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看錯了吧?”
對方搖搖頭,“不知道,可能吧,離得遠,也可能沒看清。”
幾個人正議論着,厲先生的車子也到了,他將車停泊在之前來的位置,坐在車裡,拿起手機,撥打莫煙的手機。
電/話響了兩聲被掛斷了,再打,變成了關機狀態。
厲先生蹙起眉,推開車門跳下車,打算上樓上去看看。
沒走幾步,突然有人叫住他,“那個……你是小莫的老公?”
厲先生腳步一頓,扭過頭。
跟他說話的是一個穿着孕婦裝的女人,月份看上去又五六個月,臉上帶着探究,不是很確定。
厲先生抿起脣,“是,請問莫煙還在樓上嗎?”
“我就說不是一個人……”女子小聲嘀咕了一句,才道,“小莫剛剛跟人走了。”
厲先生臉色一沉,聲音不由得沉了沉,“那個人長什麼樣?”
他今天沒有叫李湛過來,老爺子如果讓人接莫煙,應該會提前給他打聲招呼,而且,莫煙不會無緣無故不接他電/話。
“挺高,挺帥的,開着一輛捷豹,在下面跟小莫說了一會兒話,最後拉着小莫上車了,他們貌似認識。”
厲先生面色變得冷硬起來,他基本猜測出了是誰。
“他們走了多久,朝哪裡走的?”
女子指了一個方向,“就那邊,走了約莫五六分鐘吧。”
厲先生道了聲謝,轉身就跳上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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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剪頭髮了?”
車廂裡安靜下來後,顧奕辰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剛剛其實在樓下的時候,他一眼都沒認出莫煙。
短髮的她,看上去年輕好多,少了些成熟的嫵媚,多了些單純青澀,像個未熟透的果子,渾身都散發着朝氣。
他好像是第一次見她剪短髮,很美,很漂亮。
莫煙不想搭理他,就閉着嘴,假裝去看窗外的風景。
顧奕辰見她不說話,也不在意,自顧自道,“長髮漂亮些,短髮更精神,修剪的有些差勁兒,你在哪兒剪得頭髮?”
“我老公剪的。”
莫煙這句話,充滿了深深地惡意,她就是存心噁心顧奕辰。
果然,聽到這句話,顧奕辰沉默了,車速又網上提了不少。
莫煙皺了皺眉,沉聲道,“你想死,我不想陪你殉葬。”
顧奕辰緊了緊方向盤,良久,又把速度降了下來。
車廂裡又陷入了沉默,沒一會兒,莫煙的手機突然響起,她拿出一看,是厲先生,剛要按接聽,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將她手機奪了過去,直接掛斷,然後關機。
動作一氣呵成。
“顧奕辰,你別太過分!”
莫煙臉色沉了沉,不由得拔高聲音,厲聲道,“手機給我!”
顧奕辰淡漠的掃了她一眼,“我說了,我只要半個小時時間,半個小時後,我就把手機給你。”
“你覺得你在我這裡還有信譽度嗎?”
莫煙冷笑道,“你想還欠我的,你怎麼不問問我要不要?”
“你會要的。”
顧奕辰扯了扯脣角,“只要你還想跟厲景煜長相廝守下去,你就一定不會拒絕我。”
莫煙一頓,眼神倏地一冷,“你什麼意思?”
顧奕辰一邊打着方向盤,一邊道,“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
“什麼都知道,”他瞥了她一眼,“我今天就是爲這事兒來的。”
他像是得了一場病,明知道莫煙的心早就不在他身上,卻不由自主的去關心她的一切。
得知莫煙的生命進入倒計時的時候,他當時心裡是空白的,第二天才投入精神去幫忙尋找腎源。
各省的醫院,他都已經派人去過,消息還沒有過來,他已經慌得不成樣子。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莫煙這個人不存在該怎麼辦,等真正有這個想法的時候,他第一感覺竟是恐懼。
他自小的生活就處處順利,沒有經歷過什麼風浪,也因此,他對愛情這兩個字的認識,太過淺薄。
他跟莫煙在一起的那些年,不是他對感情的認識太過青澀,就是他在情場上混得太得心應手,沒有第一時間認清楚他對莫煙的感情,以至於錯過了這麼多年,如今回頭想彌補的時候,對方卻已經爲他人披上了嫁衣。
這也許,就是老天對他玩弄感情的懲罰。
他從最初的憤怒,到現在已經慢慢的開始接受,既然配型符合,他就將那顆腎給她,權當是換了這些年的恩怨,以後,他的生命中,再也不會有莫煙這個人。
放棄一個愛人,有多痛苦,跟莫煙分開的越久,他的感受越是分明。
莫煙擰起眉,“你就這麼喜歡打探別人的隱私?我怎麼樣,能活多久,跟你都沒有任何關係,更何況,你是那種會做賠本生意的人嗎?”
她嘲諷的看着他,“顧奕辰,我瞭解你,你這次又想在我這裡要什麼?不管是什麼,我都不會給你,這份人情不想要,也不會要!”
她搖着車窗,沉聲道,“停車!我要下車!”
“說得倒是大方,”
顧奕辰扯了扯脣角,“我就不怕你死了,厲景煜給你孩子找個後媽,苛待他?你放得下嗎?”
“放下放不下,那是我的事,輪不着你操心!”
顧奕辰終於踩了剎車,沉着臉捏住她的手腕,咬牙冷聲道,“既然都不在乎了,爲什麼這麼激動?”
“莫煙,你這麼緊張,我是不是可以猜測,你對我還是餘情未了?”
莫煙冷笑,“顧總,別忘自己臉上貼金,我雖然沒那麼高尚,也不至於那麼賤,被人淨身出戶,還對人戀戀不忘,我又不是受虐狂,顧總這麼喜歡胡思亂想,還是去醫院看看吧,有病早點兒治!”
顧奕辰被氣笑了,捏着他的下巴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伶牙俐齒,倒是越發討人喜歡了!”
莫煙拍開他的手,沉着臉道,“車門打開,我要下車!”
“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腎源,配型已經成功了,隨時都可以爲你安排手術,這是我欠你的,你要真是不在乎我了,就答應,不答應,纔會顯得你心虛。”
“激將法對我不管用。”
莫煙掃了他一眼,聲音冷漠。
“不管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