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敘村莊瑣事 現村莊背景
(一)
二十年前,蘭溪村的房屋雖然都是一幢一幢的瓦房子,不過看上去還是挺漂亮的。這裡是一個很好農耕的地方:村前有着平坦開闊的田野;村的中間有着一條清澈的小河,小河的水常年不斷地流向村裡的每片田,也流向整個新圩鎮的各個村莊,它不僅是蘭溪村老百姓的“命脈”,也是整個新圩鎮人民的“命脈”。每當夏天來臨時,小河便是村莊最熱鬧的地方之一,因爲許多乖巧的小孩兒都跳進河裡去游泳打鬧;而村莊的後面,有着許多山,山上樹也很多,可以稱得上是“綠洲之地”。因此,來到這座村莊的人,都會用“山清水秀”四個字來描述村莊。不過,這座村莊的電話機倒是沒有幾家人有的,除非是在經銷店。還有這裡的稱呼也有點特別,叫父母就叫爹孃。當然,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每當吃完午飯後,村裡的婦女們都會有一個茶花會。但村裡有個不好的氛圍,就是村莊的成年男子一般都是外出打工,而把妻子和公公婆婆留在家裡,所以很多家庭的婆媳關係都很不好,不過鳳秀和阿芬的關係倒還不錯,鳳秀和她自己的丈夫永德卻天天吵個不停。
“阿爹,今年準備種多少畝田?”大肚子阿芬親切地問道永德。
阿芬是鳳秀和永德的媳婦,她和鳳秀的兒子阿龍結婚一年了,現在已經懷孕了。她也就是主人公鄉香的母親。她穿着樸素,扎着一個長辮子,是一個非常善良孝順體貼的媳婦,也是一位世間無法用詞語去形容的母親。可惜,她的命並不長,她在無奈中、在掙扎中丟下一家老小就離開了人間。
“五畝。”又高又瘦的永德答道。
“馬上就要耕田了,犁田的事打算怎麼辦?別說你一個人挖,看你那樣做事,全家都得餓死。”鳳秀向永德說道。
鳳秀是個坐享其成的女人,因爲她出生在“富裕”家庭,也讀了點書,識幾個字。但由於走路一拐一拐的,說話又刻薄,村裡哪個人要是得罪了她,那她非得罵你三天三夜。吵架和哭鬧是她的特長,她對這方面很感興趣,這樣的媳婦也就沒人敢娶。可當年永德的母親考慮家裡窮,永德的父親去世得早。雖然永德干活挺勤快,但將近三十歲還沒結婚,永德的母親心裡很擔心,也就叫村裡的媒婆把鳳秀撮合給了永德。最後,鳳秀是經過永德的母親教導,家裡的活還是開始在做了,與鄰居也相處得好點了,除非哪個人得罪了她。可永德的母親死後,永德基本上是天天得被鳳秀罵上一兩句,所以難免有些爭吵。
“近段時間,我在想買牛的事,不過錢倒是個大問題。”
“買牛是好事,和阿龍說說,如果實在沒有就先去借點。”阿芬答道。
“你簡直是個廢物,連買牛的錢都沒有,我這輩子怎麼就嫁了個這樣的窮光蛋呢。”鳳秀流着眼淚哭罵道。
這時,外面經銷店的老闆娘叫道:“鳳秀大媽,永德叔,你兒子阿龍回了電話,快去接電話吧。”
永德急忙地跑了過去,鳳秀和阿芬也跟了過去。
“喂,阿龍。”
“阿爹,現在家裡很忙吧,我回去幫幫你?”
“阿龍,不用的,你在那好好幹。過幾個月,你的寶寶就會出生了,那時纔回也節省錢嘛。你阿孃在這,跟她聊聊吧。”其實永德本想和阿龍說說買牛的事,可鳳秀來搶他手中的電話筒了,所以也就讓給了鳳秀。
“阿龍,在那有活幹不,吃得飽嗎?”
“阿孃,不用擔心我,我很好,最近我挺忙的。你和爹沒有吵架了吧?”
“那個窮光蛋,混了這麼多年,還說買頭牛的錢都沒有,差點又吵起來了呢。”
“阿孃,你說你倆都這把年紀了,還吵什麼,有什麼事給我打個電話來告訴我就是了嘛。這個月正好發了700元的工資,我給你們寄回去。”
“阿龍,還是你有出息,不像你爹那傻樣。不過你得好好照顧自己,記得時常打個電話回家,報個平安。”
“阿孃,好的,你要保重啊。阿芬來了嗎?”
“來了。阿芬很勤勞,她的肚子也挺大了,我估計今年秋天就能抱上孫子咯,你和她聊聊吧。”鳳秀笑着說道。
“阿龍,最近好不?工作挺累的吧,辛苦你了。”
“阿芬,你懷着寶寶更累,還在爲家裡幹活。爲了你,爲了我的兒,爲了我的家,辛苦也值得。”
“是啊,辛苦也值得。”
“阿爹說買牛,沒錢,你得想想辦法。”
“我聽阿孃說了,買牛是件好事。有了牛啊,種田也方便,我明天就去幫你們寄錢。”
“那好,你要自己保重哦。”
“好。寶寶快出生了,別人都說我有福氣,娶了一個這麼賢惠的媳婦。你啊,要多多休息,別累着了。身體啊,很重要,一定要記住哦。”
“嗯,再見。”
電話接完了,永德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錢,摸了摸,遞給了經銷店的老闆娘,三人便愉快地回到了家。
天空是藍藍的,空氣也很新鮮。
永德揹着鋤頭出去了,出去幹活了;鳳秀也出去了,出去與夥計喝茶了;留在家裡的,只有孤單的懷着寶寶的阿芬。
阿芬這時並沒有感到寂寞,因爲除了心情好以外,家裡還有雞犬鴨貓的“合唱音”,唯獨還缺少的也就是牛的“交響樂”。
過了好一陣子,天漸漸的暗了下來,阿芬對自己肚子裡的寶寶說道:“兒子啊!不要怕,媽媽在這呢。媽媽呀,這就去點煤油燈。”過了片刻,永德回來了,阿芬早已做好了晚飯,可鳳秀大媽和夥計喝了茶後又打牌,所以直到現在還沒回來,永德也沒說什麼,因爲又怕吵起架來。這晚也就這麼過去了。
(二)
第二天,永德很早就起牀了,什麼也沒帶,就那樣千里迢迢地走到了新圩鎮上,來到了賣牛的地方。
今天鎮上很熱鬧,叫賣的人特別多。
“永德,永德,”那邊的何三爺大聲叫道。頭上戴着一頂烏黑帽子的何三爺是賣牛出了名的行家,家裡專門養牛。有黑牛、紅牛,也有公牛、母牛,最近他賣牛是賺了一筆大錢的。
永德聽到了三爺的叫聲,便迴應了他,說道:“何三爺,生意不錯嘛。”
“近段時間,供不應求啊!今天已經賣了兩頭了,現在也就只剩下這一頭了。你好像沒養牛吧,要不牽頭去?”
“我正有這想法,不過今天沒帶錢啊。”
“沒錢沒關係,我倆老交情了。你的狀況和心情,我都懂。我不是叫你牽頭去嗎?不是叫你買呢,牽頭去吧!”其實他倆就是在前些年菸廠賣煙的時候相互認識的,最後也從未見過面。不過,三爺早就聽說永德的女兒小芳和他兒子阿天的關係了,那事“丟人”,不好意思告訴永德而已。
永德正表示感謝。對面又有人叫道:“三爺,三爺,今天我要牽頭牛去。”
“順子,今天賣完了,下次吧。”
順子和永德以前也見過面,我一時想不起來了。
順子提着一斤肉走了過來,說道:“永德也在這,你也是買牛?”
“是啊!順子,好久不見呀,活得挺瀟灑的嘛。”
“永德不錯,有錢買牛了。”
“這次沒帶錢來,兒子寄的錢還得過幾天才會寄到。”
“沒帶錢來買牛?等你兒子把錢寄回來再說吧。”
“今天,我本來是想過來看一看,可三爺讓我先牽回去再說,要是順子也要買牛,那就順子先買吧。”
“我今天帶了錢,我當然得先買呀。有錢,什麼事都好辦,這是硬道理。”
三爺聽說順子以前殺過人,在監獄也呆了許多年,便說道:“那順子牽去。永德啊,下次我牽頭到你家去。”
順子看了看永德毫無笑臉的表情後,大笑說道:“哈哈哈哈······我剛纔是開玩笑的呢,我不是以前霸佔爲王的順子了,我啊,改啦。永德先來,牛,應當永德牽去。三爺,永德是老實人,沒錢也放心。”
“那好,就聽順子的意見。牛,永德牽去,價格就以後再說。順子,你明天到我家任選一頭便是。”三爺連忙說道。
永德感激不盡,牽着牛說道:“那過幾天,兩位來我家喝上幾杯,菜沒有,酒還是有嘀。三爺啊,錢的事,兒子寄給我了,就給你送去。”“好好好”。“兩位,那我先告辭了。”三爺和順子齊說道:“好。永德,慢走啊。”他倆還在鎮上聊着永德家裡的一些事,大概順子也會知道小芳和阿天的事了吧。
(三)
傍晚時分,永德牽着牛回到了家。鳳秀正在爲了一隻雞的事與對面的桂花吵架,聽阿芬說吵了一整天了,她也勸了一整天了。
鳳秀看永德牽牛回了,吵架便停了下來,說道:“回來了,那個死桂花,今天把我家的一隻雞打斷了腿,她還有理和我吵。”
永德向阿芬問了經過,原來是自己家裡的雞去了桂花家偷吃食物,被桂花的小孫子踢了一腳,桂花並沒打雞。
“小孩子,不懂事,大家都別計較了。桂花,你以後要管教好你的孫子,從小就這樣使用‘暴力’是不好的。”永德怕鳳秀說他沒威信,便插上了最後一句話。
桂花承認了錯誤,其他的都沒說,她也許累了。鳳秀也沒吵了,只是在一個人嘀咕,大概是嗓子痛了吧。
永德拿了豬圈門的鑰匙,把牛牽了過去。鳳秀做飯去了。而一直體弱的阿芬感到頭暈,便上牀躺下休息了。
牛到了家,種田或許會方便很多。不久,永德和鳳秀忙着耕那五畝田;阿芬則每天在家做家務,也夠累的。
那時,蘭溪村的稻田一片綠油油,山上的樹木也是蓊蓊鬱鬱,藍色的天空覆蓋着的就是一片綠,金色的太陽照耀着土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