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搬進求達居“落戶”的燃文城居民,總數不到一萬人,其中,包括接近壽限的老人,還有喝奶的嬰兒,他們的日子不好過,差不過,是混日子罷,自然想加入求達居,是想改變現狀。
至於其他的人?即使顏之博大人不封鎖求達居,他們最多隻進去逛一逛,再學一學仙術,若能改善身體,就算是賺了。
入住求達居?呃,是不可能的事!他們是良民,是習慣了平靜生活的良民,求達居的聞求達?本是就是有問題的人,跟他混一堆?不踏實,稍不留神就會定罪成暴民,甚至被裹挾成暴民。
顏之博?自統領顏可風被擊斃後,他便藏起來了。
於是,燃文城的居民,有事無事地來混求達居,首先嘛,是習練三個仙術,武技,算了吧,不是一朝一夕就成練成,慢慢來。
然後?他們坐下來,吃了免費餐,瞎吹一通後,就回了,家裡有事忙,他們是居家過日子的人,有一滴汗水浸潤,纔有一分收穫。
燃文城的伯爵爺被打“趴”下,妙文宮?自然不敢怠慢,是增添了無數的明崗暗哨,是把燃文城的分舵經營成鐵桶一般。
燃文城分舵的管事?名顏可蘇!另外,還有兩名輔助的執事。
哥仨是遷入的顏姓人,同時,他們又是聞求達的門生,給老先生複覈的三位管事人?就是他們!他們對聞求達是既敬又恨!
本來嘛,聞求達老先生早點“咽”氣,他們就能早日回家,甚至是高升,可是呢,老先生是要死不死地,是一直耗着,居然拖了幾十年,哥仨也只得陪着,眼見這一回是真不行了,哪知,轉眼間又是生龍活虎的,而且,還把冥居,嗯,他的求達居,經營成反叛基地。
如此一來?唉,事情不妙!以前嘛,雖然日子窮一點,過得窘迫些,但也是無風無雨,算是安穩的日子,而且,還遠離了事非糾紛。
如今,聞求達只是建了冥居,是仕源大陸的慣例,只要稍有條件、且有一定身份的人,都會提前預備,像是老先生?他的事,是臨到要死了才自行操辦,算是很遲了,仕丙帝國的一些權貴,還是盛年的時候,就把冥居打造成一個個度假的勝地,與之相比,求達居不是事。
也不知顏之博哪來的怨氣,非要與聞求達過不去,先是派兵示威,然後又弄什麼“封鎖”,現在好了,求達居成了反叛,伯爵爺嚇得不敢出門,還連累哥仨跟着提心吊膽,還真怕求達居不講理。
妙文宮燃文城分舵的大門緊閉,建築羣內遍佈“重兵”,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其實,分舵不是官府,它不能抽銳、也不能派捐,是頂窮頂窮的“衙門”,除仨管事人,其餘的?也只百十雜役!
一個僻靜處,從外表看?隨便怎麼看,也只是一個柴房!
昏暗的房子裡,是盤坐着三個人,是分舵的三個管事人,燃文城的統領,坐鎮大軍被保護的統領大人,是被求達居的賊子做掉了,憑分舵的幾個管事人?還真不算什麼能耐人!所以,他們也躲起來了!
左執事哀嘆道:“聞求達就是神經病,求達居更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你既打下顏可風的冥居,爲何不一併把燃文城也佔了?”
倆管事人沉默,左執事說的沒錯,若求達居順勢攻佔燃文城?他們就有一萬個理由逃走,因爲,燃文城分舵只是斥候機構,不用作戰,只要戰啓,他們就可以撤走,而且,回去再運作一下,可以不再回來。
但是,顏之博“燎”了兩把火?失利後,就不知所終!而求達居的賊子,只是做掉顏可風統領後,就再無下文,事情上不上、下不下的吊着,仨管事人?是既不敢出門做事,又不敢偷偷溜走!
晌午飯?仨管事人沒心情,也不敢暴露藏身的地點,弄殘菜將就!
漸漸地,一個少年摸進來,站在角落不言語,仨管事人也不理睬,直到?角落裡站兩少年、一個少女時,管事人才又坐一起。
三個少年的臉色蒼白,身子骨十分單薄,樣子嘛,很普通!
顏可蘇管事輕咳,一少年上前,雙手捧幾張紙,恭敬奉上。
仨管事人湊一起,饒有興致地翻看,很簡單,三張紙,記錄三個仙術,是用仕源大陸的通用文字書寫,只是幾段咒語,沒有說明。 ¤ Tтká n¤ ℃ O
緊接着,另一少年,少女也交上三張紙,仨管事人反覆覈對,半晌,方纔點頭,三少年抄錄的,是同樣的三項仙術,效果?
仨少年不語,顏可蘇一拍腦門,頓時醒悟,其中,《神日》是神火類的仙術,便是《神雷》?如此仄窄的空間,不燒房子,也會出事!
六人偷偷摸摸地溜出柴房,撿小路來到荒野,是無人煙的荒野,是一處山凹,哪怕是大軍撕殺?也不會有什麼動靜傳出來。
一少年出列,先是閉上眼睛,嘴脣開始翕動,陣陣和風吹過,萎蔫的野草輕晃,彷彿,它也想分享一份涌動,只不過,和風太弱了。
少女念動咒語,小團烏雲浮現,一絲絲雷電懶洋洋地嘶鳴。
第三名少年稍特別,念動咒語後,右手猛地一拽,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紅日浮現,暗紅色的光?還不能照路!其實,他最厲害!
左執事摸出三個布袋,裡面各有一萬金幣,三少年,是他們僱的線民,做事嘛,是有報酬的,而且,每次作事,都是重金相酬。
仨少年轉身就走,只幾個呼吸,就分散了,像是沒來過。
顏可蘇的資格是大教士,倆執事是教士,他們通過線人提供的消息,就知道求達居三項仙術的底細,其實,它更像是秘術、道術,是成長型的道術,因爲,不同道行的人施展,會有不同的威力!
顏可蘇招來的神日,如同水缸般大小,用來砸人?也足夠了!
其實,妙文宮的“豬頭”們,除了凝鍊黃金屋、鎮廟堂、顏如玉,就沒有參閱過其它道門的道術,更甭提什麼了不得的道法。
神日,有形而無質,更無質重感,是不可能用來“砸人”!
倆執事招來的神日?是有鵝蛋大小,無論如何,算是成功的仙術。
然後,他們成功的招來和風、雷雲,亦因此,三項仙術,是真品。
他們沒有離開,而是靜靜地體悟,他們偷練仙術的目的?不是爲了戰鬥,而是,提升生機,就算是他們?也僅僅是比凡民多活幾十年,他們的生機同樣衰弱,他們不是無知的凡民,他們是妙文宮的“小豬頭”,算是準修行人,既走上了修行路,自然想一路成長。
妙文宮是星空大道門,自然不缺修行的道法,但是,不包括“豬”,哪怕是大一點的“豬頭”?甭想了,妙文宮的道法,與“豬”無緣。
只是施展了一遍仙術,他們感到明顯的變化,最明顯的,是生機被點燃,是的,不是激活,而是點燃,與其它道門的道術不同,求達居的仙術?就是點燃生機,然後,衆生,燃燒吧,回報?再說吧!
他們茫然,更是惶然,很明顯,聞求達是與妙文宮作對,想要成事?就必須讓弱弱的“強壯”起來,然後,纔有力氣與妙文宮唱反調。
然而,生機燃燒與被抽走,有分別嗎?
嗯,對於“豬”來說,是沒有分別,但是,若你不願再扮演“豬”的角色,就必須斷了妙文宮敲骨吸髓的“管道”,將它耗死、或者逼退,你,纔有做人的資格,只有人,才能選擇,現在,選擇吧!
左執事苦澀道:“還以爲是啥了不得的仙術,與聞求達的性子相似,是要玉石俱焚,無論是做人,還是豬,都是死,最多噁心妙文宮!”
顏可蘇擺手,先想想吧,別忙着下結論,別埋怨聞求達,他是先賢類的人物,雖然世人不喜聞求達,但是,誰也不能忽視他!
至少,聞求達“送”來了仙術,讓你有一個選擇的機會。
半晌,患得患失的右執事?他的眼神漸漸堅定,臉上露出狠戾。
“聞求達圖謀妙文宮不是一天兩天,三項仙術?肯定是針對妙文宮,既如此,我們同樣是死,一樣是早死,但是,別忘了,我們只有幾十、百年的活路,可是,我們還有後人,我不願他們再被人當‘豬’養着,只想他們活夠天道允許的歲月,我願以幾代人的代價,換取後輩小子的自由,而且,燃燒生機,對我們有損嗎?別胡塗了!”
顏可蘇失笑,是慣性思維,又墜入迷局,仕源大陸的人?
只需一個選擇,一個無害的選擇,是繼續“扮豬”,還是做人。
“將三項仙術,立即、立即、立即傳回仕丙帝國,至於他們如何選擇?由他們自已定奪!還有,無論帝國如何決定,我會傳回家族,你們呢,無須廢話,會有自已正確的判斷,也會正確抉擇!”
仨管事人盤坐,頭頂上飄出來黃金屋,是有神人坐鎮的黃金屋。
倆執事是教士資格,黃金屋是一層,其中,有一神人坐鎮。
顏可蘇是大教士,是兩層的黃金屋,每一層有一神人鎮守。
他們引動魂念,溝通神人,很快,黃金屋閃亮,神人也有了迴應,然後?是黃金屋的某個節點閃光,嗯,是與相關的人聯繫上了。
一段段魂語傳出,三柱香的時間過去,顏可蘇收了黃金屋,倆執事仍未競功,半個時辰後,他們的臉色脹紅,才完了事。
天色已近黃昏,他們恢復得差不多了,但是,他們仍是盤坐。
左執事反覆思索,權衡半晌,最後還是說出自已的想法:
“管事大人,無論如何,顏之博大人還是我們的同族,都是從仕丙帝國出來的人,他遭受些劫算是運氣背了,可是,我們是不是提醒一下,把仙術的事情詳述一遍?他家是大族,不應該遺漏了!”
顏可蘇收回目光,瞅了瞅左執事,戲謔道:“顏之博大人?他身在燃文城,不是仕丙大陸,什麼仙術、武技?在他的眼裡,可全是洪水猛獸,是見一個要殺一個,誰與妙文宮作對?是殺頭的大罪!”
倆執事相視無語,顏之博並非蠢人,而是聰明人!
只不過,他的心思?唉,是放在拓展顏氏的領地上!
仕甲帝國幅員遼闊,資源豐富,他早生覬覦之心,因此,他的心?早繫於妙文宮,是要靠妙文宮成就大事,因此,聞求達?就是他的獵物,燃文城?就是他發跡的道場!他想攀誣仕甲大帝,想做大事!
倆執事張嘴,最終沒有說出口,顏姓?還有一個大人物,是彼岸亭的副總管,名顏之肅,唉,他是仕丙大帝的另一親信,算了吧!
弱弱的烈陽漸漸西沉,荒野漸漸昏暗,仨管事人仍盤坐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