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佳一站在衛生間門口，手裡還拿着雞翅，嚼吧着嘴巴問道，“怎麼了你這是？晚上吃太多了？”
莫煙站起身，跑到洗手檯前，掬了一把水，低頭漱了漱嘴巴，擡頭看着鏡子裡臉色蒼白如紙的女人，皺眉道，“沒有啊，我晚上沒怎麼吃東西。”
“那就是餓過頭了，來，吃一口肉。”
說着就拿着烤翅往莫菸嘴邊放，後者臉色一變，皺着眉後退一步，“別靠近，有點兒噁心。”
龐佳一瞪眼，“我剛洗的澡！”
莫煙擺擺手，“我是說雞翅。”
龐佳一一怔，眼神稍稍一變，隨手將烤翅丟到旁邊的垃圾桶，語氣正經起來，“你跟顧奕辰睡了？”
莫煙蹙眉，“胡說什麼？”
“那你跟你家厲先生睡了？”
莫菸嘴角抽了抽，一把將毛巾丟到她臉上，越過她走了出去。
龐佳一追上去，十分嚴肅認真道，“你最近有沒有性/生活，上次大姨媽來時什麼時候？”
莫煙手指一緊，擡頭望向她，“你什麼意思？”
“抱歉，原諒我的職業病，”龐佳一嘆了口氣，“你這一瞧見肉腥味就想吐，實在有點兒像孕婦的早孕反應。”
莫煙身體一僵，臉色又白了幾分，只是她本就面無血色，龐佳一也沒有注意到。
“當然，也可能是你胃有問題，找個時間去醫院看看吧，現在年紀輕輕得胃病的特別多，別不注意，一不留神，就發展成癌了。”
龐佳一秉着職業素養，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而莫煙只想到一個問題：距離那次事情已經一個月了，可她的例假一直沒來，雖然她的例假一向不怎麼準，但依舊讓她心驚膽戰。
她明明吃了事後藥的，怎麼可能懷上，也許是她想多了，一一不是說了，也可能是胃病，胃病，對，一定是胃病！
“莫煙，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龐佳一拍了拍她的肩膀，瞧着她的蒼白的臉色，不禁有些擔憂，“要不我現在跟我師兄打個電/話，他晚上值班，讓他先給你看看？”
“不用！”
莫煙立馬回絕，隨後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慌張，深吸了口氣，道，“不用麻煩，我改天抽時間過去查查就行了，我有點兒累了，你吃完記得收拾乾淨，我先去洗漱了。”
“哦。”
龐佳一應了一聲，瞧着她的背影，又咬了一口雞翅。
——————·—————
躺到牀上，莫煙已經徹底亂了，她解開睡衣看着自己的平坦的小腹，眼神露出一絲複雜跟恐懼。
那一晚，是她拼命想從記憶裡驅逐的，她從未想過那一晚會給她的人生留下隱患。
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起，莫煙嚇了一跳，白着臉穩了穩情緒，拿過來一看，來電顯示是厲先生。
她手指僵硬的頓住，心裡像是壓了一塊石頭，堵得他喘不過氣。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有一天，厲景煜知道了她身上曾經發生的事，還願意想現在一樣這麼待她嗎？
不會的吧，顧奕辰對她毫無感情的時候，都嫌棄別人碰她一碰，不到深愛的程度，只怕沒有男人會不介意。
她緊了緊拳頭，將手機丟到一邊，抓起被子蒙上頭。
手機響了一會兒就停了，幾秒之後，又響了，莫煙依舊沒接，這次掛斷後，就沒有再響。
莫煙慢慢從被子裡鑽出來，伸手將手機拿了過來，上面兩通未接來電全都是厲先生的，她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按了刪除。
——————·—————
龐佳一早上六點就離開了，因爲是週末，不用那麼早去公司，昨天又睡得很晚，莫煙八點多才醒來，準確的說是被一陣噁心感催醒的。
她在衛生間裡呆了好久，才白着臉出來。
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快九點了。
隔着衣服，輕輕撫着小腹，她的臉又蒼白了幾分，她昨天上網差了，事後二十小時內服用緊急避孕藥的成功率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她不太相信自己會這麼巧中招，但是大姨媽遲遲不來報道，又出現噁心頭昏這些症狀，她已經不確定了。
換好衣服，出了門，莫煙直奔最近的藥店，買了幾隻驗孕棒，就匆匆往家趕。
她太匆忙了，甚至沒有注意到周圍，就在她上電梯的前一刻，突然被人從後面拉住了胳膊，因爲太過慌張，再被這麼一嚇，“譁”的一下，就將一袋子的東西灑落到了地上。
“跑這麼急做什麼？”
頭頂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頃刻間讓莫煙大腦空白。
厲先生見她還處於呆傻狀態，微微彎了彎脣角，彎腰去撿地上散落的東西。
莫煙突然回過魂，猛地推開他，厲先生一時不察，險些被推到在地，她慌張的彎腰撿着地上的東西，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你怎麼來了？”
厲先生攥緊手裡的東西，隨手放進口袋，看着已經被她收拾乾淨的袋子，淡淡道，“昨晚怎麼不接我電/話？”
莫煙將袋子背到身後，攥緊。
“睡了，沒聽見。”
厲先生看着她頭頂的發旋，聲音低沉道，“早上看見了，爲什麼不給我回？”
莫煙咬了咬脣，沒說話。
厲先生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才從身後拿出一個紙袋，掂了掂，“走吧，給你捎的早餐。”
說着拉着她的手進了電梯。
莫煙只顧着遮掩手裡的東西，來不及多問，就被他拖進了電梯。
天氣嚴冷，這個時間，除了小區的大爺大媽早早起來鍛鍊身體，很大一部分人還窩在被窩，所以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
莫煙靠着牆邊站好，揚着下巴看着眼前的男子，小心翼翼道，“其實我吃過了，不麻煩你了。”
所以你快回去吧。
厲先生仿若沒有聽見她的弦外之音，淡淡道，“那就陪我吃。”
“我室友還在，不方便。”
厲先生這纔將實現落到她的臉上，眼神略微有些冷。
“我今早去醫院複查，龐醫生正在值班。”
莫煙……
所以他是確定只有她一個人在家纔來的嗎？
她突然啞口無言。
厲先生顯然因爲她的欺騙也不想搭理她，扭過身盯着電梯上閃爍的數字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