純也挺尷尬的，今天她根本沒打算來，要不是莫諾這個無賴，拿着項鍊要挾她，她纔不會過來。
這一個多月，她快被這混蛋給這麼瘋了。
要麼大晚上十一點，叫她起來去長寧街買酸辣粉，要麼一大早，讓她去和記齋買蝦餃，冷了不行，熱了不行，硬了不行，軟了不行，雞蛋裡找骨頭的大混蛋。
被耍了一個月，這混蛋還是沒給她，到現在，她都不知道這混蛋那句話真，那句話假了。
“厲大哥，你們也來了。”
陸純尷尬的問了一句，表情有些不自然。
厲先生面色如常，淡淡道，“我聽李湛說，你這段時間，經常請假，身體不舒服？”
“沒有，”
陸純擺擺手，想說什麼，又咬了咬牙，低聲罵道，“家裡養了條狗，總是大半夜折騰，我這陣子老請假，就是被這事兒給鬧騰的。”
莫諾端着茶壺出來的時候，剛巧聽見這句話，腳下一踉蹌，差點兒把茶壺丟出去。
厲先生瞥了一眼他狼狽的模樣，故作深思道，“是不是發/情/期到了？”
陸純臉一紅，結結巴巴道，“可，可能吧。”
“啪——”
茶壺被丟在桌上，談論聲終止，陸純瞧見他，嘴角抽了一下，瞪了他一眼，扭頭笑着對莫珩道，“伯父，生日快樂。”
莫珩笑着道，“原來你們都認識，認識好啊，年輕人在一起有話題聊。”
他說着頓了一下，突然道，“你家裡養狗了是嗎？”
說出去的話沒法收回，陸純只好硬着頭皮道，“是養了……一隻，不太乖，總鬧騰。”
陸純說着像是有了底氣，一邊說，一邊瞥向莫諾，眸光裡盡是得意。
“第一次養吧。”
“是啊，沒經驗……”
“沒經驗好啊……”
“嗯？”
“咳，我是說，沒經驗那多不好，萬一狗咬着人怎麼辦，狂犬病什麼的，就划不來了，還得打針。”
陸純瞥了一眼莫諾黑沉沉的臉，應和道，“就是，接回家之前，也沒檢查，這幾天可能是到了發/情/期，逮誰咬誰，要不是我養的，它可能連我都咬。”
“那就得多注意了。”
莫珩連連道，“你要是訓不好，就找個人幫你，小諾就挺好，以前家裡養着兩隻藏獒，都是他照顧的，沒事兒，你多請教請教他，年輕人，多交流交流。”
莫煙……
他們傢什麼時候養過藏獒，她怎麼不知道。
厲先生悶頭喝茶，權當沒聽見。
莫諾眯了眯眸子，像是若有所思。
陸純乾笑了一聲，“這……不太方便吧……”
“挺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