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的夏天,某個小鎮上一個不知名的小醫院產房門前,有三個人在焦急的等待着,他們就是張爸爸,張奶奶還有張伯伯,直到聽到“哇~哇~”兩聲特別洪亮的聲音,三人才如釋重負。“女孩,七斤八兩”,只聽護士推開門大聲宣佈着這個喜訊。在那個時代,很少有人重男輕女了,看着胖嘟嘟的小女孩兒,全家人都是開開心心的,一點也想不到沒多久之後的生活竟會變得雞飛狗跳。
從醫院回家之後,張爸爸每天都早早收工回家照顧自己的老婆孩子,日子也是其樂融融的。雖然比不上別人家那麼富裕,但是吃穿是不用發愁的,每天張奶奶也都會過來變着花樣的做好吃的給正在做月子的張媽媽。
“老婆,你想好給女兒取什麼名字了嗎?”張爸爸把飯菜端到張媽媽的窗前,溫柔的問道。
“你是一家之主,你說了算,你取什麼名字,我都同意。”張媽媽低聲回答着。
“嗯~那取涵養的涵,你看怎麼樣?寓意她將來會是個有涵養的女孩兒。”
“好的,真好聽!小涵,你喜歡這個名字嗎?”張媽媽看着身旁熟睡的小嬰兒,喃喃的說道。
這天,張家爲小涵擺滿月酒,家裡來了好多的親戚朋友,附近的鄰居也過來湊熱鬧,到處歡聲笑語,作爲主角的她被好多人“圍觀”着,大家七嘴八舌的,大多都在誇讚這個小女孩兒長得真是可愛。酒席開始之後,小涵的爸爸媽媽熱情的招呼着,沒人看出來有一點異樣。
酒席散後,大家開始收拾桌子,過了一會兒,張媽媽說是去看看小涵有沒有餓,便走到房間裡去了。天色很晚了,那時還沒有路燈,於是親友們也都準備回家了,只是其中一個人大晚上的戴着帽子,把帽檐壓的低低的,身上揹着一個大包,趁着漆黑的夜色不聲不響得混在人羣中一起離開了。
張爸爸跟張奶奶把外面都收拾好了,準備一同去房間看看小涵醒了沒有,來到房間卻只發現小涵一個人睡在她的小牀上,怎麼也找不到張媽媽。張爸爸心想:她不是說來看看小涵餓沒餓的,怎麼不見她的人影呢?家裡就這麼多地方,喊了這麼多聲,早也該聽到了啊!突然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加快腳步來到櫃子前,手緊緊的抓住把手,感覺衣櫃門異常的沉重。打開櫃門自上往下掃了一眼,愣住了,她的衣服都沒有了,張爸爸瞬間猜到了結果。待他緩過神來,看到被打開鎖的抽屜,拉開,果然,抽屜裡面也空了,那可是家裡所有的積蓄啊。這對於張家來說可謂是晴天霹靂,那個女人走了,不知道是早有預謀還是匆匆決定的,反正她走了,還帶走了張家所有的積蓄,唯獨能證明她曾經呆過的,恐怕就是尚在熟睡的小涵了。
“日子不都是過的好好的嗎?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呢!你現在馬上去你丈母孃家,去看看她在不在那兒。”張奶奶說道。張爸爸覺得有道理,立馬推着他那鳳凰牌的自行車就出門了。到了那兒,那家人反倒倒打一耙,反問是不是他把張媽媽給欺負走了。張爸爸見爭吵無果,便作罷回家了。
“怎麼樣?她在那兒嗎?”剛到家,張奶奶就在門前等着,追問道。
張爸爸搖了搖頭,“不在那兒,問他們都說不知道,還說是我把那女人氣跑了的。”
張奶奶聽罷,默默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不爲那狠心的女人,只爲尚在襁褓的小涵,繼續又說道:“我一會兒去問你哥拿點錢,留着你給小涵買奶粉,別的先不說,孩子既然她不要,我們得好好把她養大,否則老天也會看不下去的。”
張爸爸一言不發,看着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被那個女人帶走,本應不愁吃穿的家庭竟然變得揭不開鍋了,憤怒無奈各種心情壓抑在心中,卻久久不見發作。張奶奶想着自己的兒子才二十六歲便經歷了這些,越發的心疼,但是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能讓他好受些。許久,張爸爸喊了一聲“媽”,打破了寂靜的空氣。張奶奶擡頭看着自己的兒子,等着他說話。
“媽,那個女人走就走了吧,權當她死了,以後別提這件事了。”張爸爸輕聲說道。
“可她怎麼能這麼狠心呢?小涵還這麼小,自己辛苦生下來的孩子怎麼就能不管呢?把錢都拿走了,讓孩子可怎麼過啊?”張奶奶還是忍不住得抱怨了起來,說完看着睡得很甜的小涵又抹了把眼淚。
“媽,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又找不到她,只能解決眼前的事情了,我們沒得吃沒事,但是小涵不行啊,我準備去上海學手藝賺錢,聽鄰居大強說現在木工很賺錢,只是我出去的話,孩子就只能麻煩你幫我帶了。”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張爸爸說完,便轉身去收拾衣服準備動身了。張奶奶心裡各種捨不得,但並沒有挽留,因爲她知道,孩子需要錢買奶粉,所以只能叮囑道:“出門在外的,要注意身體,別太累着了,家裡有我還有你哥幫着照應,你放心吧!”
第二天早上,張爸爸把小涵喂好之後,張奶奶也到了,交代了幾句,便跟大強一起出發去了上海,在當時那個年代,比較賺錢的無外乎就是這了。由於小涵的爺爺在她出生前就因病去世了,所以單靠張奶奶一個人確實是有些辛苦,還好有張伯伯天天也會跑過去幫忙打打下手,總算是應付的過來。可能是出於對小涵的同情還有心疼,張奶奶跟張伯伯對小涵是特別的疼愛,幾乎算得上是有些溺愛了,天天抱在手心裡,只要小涵一哭就都圍着她,不敢有一點點閃失,就像人家說的,‘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有過之而無不及。
張爸爸出去學手藝期間,很少回家,鄰居大強倒是經常回來,每次回來張爸爸都會託他幫忙把工錢帶給張奶奶,張奶奶每次也都會讓大強轉告張爸爸,‘別累着了,也別太省着了,有時間就回來看看,小涵會笑了,小涵會抓東西了……之類的話。