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三天三夜,五妙使彷彿睡熟了,再沒有任何聲音傳出,黃金屋頂上的白雲化成了白霧,將黃金屋、百粒渾球遮掩得密不透風,再看不清任何“內幕”,如果不是漏斗不停旋轉,還以爲鬥法結束了!
圍觀的大佬是真正的星空大豪,不眠不休三天三夜算什麼?他們的神氣神十分旺盛,亢奮之意將臉刺激得通紅,便是“準”修行人聞知聲?呵呵,他還盯着白霧,是盼着仙子早點露面,吃的、喝的,是彼岸亭的管事定時送來,咦,總座大人,吃喝不打緊,你不方便?
嘿嘿,你是小瞧了大人物的耐力,忍一忍,憋一憋就沒事了,總座大人爲了再瞧一眼心儀的美人?竟是連總舵的事,也放下了!
你沒瞧見?彼岸亭分支的總舵,大大的亭子仍閃爍着光芒?
咳咳,怎麼沒瞧見?大佬們的眼神幽幽,還發現了其中的妙處,與求達居的墳頭類似,總舵門前的大亭子?不再是射出集束光芒,而是,散成了漏斗的樣子,是一刻不停地“反吸”,甚至天道也歡呼着。
終於,奇異的藥香飄來,呃,你喜歡就是“香”,不喜歡就是臭,大佬們心裡暗暗警惕,是正主出場了,是來助拳的?人多不多?
唉,你們的想法偏激,求達居的周邊,是潛伏了數不清的大豪偷窺,甚至,一些精通道法的大豪?是能隱隱地察覺黑黑的棺材,還有紫檀色的陶罐漂盪,既如此,懸壺宮的大佬,爲何不能觀戰?
藥壺被儘量縮小了,只頂着一個大大的石亭子,藥尊、申尊、塗尊盯着一團白霧,眼裡露出奇芒,有意思,妙文宮謀生的手段,就是經營小世界,除了馴化小世界?他們的修行資源,也是源於小世界,最後嘛,纔開始抽取大世界的地力,今天?他們是遇上對手了!
散狀的漏斗,反向旋轉的漏斗,無不表明?妙文宮自身的“地力”,被他們掠奪的地力,正源源不斷地被晨風城“反吸”,太可笑了!
塗尊嘆道:“妙文宮真是莫名其妙的道門,出動凡民摻合星級勢力的爭鬥,本就不該,更是自以爲是的,想揉捏軟柿子?但是,彼岸亭縱橫數不清的星空大陸,晨風城從無敗績,會是軟柿子?”
藥尊望着求達居的山峰,忌憚地搖頭,妙文宮居然連踢兩次鐵板!
“妙文宮行事暖昧不明,與諸方勢力勾勾搭搭,纔有此奇怪的舉動,彼岸居擅長防禦,但攻擊力也不弱;晨風城,是連戰連勝,就算實力稍遜,只憑如此的運道,也不應該成爲委過、受累的對象!”
申尊好奇地打量圍觀的大佬,呵呵,有沒有人想吃補藥?
照理說,晨風城與懸壺宮不對付,又搶了懸壺宮的生意,可是,自從懸壺宮的分支是敗的敗,出走的出走?畏懼,是超過了恨意!
“噗噗噗噗噗噗噗!”七聲悶響,就像裝滿了水的罐子被敲碎了!
求達居的山峰上,突然傳來興災樂禍的聲音,嘿嘿,是沙大枝:
“呀,是懸壺宮的庸醫出事了,他們的藥壺被人敲碎了!”
大佬們大駭,藥尊的藥壺被人敲碎了?他們下意識的望過去,是看到面如鍋底的藥尊,然後,再用魂念掃蕩飄浮的藥壺,全無顧忌!
山峰上傳來道歉的聲音:“瞎說啥呢?你不怕藥尊給你下毒?老先生莫氣,舍妹沒出過門,更是分不清陶器與沙器,適才的破碎聲嘛,明明是陶器破裂的悶響,不是老先生的藥壺出問題,抱歉了!”
藥尊生悶氣,瞧清楚了,是晨風城的一夥傻子,是專結陣殺人的傻子,別人?或許以爲他們是真的傻子,然而,真的是殺人的傻子!
山峰上又爭執起來,第三個聲音傳來:“你們說的都不對!嗯,是陶罐子,可是,是誰的陶罐子?要知道,不結實的陶罐子,早晚會出事的,是要人頭落地,哪怕他煉過骨技,也是無用,記住,敲罐子!”
沙大枝驚咦:“我怎麼覺着不對勁?那片天空明明沒人?”
沙大杏嘿嘿傻笑:“你的眼力差了點,感應也遜一些!那裡是賊,倆賊,一個是戴着綠帽,呃,不是綠色的,是坐着大大的黑棺材,也是一點也不忌諱,不怕沾了黴運?若遇上黴尊,他死定了!”
“喂,戴深綠帽的道士,別藏了,我看見你了,出門在外,安全第一,是要將朽朽的本棺材藏好,若被藥老頭髮現,會死人的!”
藥尊的臉上,露出隱藏的笑意,是晨風城預做人情,是將田道士的底牌掀了,懸壺宮的大佬們?目標,一直盯着田道士的本體,然而,無論派出多少的殺手,均是有去無回,原來,他的罩門,是棺材!
沙大杏又多嘴了:“石法師,做人要做光明磊落的人,還有那句話,可要把命根子一樣的陶罐子收好了,適才的破碎聲太嚇人了,我還以爲,石法師駕鶴閒遊,是到冥府歇着,一去不回了!”
天空忽然波動,一處明朗之處?顯露出倆倒黴蛋,一個?是戴着青色帽子的田道士,一個是沒長一根毛髮的石法師。
天空中傳出陣陣驚咦,無數的大佬?呵呵,是眼神玩味,因爲,田道士?是手裡託着一口袖珍小棺材,石法師手裡捏住一口小陶罐。
勿需多說,倆賊的罩門,就是手裡的法寶,是被晨風城掀了底!
沙大子瞧倆賊不順眼,但是,又打不過呢,算了,佔點口頭便宜:
“倆賊驢,別瞪眼!你敢坑爺,我就不能掀你們的底?要不,你又出一套題目,我們再來試一試?倆沒出息的賊驢而已,得意啥?”
倆賊驢面面相覷,繼而苦笑,是的,是道爺做事不地道,先誑你們入局,然後,再與各方勢力聯手陷害,只是,你們貎似沒吃虧啊?
好了,好了,倆賊驢被泄了底,自不敢再騎着大大的棺材,圓圓的陶罐招遙過市,是要當寶貝一樣,收藏得嚴嚴實實。
大佬們找到了破碎的源頭,求達居的廣場上,白霧散盡,虛幻的漏斗也消失了,百粒渾球?也不知飛到哪裡藏起來了,現場,很尷尬!
由七幢黃金屋組成的黃金屋?是連一片碎粒也沒留下。
廣場上排列着六個方陣,每一個方陣有十個萬人陣,六十萬訓練有素,卻眼裡滿是茫然的軍士?是默默站立,憑他們的經驗,是不能理解眼下發生的事,他們唯一能做的?是結陣,聽令行事!
顏風柔苦澀,“準”修行人與真正的修行人?是兩個天地的人,是不能混爲一談,更不能盲目地摻和不該涉足的領域,回吧!
她沒有再看五妙使,是失了魂的五妙使,她心悸地望了望圍觀的大佬,這些人,包括求達居的賊子,會放顏姓軍士安然離去?
她搖頭慘笑,還有退路麼?不試一試,怎麼知道沒有生路?
她的勇氣漸佔上風,低着頭,只認準了亮晃晃的金橋,只要過了?就代表求達居不計前嫌,如果不放人?又能怎樣,最多換一主子罷!
一步、兩步,她的腳步越來越快,第一隊軍士跟上,然後,是第二隊、第三隊,三柱香的時間,他們走過了“天塹”般的金橋。
顏風柔憑着絕強的勇氣,帶着六十萬族人離開了,顏可肅也走了。
偌大的求達居,寬闊、平整的廣場,只剩下一個人,一位美人,孤零零的美人,她失了法寶黃金屋,修行路?算是暫時斷了!
回去?回那裡去?仕源大陸早成獵場,分支?妙南侯都出徵了,總舵哪有落魄人的位置,哪怕是容身之地?也是沒有的!
自栽?她的心裡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但下一瞬,她放棄了,不是她怕死,而是知道內幕,妙文宮與寒雪殿合作,魂兒?只是養料!
圍觀的大佬們抱手看戲,晨風城既放過顏風柔?自然不會再爲難五妙使,然而,失了黃金屋的妙文宮“大佬”,就不再是管事人!
重修?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是與普通的仙人一樣,是重頭修煉黃金屋,或許會快一點,但是,有用麼?煉黃金屋,是笨功夫!
聞知聲大人瞧戲?是一直瞧到現在,也沒有上茅房,也沒有挪窩,此刻?他正坐大大的條凳,面前放着管事們送來的大餐,嗯,是一隻燉得很爛的肥雞,還有幾隻大碗,裡面盛着三江口老酒!
突然,他的眼睛不動了,手裡的雞腿也掉地了,碗裡的老酒?是牽着線往下傾瀉,因爲,他看到了碎心的一幕,是撕心裂肺的一幕!
管事們順着眼光瞅過去?唉,還當是誰泥,不就是瘋瘋癲癲的五妙使嗎?算了,總座常犯花癡,是勸不轉的,由他自樂吧!
陣陣微風吹來,聞知聲的魂?是漸漸歸位!
彼岸亭與妙文宮“共事”許久,自然知道一些內幕,像是五妙使?她失了黃金屋,就是半廢的修行人,若是再回妙文宮,其下場肯定十分悽慘,甚至,是會被一些老祖收走當玩物,然後?再處理掉!
於是,聞知聲大人要救人,是做好事,而且,是一刻也不能耽誤!
他扔掉了雞腿,把酒碗重重地擱在桌上,然後?是將倆只油膩膩的髒手往身後一抹,再理了理衣裳,毅然決然地向求達居的廣場走去!
大佬們錯愕,繼而訕笑,你瞧瞧,聞知聲大人有什麼不妥?唉,不瞧臉,是背後,嘖嘖,十根油膩膩的手指印,是用衣裳擦手呢!
很快,聞知聲來到廣場,拱手一禮:“仙子受苦了!”
失焦的五妙使一怔,頓時心裡溫暖,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
聞知聲心疼,忙上前,用衣袖,呃,是油膩膩的衣袖,爲美人擦去臉上的淚痕,咦,美人沒有抗拒?唉,你真傻,美人也是人,特別是五妙很少被人關注,更鮮少有人用暖語關懷,一時間,是癡了!
她伏在聞知聲的肩頭,低聲道:“叫我妙五吧,往塵如夢呢!”
聞知聲一振,附耳低聲道:“妙五大人有何打算?聞先生是我的先生,求達居必不會再爲難你,自此刻起,你,就是自由人了!”
妙五臉紅,你撿便宜?晨風城肯定不會再爲難我,還要你出言?
“黃金屋廢了,我是半個廢人,妙文宮不可能再養着廢人,下一步?我只想找一處安靜的地方,不會再有人打擾的地方,過日子罷!”
聞知聲的心頭一熱,猛地,又冷靜了,事情到了這一步,悠着點!
“要不,來彼岸亭總舵混着吧!首先,妙文宮不敢招惹彼岸亭,更不敢爲難你!其次嘛,彼岸亭的道法是兼容幷蓄,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更重要的,彼岸亭無分尊卑,彼此十分和睦!”
妙五無處可去,只得點頭,任由聞知聲牽着小手,一步步向金橋走去,咳咳,場景的反差太大,一個邋遢的賊驢,牽着明月般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