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語塞。
厲先生繼續道，“恐怕連顧佔軒自己都沒有，他做的天衣無縫，即便顧佔軒找到了他，也不能奈何得了他。”
“那我們難道要聯
系幫派勢力，暗中做了他？”
厲先生白他一眼，“你以爲拍黑社會呢，做你個頭！”
李湛訕訕的笑了笑，摸着鼻子咳了一聲，虛心請教道，“那該怎麼做？”
厲先生架起腿，眯着眸子，良久，纔開口，“你不是有一個師兄，是個電腦天才，讓他幫忙，黑了盧彥的銀行賬戶。”
李湛……
“他的錢來路不明，就算黑了他，他也不敢報警。”
雖然是卑鄙了點，但對付這種人，似乎也只有這種方法，最湊效。
“那那麼多錢，我們怎麼弄啊？”
厲先生就更無所謂了，“等莫煙生了，我們就開始籌備婚禮，中式西式，都過一遍，雲安市最繁華的那條街，鋪上十里紅妝，大擺三天宴席，風風光光娶她進門，就用那個錢。”
李湛……
合着不是自個兒的錢，就是這麼用來糟踐的？
既能博得美人心，又能懲治了惡人，兩全其美？呵呵，兩全其美。
－－－－－－－－－－－－
劉梅跳樓，公司被套，性/醜聞曝光，接二連三的事情，將顧佔軒徹底打垮了。
他從公司昏倒再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了。
這一次，要比上一次嚴重得多，他肢體已經完全不受大腦支配，眼斜嘴歪，完全到了中風的狀態。
莫煙牀上不能動，思想卻無比的活躍，看着那幫醫生，拿着東西，在他身上擺弄來
擺弄去，顧佔軒終於壓制不住怒氣，嘶吼道，“滾，滾！”
可是說出話一經他的口，就變了腔，完全讓人聽不出來他在吆喝些什麼，紮了幾次針都沒扎準，醫生的忍不住道，“你這人怎麼這樣，不配合治療，以後你是打算在牀上躺一輩子嗎？”
顧佔軒臉色還是極其難看，卻沒再動，等醫生紮好針，才艱難的動着嘴脣，想表達自己的意思。
“你是想問我，有沒有人來找你？”
顧佔軒連忙點頭。
醫生有些同情的看着他，“沒有，從您昨天住院到現在，沒有一個人過來，我們已經聯繫您的家屬了，不過電/話似乎總也沒人接，您家裡還有其他人嗎？”
顧佔軒頹然的躺在病牀上，一句話都沒再說。
沒想到老了老了，卻在晚年的時候名利盡失，現在甚至病了，病牀前卻連一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昏迷的時候，顧奕辰曾經來過，只是沒有進來。
他就站在病房外遠遠地看了一眼，就離開了，對顧奕辰來說，顧佔軒就是導致一切悲劇的最終源頭，他無法恨他，因爲是他給了他生命，給了他前三十年優渥的生活。
但是他也無法原諒他。
看着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人，躺在病牀上什麼都做不了，他心裡沒有覺得痛快，反倒覺得悲涼。
離開前，他找了醫院最好的護工，來照顧他，自己則是繞到另一邊，去看待產的莫煙。
九個月大的肚子，有點兒嚇人，莫煙現在都不怎麼敢下牀走路，怕瞧不見腳下的路，不小心給摔着，摔壞了孩子。
只有晚上厲先生過來的時候，會陪着她在樓下散會步，其他時間，大部分都是躺在牀上。
身邊總是有人照顧，沒人的時候，也會請護工過來，她現在整個成了莫厲兩家眼中的國寶級品種。
今早，厲老爺子一走，莫煙就打開錄音機，放音樂，給兒子胎教。
結果聽着聽着，自己犯了困，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聽見沒有有人說話。
她擡頭一望，怔了一下，吶吶道，“你怎麼來了？”
顧奕辰表情有些淡，低聲說，“今天出院，過來看看你。”
護工見他們認識，就沒再阻攔顧奕辰，自個兒退了出去。
莫煙抿着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隨便找話道，“你身體沒事吧。”
“挺好的。”
莫煙這一聲無心的詢問，對顧承
安來說，就像是冬日的暖陽，能融化心底的寒冰。
他表情緩和一些，站在牀尾，目光溫和的看着他。
“腎源找的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已經找到了。”
這一點，莫煙倒是沒有隱瞞，她本意是想顧奕辰知道這件事，以後應該就不會再來糾纏她了，卻不知道聽在顧奕辰耳中，又是另外一回事。
“找到了？”
他頓了頓，深深地望着他，“那就好……很好……”
之後，又是沉默。
“你還有別的事嗎？”
良久，她開了口，卻是要趕他離開，“我要休息了。”
顧奕辰回過神，起身道，“保重好身體，我走了，再見。”
直到顧奕辰離開，莫煙也沒鬧明白，他來這一趟，到底是來幹嘛。
莫名其妙。
顧奕辰沒有回公司，銳興內部怎麼變更，對他來說，完全無所謂，其實看着顧佔軒最看重的東西毀在眼前，說實話，他甚至有種扭曲的快感。
他追逐了一輩子的東西，到頭來，成了一片虛妄，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會不會後悔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爲。
顧佔軒住院十天後，銳興高層重新洗牌，投票結果，決定撤去顧佔軒董事長的職位，隨着新任董事長的上位，銳興這個橫貫雲安市三十多年的老牌企業，宣佈易主。
以後的銳興，再也不是顧佔軒一個人的了。
－－－－－－－－－－－－－－－－－－
在醫院呆了兩週，莫煙覺得自己都快躺出蘑菇了，趁着所有人都離開後，小聲跟厲先生撒嬌。
“我想吃蝦餃。”
現在是晚上九點多，很多店都已經關門了，這個要求簡直就是任性。
可是厲先生纔不管自家老婆任不任性，反而縱容的問道，“想吃哪裡的？”
“和記齋。”
厲先生拿出手機，調出訂餐電/話，撥了過去。
沒一會兒，電/話就通了，厲先生對着話筒道，“訂兩籠蝦餃，送到南山醫院。”
“不好意思先生，蝦餃已經賣完了，而且，我們馬上就要打烊了。”
服務員非常抱歉的回道。
厲先生皺了皺眉，扭過頭就見莫煙一臉希冀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