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源大陸,普通到極點的星空大陸,因爲普通,方纔體“弱”!
虛月道門來了一個多月,是從虛空不停地進出現世,再由傻仙將引航裝置、窺隱,佈置到重要的節點區域,初期的事,算是告一段落。
晨風城出現在海邊,嗯,藍藍的天,微綠的海,環境嘛,還不錯!
萌萌的仙子伸着懶腰,懨懨地來到魔樹下,一隻白皙的小手送來茶具,再泡上一壺通幽茶,先讓她靜一靜,此景,叫水土不服!
水摩素見過太多的精彩,自然知道,萌萌老祖本是興致極高,整日裡忙前忙後,驟一閒下來?唉,她會覺得心累,與道行無關!
只不過,現世間?真正的精彩,是人,是人與人之間的事。
算了,水摩素雖然道行絕高,靈智不弱,卻是化不了形,苦着呢!
一夥傻仙?與黑風大陸的宗主們、管事們,不知野到哪裡去了,他們從未出過門,自然是看不夠,還想多看幾眼,是異樣人生呢!
水犇犇邁着碎步,背上?是道門老祖,嗯,還有道門的主事人!
很快,魔樹下熱鬧起來,月膳房的小廝送來早餐,邊吃邊聊吧!
水悅逸出神地望着升起的初陽,水丫丫心虛的望了望水淼淼,因爲,誰都想回源陸,可是呢,除了道門的原因,還有丫丫的原因。
水鬱香喝了一口仙米粥,嘆氣道:“仕源大陸有問題呢!給人的感覺,就是有氣無力的樣子,但又不像有什麼不妥!便是初陽,也沒一點點朝氣,還有,初月也很怪,整日裡無精打采的,光亮嚴重不足!”
水鬱香是冥仙,又是無垢使,對月光的強弱很敏感,能瞅出問題。
水盈月嗯下一口竹筒酒,瞅了瞅初陽,哂笑道:“你們的感覺沒有錯,仕源大陸的成因?可以存疑!但是,有一點,它本就先天不足,像是誕生的初陽、初月,其底氣就差了許多,再加上?我不也肯定!”
水悅逸收回目光,贊同道:“盈月姐姐的猜測沒錯,仕源大陸本就先天不足,然而,成就大世界後?又被人做了手腳,它的精氣神,是一直在流逝,直到現在,也沒有停手,若不救治?將無力迴天!”
萌仙狐疑地望着初陽,怎麼可能?瞧它的樣子,是透明透亮的,沒有一絲雜色,最多是烈度低了一些,可是,它很正常啊!
水鬱香傷感,若仕源大陸衰竭,那麼,這裡生活的生靈該怎麼辦?
他們沒有道門,沒有老祖,本是自然生存的生靈,誰能救他們?
不一會,城主府背後?又飛來一夥人,你瞧瞧,你瞧瞧,近三百人歪歪斜斜的,一點精氣神也沒有,再瞧瞧,她們的肩上?還趴着一個個小小人兒,她們?與死人沒什麼兩樣!你們是仙子,鬧什麼?
水伶衣的眼裡噙着淚,趴在肩上的水小小?她微弱地“哼哼”道:
“大老祖,小小怕是不行了!若是真有不測,把我葬在竹山上!”
水悅逸凝重,小仙子雖無道行,卻有一口先天的精氣護着,她們出了問題?而且,她們沒出道門,沒接解仕源大陸的人與物。
小小仙子仍算是玉樹的花蕾,是奇樹的一部分,它,也出了問題?
水丫丫情知事情有變,心念動間,飄浮海面的畫舫疾速飛來,小仙子們忙飛上去,自尋金針、玉刀診治,畫舫向大陸靈境飛去。
玉樹?是出了問題,不僅僅是花蕾萎蔫,便是本體也出現了老皮!
水悅逸盯着玉樹,可是,眼裡卻浮現黑漆漆的畫面。
沉默的水冥?像是悟到什麼,建議道:“你們接觸外間物了?”
水淼淼苦笑道:“我們初來仕源大陸,不識此間的語言、文字,軍堂便承擔此任務,是要儘快地破解,因此,除了傻仙‘帶’回來的書籍,嗯,還有一位教書的先生,是由小小仙子做通譯!”
沙大杏、沙大枝、沙大花的“老”本行?就是妙手空空,才一個多月的時間,軍堂的幾間房子都堆滿了,全是文書、典籍!
更奇的是,他們還“請”來一位飽學的先生,先生有問題?
水悅逸設宴款待飽學老先生,畢竟,他僅僅是介凡民,而且,他被傻仙“請”來的時候?人家正在上課,是入廁的時候,被請來的。
傻仙擄人是即興之舉,老先生不可能事先設局,就算想?也不成!
那麼,問題就應該出在書上!然而,無論內堂的資深斥候,甚至是五位海牛老祖親自出手,書?就是凡間的普通書本,不帶毒!
是文字?水悅逸被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大跳,太匪夷所思!
水淼淼作陪,畫舫的廚子做大常菜,小軍士又翻出低度的果酒,是陳大勺提了醒,老先生身子弱,受不了大補之物,可別吃出問題。
水悅逸舉杯示意,歉疚道:“老先生受驚了,他們做事欠考慮!”
老先生哆哆嗦嗦擡起酒杯,一飲而盡,水淼淼訝然,你好杯中物?
“少東家能悟有錯,我就非常知足,爲師者,誨人矣!像你家的三個熊孩子?真真是可惜了!就算是傻呆傻呆的,也得讓他們上學!”
躲於隱蔽處做筆錄的三傻仙?頓時呆住!老貨不是好人呢!
老先生看着水悅逸,嗯,十三歲的少年郎,如此靈秀人物,不讀書太可惜了;再瞅瞅水淼淼?六歲的幼童,正是啓蒙的最佳時候。
水丫丫憋笑,大兄是二十五六的人了,水淼淼大帥是幾百歲,比你的歲數要翻幾個跟斗,嗯,還要長一大截,算了,你是老眼昏花。
小廝給老先生斟酒,只半杯,要掌握分寸,不能讓老先生喝高了。
老先生不悅,輕敲桌子,無奈何,小廝只得加滿了。
“少東家無須擔心學生,我只是出老,是操心過度,實際上,我青春五十六,離六十還差一大截,這點小酒?難不住我!”
水悅逸看出了問題,老先生不是未老先衰,而是真的衰老,他的氣血沉潛,生機不盛,弄不好?怕是,活不過今年的冬月!
“先生的歲數不大,怎麼會如此衰弱?是不是營養跟不上?”
老先生瞅了瞅水悅逸,見他是誠心請教,不像是調侃,才嘆道:
“爲人師者,必先詰其究,方纔化得弟子通!不苦,是不成的!”
水淼淼見入了題,故意皺眉,厭惡道:“讀書既苦,又何強爲之?”
老先生的臉色一紅,氣息漸粗,水淼淼惶然,是不是刺激過度了?
老半晌,老先生才緩過勁來,他望了望水淼淼,纔對水悅逸說道:
“少東家只知讀書苦,哪知讀書樂?人世間,是最最公平的,既有苦?肯定有回報,是大大的回報,是現世報,與彼岸亭是兩碼子事!”
水悅逸的心神一動,有意思,還沒扯清楚你的事,又冒出彼岸亭?
“老先生,我們是山野之人,不識文之奧妙,何不深談?”
老先生振奮,好爲人師、達者爲先?是所有“文化人”的嗜好。
“役岸亭的宗旨是來世,整日裡,嘮嘮叨叨明日如何美好,不說也罷!我們呢,是黃金屋,嗯,只是其中一妙,還有鎮廟堂、顏如玉!”
“我們仕源一系,主修黃金屋,兼有鎮廟堂、顏如玉的效果!”
水悅逸與水淼淼對視,修了黃金屋,不但有人送黃金,還有人請你做官,嗯,還會有美女投懷送抱?不像啊,老先生,你是意淫吧!
老先生見倆小傢伙不信,頓時不悅,看來,是得多費些口舌!
“我之宗,是大大的有名,是星空中的大道門,名妙文宮!”
水悅逸更是古怪,妙文宮?沒聽說過,曾聽傻仙嘮叨黑風堂的業績,近萬數被征服的星空大陸,天文數字被滅的道門、仙家,不沾文!
“算了,算了,你們是山野之人,扯遠了?你們更迷糊!”
“妙文宮是以文字爲引,兼習鎮廟堂、黃金屋、顏如玉道法,雖分三系,其理如一,不在其表、不在其情,而是,文字,獨特的文字。”
水悅逸釋懷,原來如此,任誰會想到,妙文宮會將手腳,是藏於文字裡,什麼繁花似錦、什麼妙語如珠,其實,是虛相,文字纔是魂!
老先生舌燦蓮花、口若懸河,是一套一套地轟來,洗腦嘛!
“我仕源大陸有一主陸、三副陸,還有數不清的島陸!請注意,數不清的帝、王、侯、伯,不是世襲的,不是天生的貴人,他們?全是妙文宮的學子,當一代權貴病亡、退位,就由學宮推薦候選人!”
“這就是,妙文宮的鎮廟堂,任何官員,是由學子裡遴選的。”
提起鎮廟堂?老先生的情緒失控,像是喝了三大碗雞血,很亢奮!
“妙文宮的精髓,就是鎮廟堂,只要做了權貴,什麼黃金屋、顏如玉不用再修,就會水到渠成,而且,學問越高,權威益重!”
水淼淼無語,你不是主修的黃金屋,怎麼又站到鎮廟堂一堆了?
老先生尷尬,失控了,大大地跑題,是對妙文宮大大的不儆!
“唉,鎮廟堂的果報最大,但是,畜多料少,根本不夠敷應!”
水淼淼失笑,鎮廟堂的威力確是無窮,連斯文人也會爆粗口。
“像是等級最高的四帝?每一任,起碼二十年吧!可是,適任的候選教尊?就有三千餘,還不包括每年新增的十位教尊!”
老先生訕笑,四帝呢,夢中想想罷,不能當真,那是奮鬥目標。
“妙文宮影響的區域,任何孩童,只要達六齡,就必須習字,否則?父母必受鞭刑韃伐!且處鉅額罰金,差不離,富人,也要變窮人!”
這就是了,要不然,像老先生?任他如何勤奮好學,亦不會早衰!
“鎮廟堂,也是分等差的!初習文,魂中能映黃金屋的虛像,就算是學童,是最低等級的候選資格,像是牢子、巡差。”
“再接着,是屋變兩層,學士;三層,是大學士,他們充任雜役!”
“如果,再幻化出人像,一是教士、二是大教士、三是講習,他們可充任伯、侯,及與之相應的職差,算是真正的官差。”
“如是三尊合一?嗯,就是三聖像合一,就是教宗,能任王爺!”
“最後,是聖像放光,就是妙文宮最尊的閒職,是教尊!”
“咳咳,教尊只是名譽銜,是要等帝爺騰出位置,才能遴選四帝!”
水淼淼算是明白了,但是,又是不明白,錢貨、官職?要實力!
“老先生是什麼品級?又有什麼異能?畢竟,熊孩子不聽話呢!”
老先生聞言?頓時挺直腰板!豪氣干雲,朗聲道:“學生添爲教士,是有候任伯爺的資格,亦可以執教鞭,教訓,呃,教育熊孩子!”
說完,他的右手一翻,手裡現出一根短鞭,遞給水悅逸敬仰。
水悅逸把玩間,頓時心裡瞭然,冥鐵品質,可收拾凡民。
老先生畢竟神衰力弱,便由小廝扶去歇着了,他的命,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